第75章


    卿酒酒被小乞丐一路牽到了一條乞丐街。


    原來他是來求救的。


    濕漉漉的破房子裏,一個老乞丐躺在稻草上,她眉心發黑奄奄一息。


    小乞丐推著卿酒酒過去。


    卿酒酒不用看,久病纏身加上太老了,這個老阿婆活不了幾天。


    但她還是蹲下身,從藥囊取了顆益氣提神的參丹喂進去。


    緩了一會,老阿婆漸漸轉醒。


    看見卿酒酒,她愣住了。


    謫仙一樣的人,怎麽會出現在乞丐街?


    小乞丐見她醒了,衝卿酒酒開心一笑。


    他以為阿婆醒了就沒事了,還高興地撫掌,若不是太瘦,就像個雪團子。


    他眉眼彎彎,令卿酒酒不禁想到方才的季時宴。


    狠狠一甩頭,覺得自己見鬼了。


    “阿婆,這個小孩的爹娘呢?”


    老阿婆狠狠喘了兩口氣:“他、他是我撿迴來的。”


    能看出來,這一大一小相依為命,老阿婆吊著一口氣應當也是因為放心不下。


    卿酒酒忍不住逼問:“哪裏撿到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為什麽會生起一絲希望...


    阿婆的眼神微不可查地一閃:“西、西郊山上。”


    西郊與乾安王府一北一南。


    卿酒酒有些失望,想來當年那樣生下來,孩子應當也活不了。


    每次想到那個孩子,她就禁不住有些心口疼:“那他叫什麽?”


    “小狼。”阿婆喘著氣:“狼不被欺負。”


    卿酒酒摸了摸小狼的頭,他不笑時,還真有些像狼崽子,兇兇的。


    “我去抓一些藥迴來,再給你們買些吃的。”


    卿酒酒對阿婆的病症大概了解了,其實藥也隻能吊著她一口氣。


    等她出去,角落突然冒出一個小流氓來。


    小狼看見他,目露兇光,張開雙手護在阿婆麵前。


    這個小流氓成天欺負他們婆孫兩個,搶他們東西吃。


    “從哪認識的仙女兒?”小流氓走近,笑得一臉奸詐:“她看起來很有錢,你們找她要十兩銀子,不然我可就告訴她——”


    小流氓指著小狼:“——這個賤種,是你在乾安王府別苑撿的。”


    **


    卿酒酒迴宅子抓了藥,又被病人絆住了。


    藥是卿白送過去的,等他再迴府,顯得有些氣餒。


    卿酒酒寫完一張藥方,奇怪道:“藥送到了?怎麽這幅表情?”


    “送到了,還給了十兩銀子他們。”卿白鬱悶道:“姑娘,你總想幫窮人,可其實他們都是別有目的的。”


    他們三年間走了許多地方,遇到形形色色的人無數,這也不是第一次被人要錢。


    “她們找你要錢?”卿酒酒奇怪道:“小狼都不會說話。”


    “那阿婆開的口。”


    卿酒酒也沒在意:“或許有難處吧,本來也該給點,我剛剛忘記交代你了。”


    那阿婆不像虐待孩子的,沒準是為了小狼的以後做打算。


    頓了頓,卿酒酒又道:“宮裏有消息嗎?”


    卿白也正好要說這個:“太後已經看了信箋,聽說很生氣,已經召了乾安王去質問了。”


    太後收到的信確實是卿酒酒寫的。


    當年季時宴對外說的是卿酒酒難產而死,一屍兩命。


    不知他聽見自己‘詐屍’時,會是什麽反應。


    “而且太後希望見您。”


    卿酒酒微微冷笑:“她自然想見我,因為她逼不了季時宴娶戚寧寧,而她又急切地想要掌控季時宴。”


    季時宴這人雖然不是個好人,可是作為一個外姓王,這兩年的權勢確實已經風頭太盛了。


    小皇帝年紀小沒有權,太後自然慌張,怕自己的位置保不住。


    卿白小心地問:“那姑娘見嗎?”


    “見,不過當然不用這幅樣子見。”卿酒酒算計般一笑:“乾安王怕是想不到,兩年後,他的醜王妃又迴來了。”


    卿酒酒進宮的時候坐的馬車,遠遠的望見季時宴正從太後的慈安宮出來。


    他神色慍怒,看來跟太後怕是起了衝突。


    卿酒酒心道:打起來最好。


    路過卿酒酒的馬車,季時宴突然道:“站住。”


    幸好沒帶卿白出來,趕車的是卿酒酒的侍女采薇,她不常在人前露麵,沒人認得。


    “王爺何事?”


    季時宴眯了眯眸:“裏頭是誰?”


    一股極其細微的藥味飄出來,與他下午在京墨先生那聞的似乎有些相似。


    方才在太後那,他看了那封來自‘卿酒酒’的信。


    信上提到馬廝生產,還有亂葬崗。


    當初將卿酒酒丟去亂葬崗,隻有戚寧寧和他身邊的心腹管家知道。


    這幾個人都不可能出賣他。


    難道卿酒酒真的還活著?


    想到這他就心煩意亂。


    而且太後還借此痛斥他,要他迎迴卿酒酒繼續當乾安王妃,不然就娶了戚寧寧。


    太後的算盤他怎麽會不明白,戚家的女人,除了戚寧寧個個精於算計!


    他怎麽可能被威脅!


    “迴王爺殿下,是太後娘娘的一位故人。”


    故人?


    太後的故人,怎麽會有股藥味?


    “咳咳咳——”一道略顯蒼老的聲音從車內傳出,咳喘著道:“王、王爺,老身這肺癆病,就不、不下車了,免得傳染給了您。”


    一聽是肺癆,侍衛急忙將季時宴拉開:“王爺,快離遠些。”


    難怪車裏有藥味。


    季時宴還是懷疑地看著車子,車窗的輕紗隱約透出一個人影來。


    半襤褸著身子,老態龍鍾。


    他收迴視線,冷哼一聲:“這身子還費事進宮一趟,你是戚家的?”


    卿酒酒又捏著嗓子咳了幾聲:“迴王爺,是的。”


    季時宴對戚家人一個好感都沒有,揮手讓她過了。


    走出不遠,采薇憂心問道:“姑娘,他會懷疑麽?”


    “會,”卿酒酒歎了口氣:“季時宴心狠手辣,心思縝密,剛剛他已經起疑,應當是因為我身上的藥味。”


    “那怎麽辦?”


    “那我們就給他找點事,讓他無暇顧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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