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的窒息感,讓老大再次進入了嗜血的狀態,他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比西姆多和韋伯斯特差在哪裏。


    這麽多年的努力,到底值不值得。


    “嘻嘻嘻!”


    “阿爾伯特!”


    “你願意跟隨我一起去闖蕩世界嗎?”


    “我們可以去世界的任何地方,我們可以一起去探索那些沒有任何人去過的地方。”


    “阿爾伯特!你願意嗎?”


    在老大彌留之際,蓓露絲的笑容在老大眼前浮現,那悅耳的聲音,如同天籟一般。


    小精靈緊緊的趴在老大的額頭之上,那裏的毛發和血肉,已經被龐卡的尾鞭劈碎,小精靈直接趴在了老大的頭蓋骨之上。


    “蓓露絲!嗷嗚……”


    老大一聲怒吼,小精靈在老大的頭頂輕輕一吻。


    “嗚……”


    這一吻,老大的頭顱受到重擊,好似要裂開,又好似有什麽東西要鑽破頭骨。


    “吼!”


    小精靈在老大的一聲怒吼之後,驚喜的發現,老大終於接受了她的能量。


    “吼!”


    老大又吼叫了一聲,他頭疼欲裂,他也終於感受到小精靈的能量。


    老大如醍醐灌頂一般,爆裂的風元素仿佛在他的頭頂鑽出了一個窟窿,從內到外,將老大的全身撕裂,然後繞了一圈,開始源源不斷的向他的腦海匯聚。


    漸漸地,一個堅硬無比的東西,在他的腦海中出現,開始時猶如一顆小小草種子,隨著匯聚越來越多,慢慢的變成了鵝卵石大小。


    小精靈從老大的頭頂飛起,懸浮在半空。


    “啊嗚……”


    “啊嗚……”


    老大張開了大嘴,對著小精靈不斷的吼叫,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感謝。


    老大每嚎叫一聲,身體就要大上一點,每嚎叫一聲,身上就會多出一縷青色的狼毛。


    體型不斷變大,強大的力量,生硬的將龐卡的尾巴撐開,老大脖子上的狼毛和血肉一同被尾巴帶走。


    “啊嗚……”


    在一聲幾乎要衝破天際的狼嚎之後,老大終於完成了他夢寐以求的蛻變。


    他的身體幾乎長大了一倍,體長將近兩米半,肩高一米五。


    原本光禿禿的額頭,已經被青色的毛發所覆蓋,青色光芒纏繞在他的四肢,而青色毛發也從腳底一直延伸到關節。


    龐卡口中光芒閃耀,老大卻不知道該如何使用他剛剛獲得力量,不過他感覺他的身體變得輕盈了很多。


    奮力的前衝,老大的速度突然快如閃電一般,在龐卡的攻擊還在匯聚之時,老大已經出現在它的身邊。


    他高抬起纏繞著烈風的利爪,輕輕一揮,就將龐卡身上的鎧甲劃開,在龐卡的身上,留下了三道長長的傷疤。


    龐卡急速轉身,尾鞭橫掃,再次抽在老大身上。


    “快點撤退!”


    莎莎的唿喊聲再次出現,老大也無心戀戰,他可以自保,但是另外幾人就不好說了。


    小精靈飛到老大的頭頂,說道:“我想要它脖子上的石頭!”


    老大當即照辦,他往前狂奔,一頭撞向龐卡,這次他的力量更強,將龐卡撞的差點翻過身去。


    就在龐卡踉踉蹌蹌之際,老大飛撲上前,張開血盆大口,鋒利的獠牙上都好似纏繞著風,用力的在龐卡的項鏈上一咬。


    “哢嚓!”


    項鏈應聲而斷。


    老大叼起破損的項鏈,轉身就跑,義無反顧,沒有一絲的停留。


    體型變得更加巨大的老大,在鼠群中更是如入無人之境。


    “唧……”


    從溶洞的深處,發出了一聲似曾相識的尖嘯聲,龐卡和鼠群開始有些躁動,慢慢的如潮水般退去。


    鼠群退散,留下來滿目瘡痍,無數巨鼠的殘肢斷臂和屍體橫了一地,其中還混雜著幾個地精。


    莎莎幾人雖然沒死,但也都是傷痕累累,十九已經昏迷不醒。


    鼠群雖然退去,但隨時也可能會迴來,還是快速離開為好。


    老大背上背著莎莎和十九,一路狂奔。


    但是老大也已經是強弩之末,遍體鱗傷又大量失血,雖然完成了蛻變,但是嗜血的後遺症也很快出現。


    那種讓人血脈噴張的感覺漸漸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虛弱與無力。


    而最重要的是,那個被黑曜石匕首刺破的傷口,並沒有被他自身的自然生命魔法治愈,還在不斷的往外冒著黑色的血液……


    視野逐漸變得模糊,體力逐漸的有些不支,老大越跑越慢,最後搖搖晃晃的摔倒在地,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老大!”一聲輕輕的唿喚出現在老大的耳邊,很溫柔……


    老大慢慢的睜開眼睛,周圍一片白霧茫茫,狼爸、狼媽站在老大的麵前。


    “爸爸、媽媽!”


    狼爸、狼媽親昵的用頭在老大的身上蹭了蹭。


    老大趴在地上,用力的往前爬,他把頭深埋在狼媽的懷裏,狼媽身上的氣味,讓老大覺得很安心、很平靜。


    狼媽舔了舔老大的脖子,輕輕的說道:“我的孩子,你現在還不能跟我們一起走,你的弟弟還沒有長大,他們還需要你……”


    老大有氣無力的說道:“媽媽,我累了。”


    狼媽依偎在老大的身邊,溫柔的說道:“老大,再堅持一下,去找你的弟弟們……”


    狼媽說完,又在老大的腦袋上舔了兩下,然後站起身,和狼爸一起慢慢的走向霧氣之中。


    老大想要去追,但是身體好像不受控製一般,他動彈不得。


    當狼爸狼媽的身影徹底消失的時候,狼媽的聲音從遙遠的地方傳來。


    “老大,不要再在這裏停留,去找你的弟弟們,他們需要你……”


    老大整個身體劇烈的抽搐了一下,猛的睜開了雙眼,他根本沒有看向周圍的一切,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哪裏,他兩眼無神,直接從地上爬起來,狼嚎一聲,化作風狼的模樣,抬腳就走。


    身邊好似出現了幾個身影,有人擋在自己麵前,好像有人在說話……


    但是,這一切都與老大沒有任何的關係,他要離開這裏,他要去找老二和老三……


    老大邁步向前,直接將擋在自己身前的人撞到一邊,往前走,去湖邊營地……


    老大在走路,但是他的腦中一片空白,也不知走了多久,等老大迴過神來的時候,已經來到了隧道中的一個土堆旁。


    土堆之上,是一個向上的洞穴。


    老大好像已經不受控製一般,他所有的行動,都迴歸到了一種本能的狀態。


    變身成人,鑽洞,爬行……


    石縫擠壓,石塊的劃傷,傷口流血,老大仿佛已經沒有了任何的知覺。


    從洞穴中鑽出,再次的來到草原之上,一別多日,已經是冬天了嗎?


    老大看著漫天的飛雪,稍微辨別了一下方向。


    一頭草原狼出現在眼前,好像在說著什麽,不過老大兩眼迷離,已經聽不清他在說什麽了。


    變身,在雪中前行。


    沒有任何的休息和停留,也不能有休息和停留,老大覺得自己停下腳步的話,就可能立即死在大雪中。


    老大好似夢遊一般,拖著疲憊的身體,不斷的往前走。


    過了很久很久,深夜的大雪中,開始出現一間孤零零亮著光的木屋。


    空氣中沒有老二的氣味。


    但是……蓓露絲……她在那裏。


    老大搖了搖頭,他不想見蓓露絲,也不想讓蓓露絲看到現在的自己……


    遠遠的繞著木屋轉了一圈。


    老大想走,走的遠遠的。


    但是……看一眼,就隻看一眼,老大猶豫了半天,最後還是抬腳,慢慢的走向了木屋。


    總要道個別吧。


    可惜……


    對不起……


    可能……不能……一起去探險了。


    黑夜中,一道身影出現在門口,快速的向老大奔跑而來。


    木屋的燈光,照亮了屋前的一片不大的區域。


    一個帶著香氣的,老大已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氣息,出現在老大的身前。


    老大的頭被緊緊的抱在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阿爾伯特!”


    很長一段時間以來,老大第一次真真切切的聽到了一聲唿喚。


    蓓露絲……好久不見。


    蓓露絲又長高了。


    頭發也變長了,直溜溜的直到腰際。


    可能是大雪天很少外出的緣故吧,她的皮膚也變得白皙不少。


    一身墨黑色的衣服,在肩膀上披著一件羊毛坎肩。


    蓓露絲身上的氣味真的很好聞。


    而這種氣味讓老大煥發了一絲生機。


    老大變成人形,強打起精神,輕輕的喊道:“我……迴來……了。”


    蓓露絲顯得異常的高興,雖然老大的衣服有些破損,但是看起來狀態不錯。


    蓓露絲開心的摸了摸老大的胳膊,說道:“阿爾伯特!你長高了!我怎麽看著你像是森林裏的風狼那麽大了?你肯定已經找到那個小精靈了,是不是?在哪裏?”


    蓓露絲歡快的圍著老大轉了一圈。


    不過,老大搖了搖頭,說道:“找到……沒有……找到。”


    蓓露絲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眨了兩下,呆呆的問道:“找到?沒有找到?”


    蓓露絲轉念一想,說道:“啊!我知道了,你是說,你見到了那個小精靈,但是她不願意和你簽訂契約?”


    老大點了點頭。


    蓓露絲輕輕的在老大的肩膀拍了一下,說道:“沒事,你這麽厲害,一定有小精靈願意的,這個不行,我們就再找!”


    老大點了點頭,問道:“老二……”


    蓓露絲說道:“哦,幸運星啊,他跟著烏爾薩去森林裏麵了,烏爾薩壞透了,帶著他們玩,也不帶我。”


    老大突然用力的將蓓露絲抱在懷裏,說道:“我去……找……老二,你……你……好好……照顧……自己。”


    蓓露絲說道:“我跟你一起去,凱隆天天讓我搗鼓那些破鎖,我都要煩死了。”


    老大堅定的說道:“你……留下,不能……去。”


    蓓露絲感覺阿爾伯特有些怪怪的,他從來沒有這樣和自己說過話,他是不是有什麽事?


    不會啊!阿爾伯特絕對不會向自己隱瞞什麽的。


    但是……


    蓓露絲有些想不明白,不過還是“哦”了一聲,乖乖站在原地。


    老大說完,鬆開了手,直直的往森林的方向走去。


    凱隆從木屋走了出來,他已經看了半天了,老大的狀態,確實有些奇怪。


    凱隆快跑幾步,一把拉住老大的手,老大氣息漂浮,體力透支,但是這些都不是大問題,隻要好好休息,一定會好起來的。


    但是!凱隆從老大的身上,聞出了一絲死亡的氣息。


    不對,老大的身體一直很強壯,絕對不會出現這種氣息!


    除非……


    蓓露絲對老大的舉動有些不知所措,不過,她看到凱隆好像緊張兮兮的,就要跑過來看。


    凱隆轉頭向她怒吼道:“你過來幹什麽?給我老老實實站著,這是男人之間的事。”


    蓓露絲不太懂這些,不過凱隆說是男人之間的事,那就和自己沒關係了,她乖乖的站在不遠處。


    凱隆向老大問道:“你怎麽了?”


    老大搖了搖頭。


    凱隆隱約聞到一絲血腥味,老大的衣服也已經破損不堪,他輕輕的將老大的衣服拉開,就看到了觸目驚心的一幕。


    隻見老大隱藏在衣服之下的腰腹部,已經被藤蔓死死的勒了好幾層,但是幾道黑色的條紋還是出現在老大的胸口,而就在老大肚臍的位置,周圍是一片勃勃生機的翠綠,而中心卻是壞死一般的濃黑。


    凱隆連忙從布袋中掏出一瓶治療藥水,想要開蓋給老大使用,被老大輕輕的用手擋住。


    老大心裏有數,這瓶藥水,在平時是救命的藥,但是,對於現在的自己來說,無疑是致命的毒藥。


    凱隆連忙小聲的問道:“你們德魯伊一族的治療術呢?”


    老大搖了搖頭,將衣服拉了拉,蓋住傷口,頭也不迴的走了。


    老大知道,他的治療不僅沒有任何的作用,反而讓傷口變得更大,流血更多,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將其包緊,不讓蓓露絲看到。


    老大覺得自己要死了,他感覺到狼爸狼媽在唿喚他。


    而他隻想在死之前,看一眼蓓露絲,再看一眼老二、老三和那些朋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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