蓓露絲和凱特琳都看到了他的異常,兩人有默契的沒有打擾他。


    老大又喝了一口,這次他終於準備好了一切,用的發出了一聲響亮的狼嚎:啊嗚……


    這一聲狼嚎可把等了半天的蓓露絲給氣壞了,她又在老大的頭上敲了一下,說道:“我等了半天,你就這樣嗷嚎一下啊?”


    凱特琳在一旁輕輕的笑了笑,說道:“阿爾伯特這樣子還挺有意思的。”


    有意思?


    一個來自於大恩人,樹洞主人的畫麵出現在老大的腦海中。


    老大拿著酒壺又是一大口,學著雷博的樣子,盤著腿,學著大人大笑的樣子,發出了“哈哈”的聲音,然後在自己的大腿上重重的一拍,用比較苦澀沙啞的聲音說道:“你小子可真有意思。”


    老大說完,打了一個大大的酒嗝,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在用人類的語言說話。


    蓓露絲被老大驚的直接坐了起來,她瞪著大眼睛,把臉離老大很近,驚訝的問道:“阿爾伯特,你說的什麽?”


    老大又在自己的大腿上一拍,說道:“哈哈!你小子可真有意思。”


    凱特琳歪著腦袋看著老大,老大的這個動作好像是在模仿那些喝多了的大人們。


    老大第二次說完,也終於知道了小恩人為什麽驚訝,他咧著嘴,把牙齒都露出來,把嘴角的肉不斷的往臉的兩旁拉,對著蓓露絲,展現了一個有些恐怖的、大大的微笑。


    對於蓓露絲而言,她並沒有意識到老大在學別人,反正老大會說話了,無論他說的是什麽,這就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


    蓓露絲有些激動的對凱特琳說:“凱特琳,今天我們真是大豐收啊,阿爾伯特不僅學會了走路,現在連話都會說了。”


    凱特琳想了想,說道:“可能是猴兒酒的作用,我感覺阿爾伯特並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蓓露絲大手一揮說道:“管他知不知道,總之是會說話了,而且說了好幾個字。”


    凱特琳當然也有些高興,三人一起拿著酒壺碰了一下,蓓露絲說道:“今晚的夜色可真美啊!”


    心情好,喝酒醉的也快,蓓露絲說完話,大喝了一口,累了一天的她,麵帶笑容,躺在地上,成一個“大”字型,開心的進入了夢鄉。


    老大很安靜,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凱特琳把酒壺蓋好蓋,放在一旁,雙手抱膝,看著湖麵。


    “阿爾伯特”凱特琳輕輕的喊了一聲。


    老大看向凱特琳。


    “阿爾伯特,你長大了想要變成什麽樣的人呢?”凱特琳問道。


    老大坐的很直,他在認真的聽凱特琳說話,但是自己什麽都沒說。


    凱特琳:“烏爾薩先生說,他會引薦我,是不是我也要加入德魯伊一族啊?他所說的三重試煉,我可能通過不了,那我該怎麽辦呢?”


    “蓓露絲總有一天會離開草原,到了那個時候,我會變成什麽樣呢?我沒能學會那些高深的醫療魔法,我跟在她的身邊會不會變成累贅?”


    “你已經答應了蓓露絲,你會跟著她一起出去闖蕩,那我呢?”


    “爸爸一輩子都在因為自己拋棄了同伴而懊悔,可是,我能不能跟上你們呢?”


    “阿爾伯特,你真的很厲害,我能從你的身上看出你努力的決心,那種發自內心的動力,這種動力會讓你克服一切困難,你在未來會成為一名很厲害的人物。可是我感覺我自己並沒有那種力量。”


    “蓓露絲,愛拚搏愛闖蕩,而你,我相信你一定會拚命的變強,永遠的守護著她,可是,有你們這樣出色的朋友,對於普通的我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我想要跟著你們一起出發,一起去看看這個美麗的世界,我希望能用我的醫術,給生活在殘酷世界的人們,帶來一絲的溫暖,可是……我可能走的有些慢,你們會停下來等我嗎?”


    “會!”一直沒有說話,或者一直不知道該說什麽的老大,斬釘截鐵的說了一個“會”字。


    凱特琳對老大笑了笑,說道:“阿爾伯特,你知道嗎?我有很多狠多的話想要去說,想要去問,可是,我有些擔心,我查看過一些德魯伊的資料,我想對於你來說,可能很簡單,但是三重試煉對於我來說,可能非常的難,如果我沒能得到認可,那我該何去何從呢?”


    “不會。”剛剛學會說話不久的老大,並不能一次說太多話,一次一兩個字,正適合他。


    老大說完,學著大人的樣子,對凱特琳豎了一根大拇指。


    凱特琳又笑了笑,說道:“真的沒想到,我們倆竟然會在這樣的夜色下聊天。”


    老大對凱特琳咧著嘴笑了笑,這笑容如果被不認識的人,在這種黑夜看到,估計要嚇得不輕。


    “我不知道我要找誰去說這些,我有些苦惱,我不想把我的這些不好的情緒帶給蓓露絲,而且可能她也不懂,我很羨慕她,她好像永遠都是那麽的快樂,沒有任何的煩惱,我想也隻有她會在大雪天救人吧,如果是我的話,我肯定轉頭就跑了。”


    “書裏寫了很多外麵世界的事,有些甚至讓人感到畏懼,我想要去看看,可是我害怕自己沒有任何的本事,也許去看了一眼,就再也迴不來了,阿爾伯特,麵對外麵世界的危險,你怎麽辦?”


    “強壯。”老大簡單的說了兩個字。


    “我現在隻會一些簡單的醫術,可能就連村裏村民的病都治不好,而爸爸總是很忙,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沒能通過試煉,我想我可能會去別的地方學習醫術,但是……但是那樣的話,我們可能就會分開了……”


    凱特琳說著說著,自己有些想哭。


    “如果我離開了,你們會去找我嗎?”


    老大點了點頭。


    “可是……可是那樣我們就可能會慢慢的變得陌生,然後我們會慢慢的分離,我們會從好朋友,變的……沒那麽好,我每次問蓓露絲這個問題,她都會笑著說:不可能。但是……”


    “不會!”老大這次說的很大聲。


    “但是……時間是會改變一個人的,我們現在關係好,可是如果長時間沒有見麵呢?就好像瘦子、黑子他們。如果我們很長時間都沒有再見麵,那麽下次再見麵的時候,我們還能像現在這樣嗎?還能這樣坐著聊天嗎?甚至於……我們還會見麵嗎?”


    “這個世界如此之大,人如此之多,我還是你心中那個我嗎?蓓露絲會不會遇到新朋友?就好像爸爸說的,蓓露絲和瑪蒂爾達很像,她的身邊必定會出現新朋友,我會不會和爸爸一樣,慢慢的消失在她的視野裏,變成一個可有可無的人,變成那個最熟悉的陌生人?”


    老大不太懂這些,他隻看到,在夜深人靜的湖邊,小恩人顯得很孤獨。


    “我是爸爸的驕傲嗎?我是值得信賴,非常可靠的朋友嗎?我是一員合格的醫者嗎?我能給別人帶來幸福嗎?我能讓自己在其中體會到幸福嗎?”


    凱特琳拿起已經蓋上蓋的酒壺,獨自喝了一口,老大靜靜的坐在一旁。


    “阿爾伯特,我有些迷茫了,未來到底是什麽樣的呢?”


    “我們不可能永遠活在父母的羽翼之下,我們要走向屬於自己的道路,但是我還是希望我們這些人能在一起……”


    凱特琳默默地流著眼淚。


    但是老大不太懂,他隻知道他們現在在一起。


    不知該如何表達的老大,慢慢的挪動身子,他低著頭在凱特琳的膝蓋上蹭了蹭,這是屬於狼族的,表示親昵的舉動,他希望這樣能讓凱特琳好一些。


    凱特琳笑了笑,在老大的頭上摸了摸。


    “阿爾伯特,你說,是我想的太多了嗎?還是……”


    老大說道:“沒事。”


    “謝謝……”


    凱特琳心情沉重,心情沉重,當然醉的也快,她身子慢慢的躺倒,嘴裏說著讓人聽不清楚的話,慢慢的睡著了。


    老大呆坐了一會,他覺得他可以在訓練一下走路,他羅鍋著身子在湖邊踱步,他想控製住自己有些失衡的身體,可是總感覺有些暈眩,當他想要奮力站起來的時候,突然天旋地轉,身體不受控製的倒地,困意來襲,老大睡倒在離蓓露絲和凱特琳不遠的地上。


    等到日上三竿,所有人都慢慢的醒來,猴兒酒讓所有人都美美的睡了一覺。


    而今天的日程也已經開始。


    白猴子們要離開了,雖然大家才剛認識不久,不過這些小家夥還挺討人喜歡,眾人與它們揮手告別。


    尤金跟著白猴子們離開了,說要去陪大姐,還會帶吃的來看大家,但是所有人一眼就能看出來,他肯定是跟著白猴子們去喝猴兒酒了。


    大人和小孩子們再一次聚在一起,商量著往後的事。


    安德烈不得不走,但是他說了,如果沒有特別重要的事,他很快就會返迴。


    凱隆也表示自己要去一趟城裏,雖然蓓露絲強烈要求跟著去看看,但是被凱隆拒絕,理由也很簡單,凱隆要去城裏買酒,而蓓露絲的任務則是訓練,在她還不能得到凱隆認可的時候,不準她離開營地,這點也得到了雷博的支持。


    偉大的大壯老師負責向狼群和尤金的兄弟們,傳授偉大的手語技巧,烏爾薩負責翻譯和解讀,雖然他也不太懂。


    每天都能在營地前的空地上看到這神奇的一幕,一隻巨大的土撥鼠站在小屋門前的高台階上,一位中年男性,畢恭畢敬的站在他的旁邊,而空地之上,一群狼和一群豬正襟危坐,認真的學習……


    雷博負責照看一切,讓他們準時開始訓練。


    蓓露絲和凱特琳,一邊要自己訓練,一邊還要教老大走路和說話。


    烏爾薩這個甩手掌櫃當的挺好,什麽都不管,凱隆問起的時候,他還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拍著胸脯說道: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安德烈和凱隆駕著馬車離開,雖然少了兩個人,但是雷博沒了好朋友,烏爾薩少了吵架拌嘴的人,生活開始趨於平靜。


    尤金也說到做到,隔兩天就會送東西來,但每次都是醉醺醺的來,著急忙慌的走。


    自從發生了獵人死傷的事之後,這片營地仿佛被那些獵人遺忘了,嫣然變成了蓓露絲他們的世外桃源。


    不過,凱隆和安德烈都食言了,當夏季慢慢過去,當秋風都已經吹了很久,當天氣開始不斷的變冷,冬季快要到來的時候,兩人才在一個傍晚時分,姍姍來遲。


    眾人再次相聚,圍在馬車前,相互寒暄著。


    安德烈和凱隆,他倆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其中變化最大,也最明顯的,就是兩人駕走的馬車……


    兩人離開時所架的馬車,就是很普通的草原馬車,由一匹馬拉著的兩輪馬車,兩頭沒有木板,駕車的人算是坐在車廂裏,而後麵則是用一塊布簾遮擋,當時蓓露絲和凱特琳就是坐在布簾的位置,兩條腿在外麵晃蕩著來到營地的。


    但是,現在倆人駕來的馬車,卻是由兩匹馬拉著的超級大、看起來又很是奢華的黑漆四輪大馬車,門在車廂的兩側,帶著錚亮的銀色把手,凱隆和安德烈是坐在車廂上麵的座椅上,駕著車來的,看起來很是高檔。


    蓓露絲圍著馬車轉了兩圈,向凱隆問道:“你是不是帶了很多很多的好吃的?”


    凱隆神秘兮兮的說道:“好吃的?那可比好吃的可要好太多了!”


    凱隆直接走到車門前,在眾人的期望中,緩緩的拉開了車門,說道:“裏麵全是寶貝!”


    車門打開,隻見整個車廂,被各種酒瓶、酒桶塞得滿滿的……


    蓓露絲有些失望的噘著嘴。


    凱隆對著她眨了眨眼睛,說道:“那肯定忘不了蓓露絲的大蛋糕啊!”


    凱隆說完,就把身子探進車廂,拿出了一個超級大的紙盒,遞給了蓓露絲,這可是蓓露絲見過的最大的紙盒了。


    蓓露絲開心的抱著紙盒,招唿了一聲凱特琳和老大,帶著狼群分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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