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博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我隻是迴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往事。”


    蓓露絲對這些大人是越來越看不懂了,有時候喝酒喝的大聲歡唿,有時候又會變成現在這樣,唉聲歎氣。


    蓓露絲不解的問道:“我們不應該努力的去朝著夢想前進嗎?我長大了,會不會變成你們現在的樣子?”


    蓓露絲突然對長大有了一些抗拒,也稍微的體會到了一點大人們的不容易。


    安德烈說道:“不如意事常八九,可與語人無二三。人生哪有那樣容易,人不可能事事順心如意,年輕人活力十足,敢闖敢拚,但是人到中年,可能就開始趨向於平穩了。”


    蓓露絲突然非常失落,一個從小就在她心中,困擾她的問題,再次的出現,她有些難過,淚水突然的湧現,她帶著哭腔,向雷博問道:“爸爸,偉大的探險家,溫德爾先生,他是不是也是因為歲數大了,所以就不再探險了?”


    蓓露絲的哭聲讓四個大人都是渾身一顫,四人都是一陣的懊悔,他們失落的往事,讓周圍的氛圍很差,甚至還影響到了孩子,他們怎麽樣都可以,但是這些孩子們還沒有真正的開始自己的人生,如果孩子們被自己的過往所影響,而改變了他們的人生軌跡,那這四個大人可能要難過一輩子了。


    雷博第一個反應過來,他著急的說道:“不可能,溫德爾先生隻是……覺得這本日記本有些舊了,他……重新買了一本新的,所以就把這本日記送給我了,溫德爾先生那是一位非常偉大的探險家,他怎麽可能不去探險呢?他一直都在不斷的探險,他……去了很多很多的地方。”


    雷博臨時起意,一時也編不出太多的話,隻能尷尬的對周圍的三人說道:“你們是不是都聽說過溫德爾的探險故事啊?”


    烏爾薩三人立刻應聲附和起來,一個個說的天花亂墜。


    什麽溫德爾去過雪山啊!


    什麽溫德爾去過沙漠啊!


    什麽溫德爾去過東海啊!


    什麽溫德爾打死了一頭比大土坡都要高大的怪獸啊!


    ……


    四個大人一起圍在蓓露絲身邊,把溫德爾都要誇上天了,在四人口中,溫德爾先生都已經不能說是偉大的探險家了,那簡直是無所不能的,他們又把自己的一些經曆在摻雜進去,說的是惟妙惟肖。


    蓓露絲左顧右盼的聽著四個大人不斷的誇獎著溫德爾先生,心情變得開心很多,而他們四人所講述的都是探險日記上所沒有的故事,蓓露絲聽得津津有味。


    四人中,凱隆說的最生動,隻不過他沒能掌握好分寸,隻聽他說:“那溫德爾先生視金錢如糞土,劫富濟貧,專門跑到皇宮大殿或者是那些大財主家裏偷東西,但是他不是為了自己享用,而是把這些金銀財寶都分給那些窮苦的人。”


    蓓露絲一聽,有些不對啊,抬著頭傻傻的問道:“溫德爾先生還去偷東西啊?不過劫富濟貧也是很不錯的。”


    凱隆尷尬的笑了笑,摸著自己的後腦勺,說道:“聽說,都是聽說的,這人一有名氣,就可能被編排上各種故事,以訛傳訛嘛,那就越傳越神了,這隻能說溫德爾厲害,大家都聽過他的傳說。”


    蓓露絲咧著嘴嘿嘿的傻笑。


    凱隆靈光一閃,對蓓露絲說道:“我還聽說溫德爾先生功夫了得,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開始了刻苦的訓練,他從小就非常努力,他身手敏捷,技藝高超,無論什麽對手,無論什麽艱難險阻,他都能戰勝。”


    蓓露絲眨著大眼睛說道:“真的嗎?”


    凱隆說道:“肯定的啊,偉大的探險家肯定不是普通人啊!你想不想成為非常厲害的探險家。”


    蓓露絲直接說道:“想!”


    凱隆對著自己的大腿用力的一拍,說道:“我讓你去跑步,就是想要訓練你成為偉大的探險家,所以呢?”


    蓓露絲站起身來,說道:“我再去跑一圈!”


    凱隆說道:“去吧,最最偉大的探險家,肯定有最最強壯的身體。”


    蓓露絲對著湖邊大喊:“凱特琳,給阿爾伯特穿上衣服,我們再來跑一圈。”


    凱特琳遠遠的說了一聲“好的”。


    兩個小姑娘又是一陣忙活,然後帶著老大一起去跑步了。


    烏爾薩兩手一拍,對著凱隆豎起了大拇指,這一下三個小孩子都參加訓練,簡直是一舉多得啊。


    凱隆並沒有多得意,而是帶著歉意對雷博說道:“我的心誌已經不再那麽堅定,我恐怕再也去不了雪山了,隻能請蓓露絲來幫忙了。”


    雷博沒有聽懂他的話是什麽意思,雷博說道:“去雪山還需要堅定的心誌?”


    凱隆伸手把自己胸前的小盒拿了下來,輕輕打開,露出了裏麵黑色的小石塊。


    烏爾薩三人一起伸頭去看,不過三人都沒有看出什麽不同,烏爾薩問道:“這是?”


    凱隆搖著頭說道:“這塊石頭是月兒給我的,是她唯一的東西,每天掛在脖子上,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麽,但是雪山的女人身上肯定有一塊類似的,具體的情況,你們用手摸一下就知道了。”


    安德烈第一個去碰,他小心翼翼的在石頭上一點,雖然他的手收迴的很快,但是一股深深的遺憾感還是湧上了心頭,遺憾、內疚、自責的情緒圍繞心間,讓他久久無法釋懷。


    雷博看到安德烈碰完小石頭後,皺著眉頭閉眼正坐,他就更加小心起來,雷博也在石頭上輕輕一點,收迴的速度也更快,但是一股奇怪的感覺還是出現,沒有遺憾,沒有內疚和自責,而是出現了一絲衝動,他突然用手捂住了嘴巴,差點就說出了自己發誓一輩子都不能說出的話。


    雷博驚恐萬分,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他的心仿佛已經到了嗓子眼,好像他現在放開手,心髒就能從嗓子裏蹦出來。


    烏爾薩對雷博和安德烈的表現有些嗤之以鼻,他自己還是很有信心的,他以為在四人裏,他歲數最大,定性肯定也是最強,所以烏爾薩並沒有像雷博和安德烈那樣,輕輕一點就收手,他趾高氣揚、信心滿滿的想用兩根手指把小石塊捏起來……


    “烏爾薩!”


    一個女孩的聲音突然傳入烏爾薩的耳中,那聲音如百雀羚鳥般婉轉清脆,如銀鈴般悅耳。


    “你快來啊!”


    繁華的街道,熙攘的人群,一位身穿天青色長裙的妙齡少女在向他招手,女孩長發披肩,五官精致,未施粉黛,卻是麵若桃花。


    她站在一個攤販麵前,纖纖玉手拿著一串銀色頭飾,她乖巧的把頭飾放到右耳邊,輕輕的向烏爾薩問了一句:“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好看。”


    “烏爾薩!喂!烏爾薩!醒醒。”


    凱隆掰著烏爾薩的手指,讓他把小石塊放下,雷博用力的在烏爾薩身上拍打,但是烏爾薩沒有任何的反應,嘴裏不停的說著“好看。”


    烏爾薩目光呆滯,咧著嘴笑的很開心,安德烈用手在他的臉上拍了拍,還是沒有反應。


    安德烈一看烏爾薩形勢有些不對,連忙對雷博說道:“快點,把烏爾薩放倒,讓他平躺在地上。”然後又對凱隆說道:“你身上有沒有帶什麽刺激性的東西?辛辣或者酸苦的都可以!”


    凱隆翻找半天並沒有找到,安德烈隻能站起身,環顧四周,他好像在哪裏見過,但是自己沒有留意,就在周圍,他踮著腳尖看了半天,快步的奔跑出去,有快速的迴來,手裏拿著一棵細小的植物,雷博抬頭一看,正是草原上的一種香辛料:沁青椒,隻不過還沒有成熟。


    安德烈也管不了這麽多,把一顆顆青澀的小辣椒一一掰開,又一股腦的全部塞進烏爾薩的嘴裏,然後一屁股坐在烏爾薩的身上,用手緊緊地捂住烏爾薩的嘴巴。


    原本正在與少女對話的烏爾薩,好似突然做起了噩夢,一個個巨大的甲蟲,揮舞著鋒利如同雙刀的爪子,將他重重包圍,他膽怯的想要逃跑,但是身子卻無法控製,他想要大聲的唿喊,但是嗓子劇痛難忍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他渾身都好像被捆綁在木樁之上,直到一直尖爪直刺入他的喉嚨,他緊閉雙眼,渾身不停的抖動,再次睜眼時,就看到安德烈正坐在自己身上。


    安德烈看到烏爾薩醒了過來,連忙站起,順勢拉著烏爾薩,讓他坐在地上。


    烏爾薩開始不斷的咳嗽,從嘴裏吐出青色的辣椒,鼻涕和眼淚不斷的湧出,又有些難受的幹嘔。


    雷博在烏爾薩的後背不斷的拍打、撫摸,讓他能順順氣,烏爾薩咳嗽了半天,說道:“#¥%……\\u0026”


    烏爾薩再次的驚呆了,他好像感覺不到自己的嘴巴了,他對安德烈指著自己的嘴巴,他想要說“我的嘴巴失靈了。”但是安德烈三人還是隻能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聽不出什麽意思。


    凱隆拿著酒碗跑到湖邊,舀了一碗水,在跑步迴來遞給烏爾薩,烏爾薩先是喝了一口,烏拉烏拉的漱了一下口,把嘴裏的東西全部再吐出來,然後大口大口的把水喝完,這才稍微的好了一些。


    安德烈三人又在一旁不停的按摩、倒水,烏爾薩緩了好一段時間,才慢慢的恢複了過來。


    而凱隆有些戲弄的把裝著小石塊的盒子在烏爾薩臉前一晃,本以為烏爾薩會害怕,結果烏爾薩還想再次去摸,凱隆連忙把盒子收迴,掛在脖子上。


    烏爾薩伸出去準備拿盒子的手,停在半空,對凱隆說道:“這可是一個好東西,它讓我看到了很多年前的一個美妙的場景。”


    凱隆緊了緊衣服,把盒子藏的好好的,慢慢的說道:“可是那些場景都隻是迴憶,並不是現實,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們這些人,長期的接觸這塊石頭,後果是什麽?”


    烏爾薩收迴了手,皺著眉頭說道:“會陷入其中無法自拔?”


    凱隆哼哼笑了兩聲,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所以現在我對月兒的身份有一種很深的懷疑,因為這塊小石頭隻是月兒身上常年戴著的石塊的一個邊角。”


    烏爾薩立刻問道:“她沒有任何其他的反應?”


    凱隆點了點頭。


    烏爾薩說道:“這塊石頭能夠亂人心誌,這一特點倒是與雪山女人有一點相似。”


    凱隆說道:“正是如此,我在第一次見到雪山女人的時候,就有這種感覺,但是我知道那是因為她想要讓我幫忙,刻意的不影響我,但是現在不同,我真的有種感覺,我感覺我現在隻要去看她一眼,就可能莫名其妙的死掉。”


    雷博問道:“這些與蓓露絲有什麽關係?”


    凱隆看著雷博,鄭重其事的說道:“蓓露絲觸碰過,沒有任何的反應。”


    這一下幾人又開始了沉思,雷博三人分別說出了自己的感受,幾人一起分析了半天,凱隆說道:“我們就連這塊小石頭都無法控製,更別說去雪山了,所以我才希望蓓露絲能幫助我。”


    雷博笑了笑,說道:“說起來可能有些丟臉,這也是幾乎來過營地的人都遇到過的一個問題,所有人都曾經在營地小屋裏做過一些奇怪的,讓人難以啟齒的夢,凱隆,是不是你在搗鬼?”


    凱隆尷尬的笑了笑,說道:“這麽多年,我隻遇到過兩人能抵抗這塊石頭,一個是蓓露絲,一個是阿爾伯特。”


    安德烈問道:“凱特琳也不行?”


    凱隆搖了搖頭,說道:“凱特琳讀了太多的書,她很聰明,知道的太多。”


    安德烈問道:“難道是那些什麽都不懂的人,才能不受影響?”


    凱隆點了點頭,說道:“根據我的判斷,是這樣的,而且,越是歲數大,越是知道的多的人,反而越容易被控製。”


    烏爾薩尷尬的笑了兩聲,說道:“你的月兒,要麽就是純真到了極點,要麽就是厲害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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