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彥宏那日見過李蕭之後,在第三日便帶著隨從出發了。


    出現在他宅子周圍的人,他也發現了。那隻不過是李蕭不放心他,做的後手準備而已,想控製他的家人,以便控製他。


    這種把戲太小兒科了,再說他也沒打算一去不迴。


    水彥宏決定先去梁國而後一路南下。


    梁國,


    “梁國乃小國而,民不過百萬,兵不過十餘萬。如此實力而夾雜於北涼與乾國之間,如此下去,向死而已,別無他路。”


    “乾國接連吞並陳盛應襄等國,不久前又重創夏國。周邊小國,就隻有梁寧夏三國了。若不主動擴展實力,生死隻在近前。”


    “那先生何以教我呢?”


    “乾國剛經大戰,北涼損兵二十萬,都需要時間恢複。梁國可以趁機而動。”


    “寧國雖弱,但大軍仍在,得失成正比,不宜攻之。而夏國”


    “遭乾國重創,其大軍主力已經覆滅,現在苟延殘喘,大軍出動必能取之。其國弱小,仍有人口近百萬,土地二三百裏。”


    “在下保證,陛下出兵,人口土地必定全歸梁國。到時候陛下既開疆拓土,又可擴軍十萬。戰時,聯係周邊諸國,必能自保,而以圖進取。”


    …………


    靖國,


    “陛下,近幾年來,靖國先敗於乾國,再敗於南楚,受創於北涼。損失國土千餘裏,人口近兩百萬,損兵折將,可謂遭受重創!”


    “先生來這裏是為了取笑朕的嗎?”楊毅臉色鐵青。


    “當然不是,在下是想為陛下出謀劃策。”


    “說說看,說錯了,朕用你的腦袋泄憤!”楊毅狠辣的說道。


    水彥宏隻笑了笑。


    “靖國北接北涼,南抵南楚,西臨乾國,東接一個小霸晉國。可以說環抱強敵,向北勝不了北涼,向東,靖國與晉國,東齊是抗涼盟友,不可能破壞關係。剩下的乾國和南楚,靖國剛剛敗於兩國。全盛時尚不能勝,今日,陛下還能抗衡兩國嗎?”


    楊毅臉色鐵青,極其不悅,忍著憤怒繼續聽下去。


    “以靖國目前綜合實力,無論再怎麽恢複,想要從兩國手中奪迴領土,都是異想天開。等靖國恢複元氣,不等陛下進攻,兩國就打過來了。”


    “東南西北皆有強敵,陛下想要重現靖國輝煌,隻有一個方向可以發展,西北!”


    “你是說寧國?”楊毅狐疑道。


    “陛下說的沒錯,就是寧國。以弱戰強,機會渺茫。以強戰弱,十拿九穩。寧國弱小且軟弱,絕不是靖國的對手。


    陛下如果能拿下寧國,之前損失的人口,土地基本都能恢複。倒是再與乾國或者南楚交戰,勝算豈不是更大。”


    楊毅沉思良久,抬頭說道:“你來為朕謀劃這些,你想幹什麽?”


    “陛下放心,在下絕沒有要害靖國和陛下的意思。陛下也能覺察,在下所言沒有虛假。在下來到這裏隻是會下出謀劃策的,陛下能得到利益好處,又沒有損失,何樂而不為呢?”水彥宏說道。


    水彥宏退下之後,楊毅秘密派人監視控製了他的住處。


    而見過楊毅後的第二天,水彥宏直接潛逃出靖國。


    一路輾轉來到晉國。


    “陛下即位不久,急需穩固朝政,禦敵於外。”


    “先生覺得,我晉國敵人有哪些呢?”姬宏煞有興趣的問道。


    “北涼,東齊,靖國,南楚,強敵環抱,處於大國兵鋒之下,仰觀大國鼻息生存。”


    “荒唐,我晉國與東齊,靖國乃是盟友,多次聯合抗敵,怎麽能是敵人。你是想挑撥我們盟國關係嗎?!”姬宏質問道。


    “陛下說的可能不是心裏話吧?”水彥宏用看透人心的目光看向姬宏。


    姬宏沉默不語。


    “列國征伐,天下為棋盤,諸國皆為棋子。利益相和,而為盟友,利益相背,就是敵人。時過境遷,沒有永遠的朋友,沒有永遠的敵人。”


    “所以上諸國皆為敵人,在下說的不對嗎?”


    “先生有話就請直說吧,對我晉國有何指教!”姬宏說道。


    水彥宏一笑,說道:“陛下想要的答案就在我剛才的話裏。”


    “晉國四周數國,皆可為敵,也皆可為友。”


    “何解?”姬宏問道。


    “北涼進犯,晉國可以與靖齊曹聯盟。伐楚,可以與靖齊吳聯盟。周邊幾國,無論北進還是南下,都需要獲得晉國的支持。這就是晉國在大國之間可以周旋的空間。”


    “幾國中,現在靖國實力最弱,一旦大國攻打靖國,靖國落敗,晉國就可以趁機獲利。靖國要是再遭大國攻擊,必然要遭重創,不必擔心抱負。到時晉國就可以接替靖國成為當世強國,除此之外,晉國想要從其他幾國身上獲得機會幾乎不可能。”水彥宏直直的看著姬宏說道。


    姬宏沉思不語。


    水彥宏駐留晉國三日,後經東齊境內入吳國。南楚與吳國正在邊境兵鋒相對,從南楚境內入吳國,恐怕會出現意外。


    “吳國地陲極東南端,背靠大海,被南楚與東齊封斷陸路,有被兩國吞並的危險。”


    水彥宏轉而又說道:“但吳國之強盛天下有目共睹,攻打南楚,與其兵鋒相對,又敢與東齊交戰。天下諸國以吳國之地位,能做到如此者,唯有吳國。吳國堪稱五大國之下第一國。”


    吳國皇帝吳差笑了笑,說道:“與兩大國交戰,我吳國難道不是自不量力嗎?值得誇耀?”


    “確實是自不量力,但吳國並沒有喪城失地,反而如今還開疆拓土,如此便值得誇耀。”水彥宏衷心說道。


    吳差看著水彥宏,說道:“先生談吐不凡,來到我吳國,有何貴幹呢?”


    “在下想為陛下獻策,破解吳國危局。”水彥宏認真的說道。


    “先生是在危言聳聽吧,我吳國既沒有發生內亂,也沒有強敵入侵,哪裏來的危局呢?”吳差反問道。


    “陛下說的對,但在下所說的危局,不在當下,而在不遠的將來。”水彥宏道。


    “吳國與南楚關係惡化,至今陳兵邊境。南楚北進,吳國始終為南楚的後顧之憂。之前吳國又從南楚那攻占了國土,南楚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東齊與吳國雖然之前有摩擦,但現在基本處於盟友狀態。不會主動進攻吳國,但也不會在南楚全力進攻吳國的時候及時出兵救援。”


    “南楚現在陳兵邊境肯定會進攻吳國的,到時候陛下有信心能頂住南楚的全力進攻嗎?最後吳國還能安然無恙嗎?”水彥宏接連問道。


    吳差臉色沉下來,說道:“先生既然說能破解我吳國危局,不知道有何良策應對呢?”


    “聯齊交靖與晉。”


    “與齊國結成有效的攻守同盟,不求獲得實效,但求獲得牢固同盟關係。在遠交靖晉兩國,這兩國都和南楚有衝突關係,一旦南楚陷於戰爭,這兩國可以在北麵出擊南楚,為吳國分擔壓力。如果情況反轉,吳國也是一樣。這樣才能使吳國在危局中立於不敗之地。”


    “然後趁此機會,南楚沒有準備充分,主動出擊,打擊其有生力量。”


    “陛下,對於吳國來說,一靜不如一動。吳國再怎麽沉浸發展也追不上南楚,相反南楚的目標更大,他不可能使自己長期陷入戰爭中。吳國恰好可以利用這一點,如蠶食蠶葉,對南楚進行蠶食。”


    “吳國除此法之外,難有發展空間,請陛下斟酌。”


    …………


    東齊,


    “先生,來我東齊想如何教朕呢?”劉以問道。


    水彥宏拱手說道:“陛下折煞在下了,在下一鄉野村夫,隻不過對國事有略微見解,才貿然覲見陛下,哪裏敢談指教。”


    “能得到丞相推薦,先生必定有所高見。有何見解,敬請直言。”劉以說道。


    “陛下年少繼位,少年雄心壯誌,揮斥方遒。但陛下心中所定製目標太過激進,不合於東齊現在的局勢。”水彥宏說道。


    “先生知道朕心中所想?”劉以好奇問道。


    “北涼”水彥宏直說道。


    “東齊當年敗於北涼痛失霸主之位,陛下勵精圖治,時刻想要恢複。但恕在下直言,這不現實。之前陛下攻打北涼失利就是證明。”


    “十多年的時間,北涼國力的龐大積累,已經完全超過了東齊。不是陛下一兩年的準備,就能夠成功的。”


    “那依先生之見,需要多久?”劉以問道。


    “十年左右!”


    “十年?”劉以眉頭微蹙。


    “這十年就一直這麽閉關自守?”


    “當然不是!”水彥宏果決道。


    “如果一直閉關自守,別說十年,就是二三十年東齊也追不上北涼。”


    “在下所說的十年,是需要陛下轉變發展方向,使東齊的實力得到極大增長。”


    “請先生直言相教,授朕良策!”劉以鄭重的說道。


    “陛下,北涼太過強大不可急攻,而應暫緩。若北涼主動進犯,可聯合靖晉曹三國對敵。並牢牢將曹國綁在同一輛戰車上,曹國可以成為日後東齊進攻北涼的跳板和側翼助力。


    而後集中精力向南發展,聯合吳國與晉國,靖國,共同製約南楚,東齊可以以大國實力從中獲利。


    特別是吳國,雖然現在是盟友,但隨時也可能成為敵人。在與其較好的同時,也要學會適時抓住機會。


    吳國與南楚的關係惡化很快,一旦吳國在於南楚的戰鬥中大敗。東齊完全可以坐收漁翁之利,派兵南下,一舉消滅吳國,斷絕後顧之憂而強大自身。”


    “先生,如此反複,不失大國信用嗎?”劉以道。


    水彥宏笑了,說道:“陛下,兵家講兵不厭詐。大國爭霸又哪裏來的誠信可言呢?”


    劉以深以為然的點頭,又抬頭看向水彥宏,道:“先生大才,三言兩語之間,將諸國擺弄如棋子,真是智謀無雙啊!”


    “陛下謬讚了,在下的智謀不足掛齒,能真正左右時局的隻有陛下這樣的執子者。”


    “朕是執子者,那先生又在這論事中扮演什麽角色呢?”劉以問道。


    水彥宏一笑,道:“在下隻是棋盤上的一顆棋子,要說角色,在下或許是一個商人。”


    “玩弄權術的商人倒是少見”劉以輕笑道。


    “東齊需要先生這樣的大才,不知道先生是否願意留下,朕必以禮相待。”劉以說道。


    水彥宏躬身一拜,說道:“在下自由慣了,不喜歡官場拘束,此次為陛下獻策之後,在下就雲遊天下去了。”


    “可惜,先生青年才俊,不能為國所用,實在可惜。”劉以歎息道。


    “不過朕也不會強人所難,東齊先生自管來去自如。”


    水彥宏笑著道:“謝陛下!”


    水彥宏在兩日後,經晉國返迴北涼。曆時近半年,水彥宏串走五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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