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緊時間修理城牆,收集箭矢!”


    “打開城門,派一隊士兵去把城外的亂石清理開些,把箭矢收集迴來,能用的石頭也收迴來當作滾木雷石用。”


    “出場城的士兵,行動速度要快,防止敵軍突襲。”


    楊師和拖著疲憊的身子,帶著一眾將領走在城牆上,不斷下達著軍令。


    士兵們把敵軍射到城樓上的箭矢迴收,也派人出城收攏外麵的箭矢,清理亂石。


    當乾軍士兵出城收集的時候,北涼騎兵詭詐的殺了個迴馬槍。


    前方逐漸幽暗下來的地方,有劇烈的馬蹄聲響起,迷糊的視線中出現了北涼騎兵身影。


    “快,敵人突襲,快撤退!”領頭的將領趕忙大喊道。


    士兵們趕忙放棄手中的亂石,抱著收集的箭矢跑迴城內。


    在士兵們快要衝迴城內的時候,北涼騎兵也追了上來。


    “放箭!”楊師和一聲令下。


    城樓上的弩箭手,對準衝上來的騎兵一陣齊射。短距離的射殺,精確度極高,衝在前方的騎兵被射落大片。


    雖然有著城樓弩箭的壓製,但跑在最後麵的士兵,還有很大一部分死在了北涼騎兵刀下。


    千鈞一發之際,城門關閉,北涼鐵騎被擋在了城門之外。


    城樓上的弩箭還在發射,北涼騎兵見戰機已經失去,撥轉馬頭撤退。


    “停止放箭”楊師和下令,北涼騎兵已經撤遠了。


    楊師和目光落到城下,亂石鱗次櫛比,一場短暫的亂戰,又多添了些鮮血和屍體。


    “將軍,敵軍已經撤了,是否在派士兵出城清理?”那位出主意擊退北涼騎兵的馬將軍問道。


    楊師和搖了搖頭,說道:“不必了,敵軍甚是狡猾,竟會想到再次突襲。以防萬一,讓士兵們安定守城吧!”


    馬將軍點頭,兀自想了想,然後又說道:“將軍,城下的那些亂石堆積很深,如果長期累積,對敵軍繼續進攻甚為有利。末將建議可在淩晨時分派出士兵繼續清理,那個時候,敵軍士兵也是身心俱疲,不會再來突襲的。”


    楊師和聞言,笑著看了馬將軍一眼。


    笑罵道:“你這個馬晉安啊,打起仗來, 就是肯動腦子。”


    馬晉安聞言也笑了笑。


    “好,就按你說的辦吧。”楊師和直接同意。


    “是”馬晉安應答。


    馬晉安是從軍中成長起來的將領,一開始在安離成的麾下,楊師和接管境州防務之後,就在楊師和的直接領導之下。


    馬晉安不是勇猛無敵的戰將,多年的軍旅生涯,從屍山血海中走出來。從實戰中鍛煉出了他的統兵謀略,一些戰鬥經驗,是兵書策略中學不到的。


    “晉安,你覺得山城還能守多久?”楊師和收起笑容問道。


    “將軍,城中的糧草還很充足,敵軍一時也還沒有辦法馬上攻克城池。山城能守多久,在末將看來取決於我們以何種方式來守。”馬晉安凝眉說道。


    “怎麽說?”楊師和看著前方,眼眸中映射夕陽,霞光晃動。


    馬晉安繼續說道:“我們如果采取死守山城的方式,以目前的形式,我們還能堅持兩三天的時間。而如果我們在適當的時機放棄山城,向後退守的話,我們至少還能堅持七八天。”


    馬晉安所說的,其實就是在按原先製定的防禦體係執行。有次序的防守,有次序的撤退,以空間換得時間。


    “我已經收到軍情通報了,襄州大營的援軍已經出發,至少還需要六到七天時間。”楊師和緩緩說道。


    “山城已經守了好幾天了,已經完成了他的使命,到時候確實可以放棄。把整體防線向後推移。”


    唉,楊師和說完,長歎了一口氣。


    幾天的堅守,他所率領的三萬兵馬,已經折損了一萬餘人。主動撤退防守以空間換時間,他們絕對能夠撐到援軍到達。


    可他們的兵力也在不斷的減少,他真的害怕。撐到最後一刻,援軍到達,他們已經全軍覆沒了。


    馬晉安看著疲憊的楊師和,忍不住說道:“將軍,您還是先下去休息吧,今晚由我執守。”


    連日鏖戰,楊師和幾天幾夜不曾合眼。跟每一個士兵一樣,他身上的盔甲就跟長在身上一樣,幾天來從未脫下,汙跡遍布,滿是戰火痕跡。


    花白的頭發蓬亂不堪,看樣子蒼老的,不能再撐起這一身盔甲。


    一名年近七十的老將,古稀之年立馬疆場,在屍山血海中度日,讓人看了難免心酸。


    楊師和聞言,迴頭笑著看向馬晉安,你或許以為他會說出一番豪情壯誌的話,自許老將未老。


    但他卻是笑著點了點頭,應了馬晉安的話。


    “我先下去歇一會,如果敵人進攻或者有什麽軍情通報,立即來告訴我。”


    楊師和定定的看著馬晉安,沉聲說道:“這一戰生死未卜,我要時刻和將士們在一起,同生共死!”


    “末將明白”馬晉安咬著牙答道。


    楊師和深深的看了馬晉安一眼,然後大步流星的走了。


    走到士兵們中間的時候,他突然大聲喊道。


    “將士們,陛下已經派出了幾十萬援軍,用不了幾天就能趕到了,撐住了。”


    “打勝仗那天,我請活著的兄弟喝酒,酒肉管夠!”


    視線逐漸昏暗的城樓上,士兵們用烏亮的眼睛目送著楊師和。


    馬晉安看著楊師和遠去的背影,抿了抿嘴唇,握著劍柄的手青筋暴起。


    他們,境州,都太需要援軍了。


    …………


    第二天,天一放亮。


    北涼大軍就發動了全力攻擊,昨日動用騎兵攻城都沒有攻下山城。南宮城極為懊惱,今天,他直接下令騎兵步軍同時攻城。


    步軍分成隊列,搭建雲梯,攻城錐,梯次推進。


    騎兵依舊按照昨日方法,壘石搭路。


    步騎協同作戰,南宮城下了死命令,不惜一切代價,一切以盡快攻破山城為目的。


    山城之戰的第五天,在傍晚時分,楊師和下令全軍主動撤出山城。並周邊守軍,放棄與山城配合的防守據點,全部向後退守。


    退守第二天,楊師和依據牧野城,展開第二階段防守,也是最後一道防線。


    退無可退,他們隻能依據這道防線死戰到底,等待援軍的到達。


    另一邊,安離成率十五萬大軍固守陳州。三國聯軍無可奈何,加之其心各異,戰鬥完全陷入停滯。


    李蕭也對戰鬥的發展極為不滿,對,給南宮城下了嚴令,加大進攻力度。


    這樣一來,楊師和將麵臨更大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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