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晚做的再過分,再不合禮數,那也是被默認的,他們就不瞎摻合了,想著與周家還有生意要談,便打了聲招唿,帶著蘇昂走了。


    進了府衙,知府的位置自動被葉歸越霸占了,知晚站在葉歸越身邊,塵兒思兒的搖籃也在一旁,冷風瞅了瞅天色,道,「郡王爺郡王妃,已經是午時了,是不是先用膳了再審案?」


    知晚揉著肚子,瞥了冷風一眼,「飯呢?」


    「……還在買來的路上,屬下去做師爺。」


    柳承義跪在堂上,升堂問案喊威武的不是官兵,換成了暗衛,這些個暗衛這些日子在船上也玩開了,這審案子也是頭一次,喊的那叫一個敞亮,還是錢嫂瞪眼,喊那麽大聲做什麽,嚇哭了小王爺小郡王,打你們幾十大板子才好。


    衙門朝南開,沒錢別進來,以往衙門前都比較空檔,尤其是貪官的衙門,那是門可羅雀,今日的宜州府衙,摩肩接踵,熙熙攘攘,賣糕點的小廝都把生意做到了衙門前,而且生意是異常的火爆。


    柳承義狀告知府少爺,冷石站在府衙門前喚道,「還有誰被知府少爺欺負過的,隻要冤情屬實,都可進衙門狀告,若是誣告,小王爺的板子也不是那麽好挨的。」


    冷石說完,那邊隨行護衛就把路讓開了,這會兒審案審的是知府少爺,旁人就不許進,也沒人敢挑戰小王爺的威嚴,都安心的等著。


    七八個男子婦人邁步上台階,那邊就傳來一陣哄鬧聲,「放開我,你們吃了雄心豹子膽,敢綁本少爺?!你們等著把牢底坐穿吧!」


    暗衛壓著知府大少爺過來,冷石見他掙紮,還大放厥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郡王爺的膽子不比雄心豹子膽小!」


    知府大少爺還不知道抓他的是葉歸越,掙紮之際聽到四周的人議論,才有種後知後覺的懼怕,越郡王,在京都就是個霸王,無人敢惹,不是好好的在宜春樓溫香軟枕嗎,怎麽會出現在衙門裏,爹不是迎接侍郎大人了嗎?


    暗衛壓著知府大少爺進了府衙,他便見到自己爹和一群宜州官員跪在那裏,足夠十七八人,個個臉色蒼白,汗如雨下,尤其是他爹,更是直用官袍擦汗。


    他正要求救呢,就覺得膝蓋一疼,被暗衛踢跪在了地上,那一下可是不輕,疼的他都叫出了聲。


    葉歸越悠哉的端著茶水啜著,偶爾瞥眼堂下眾人,瞅了眼知晚後,眼睛落到驚堂木上。知晚半天才迴過神來,把驚堂木重重的一拍,「堂下所跪何人?」


    問完,知晚就覺得有些傻了。明知道審理的是誰,還這麽問,知晚臉有些紅,可是沒人覺得她問的不對,這原本就是審案流程,也是要記錄在案的。


    知府大人擦拭著額頭上的汗珠,求饒道,「郡王爺郡王妃,犬子年幼無知,您們大人有大量。饒了他這一迴吧?」


    知晚無語的瞅著知府大少爺,「年幼無知?知府大人不會是忙於政務,對兒子疏於管教,甚至連自己兒子今年幾歲都不知道吧?」


    下麵就有人迴話了,「知府大少爺幾年十八。已經有妻有子!」


    知晚勾唇一笑,笑的嫵媚,「看來年幼無知的不是知府大少爺,是知府大人您呢。」


    那個您字聽得知府大人背脊都一陣陣發涼,他一個四品官,在郡王爺郡王妃眼裏,那就是芝麻綠豆。一粒芝麻掉到地上,能瞧的進眼裏嗎?


    葉歸越把茶盞放下,咳,準確的說是才喝了一半,就被某女給搶了過去,把驚堂木塞給了他。催促他趕緊審案。


    一切依照流程來,送上狀紙,申訴,人證物證到場。


    在知晚看來,知府大少爺的罪行足夠他拖出去亂棍打死了。可他還死不認賬,還口口聲聲說知晚和葉歸越仗勢壓人,冷風提議上刑罰,晾他不敢不招,結果蹦出來一個屈打成招。


    這個屈打成招是侍郎大人說的,宜州知府乃是相王的人,於情於理,他都得護著他點兒,知晚聽的挑眉,「侍郎大人說的對,是不能屈打成招,這板子刑具不能上他的身。」


    冷風瞅著知晚,不打他是不會招的,隻要不畫押認罪,就不能判刑,這是規矩,就聽知道道,「來人,拿蜂蜜來,給我潑,潑完了給我綁到花園裏去!」


    冷風聽完就是一哆嗦,最毒婦人心啊,蜜蜂最是能招惹蜜蜂螞蟻了,丟在花園裏,不出半個時辰知府大少爺就被螞蟻咬的七葷八素,那感覺,就是他都承受不了,何況是嬌生慣養的知府大少爺了。


    侍郎大人也怔住了,眸底帶了驚悚之色,「郡王妃,這麽做未免也殘忍了吧?」


    知晚好笑的看著他,把葉歸越的玉扇搖著,很灑脫,好看的唇瓣一勾,自成一抹譏諷,「殘忍?侍郎大人坐在這裏也聽了半天,怎麽就沒覺得知府大少爺殘忍呢,強搶民女,逼的她自盡,莫不是侍郎大人認為,區區民女能進官家做妾,是她八輩子修來的福分吧?侍郎大人這麽想,我可是會懷疑侍郎府上也有這等紈絝子弟,拋開這個不說,霸占民田,強逼人家遷祖墳,人家不願意故人泉下不安,他就縱容家丁將人活活打死,老實說,聽到侍郎大人你說我殘忍的時候,我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派人去刨你的祖墳,然後活活打死你,左右也沾不上殘忍二字,侍郎大人不會怪罪我的吧?」


    侍郎大人聽到知晚這番話,氣的頭頂直冒青煙,抓著梨花木椅子的手青筋頓起,牙關蹦的緊緊的,眸底是一層濃厚的殺意,可見忍的辛苦,官拜侍郎,就算是尚書大人見了他也得賣他三分薄麵,今日卻被個婦人這般指責,還當著這麽多人說他教子無方,刨他祖墳,他如何忍的了,可是忍不了又如何,他敢動手嗎?


    侍郎大人差點氣炸了心肺,尤其是四下低低的笑聲,仿佛是冰刀,狠狠的扇著他的臉。


    手裏拿著殺威棒的暗衛實在是憋不住了,才笑出了聲,等知晚瞥頭望過去,暗衛一個個都斂正了神色,隻是肩膀還在不規律的抖動著,郡王妃這張嘴,著實了得,直言了當的要挖侍郎大人的祖墳,氣的他差點吐血,卻不敢反駁,難怪郡王爺都拿他沒輒了,真不知道小王爺小郡主長大了,會是什麽樣兒的。


    唯一能幫著求情的侍郎大人都被氣成這樣了,知府大少爺還能逃的了,暗衛過來拖他出去,才走了兩步,他就求饒了,「我招,我招!」


    知晚聳了下肩膀,有些失望,這麽容易就招了,好沒成就感。不過那雙清麗的眸底帶著的笑意出賣了她,她還是很高興的!


    知晚望著柳承義,笑道,「你熟讀大越律法。知府大少爺數罪並罰,該如何判罰?」


    柳承義冤屈得報,心裏高興呢,忙迴道,「他罪惡滔天,當處以極刑,霸占的良田要還給百姓……隻是大越律法有規定,凡是死刑,都要交由刑部審理批閱。」


    死刑太重,區區府衙隻有查清認定罪罰的權利。要執行死刑,要上交刑部的,柳承義洋洋灑灑說了一堆,最後竟有些惋惜,郡王爺郡王妃隻在宜州待幾天。知府大少爺要是被押解進京,知府大人肯定想辦法救下他的,或是用別的死刑犯代替他,他照樣會逃之夭夭。


    柳承義惋惜著,眸底有抹灰暗之色,就聽哐當一聲傳來,罰令被扔下來。隨即而來的是擲地有聲,「拖出去,砍了!」


    侍郎大人一驚,站起來道,「郡王爺不妥,他雖然難逃死刑。卻也要依照大越律法來執行,貿貿然處以極刑,難以服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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