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


    因為原本的進程當中,李林甫對付韋堅所用的方法成功了,最起碼能說明這個方法是絕對可行的,但現在缺失了一個最重要的前提--李亨已經拿到了監國權,並且表麵上好像得到了玄宗的首肯。


    但有一點,根據李非對玄宗的了解,他絕不可能這麽輕易的對太子放權,此前他曾經給太子提醒,卻被韋堅反駁,如果對玄宗真實心思判斷正確,那這恰恰是自己對韋堅最好的反擊機會。


    神明之言一下子提醒了李非,盡管他對李林甫之前所使用的手段頗為不齒,但在此緊要關頭,一切都已經不再那麽重要了。


    太子原本為了自保會舍棄相濡以沫的太子妃,那一定也會為了自保舍棄韋堅。


    次日,李非告假,缺席了商定太子首次下發監國旨的堂議,一大早就離開了長安,去往了華清宮。


    他並不是為了求見玄宗,而是為了見一下高力士。


    高力士見李非親自前來,心中便知道一定是長安又有了事情發生,直接問道:


    “是不是太子那裏又有了什麽情況?”


    “高將軍目光如炬,一下子就看出了李非此次前來的目的。”


    “李非,你我不必饒舌,直接說出便可。”


    “太子猶豫是否下發第一次監國旨,內容是讓安祿山整頓軍紀,他怕由此引起聖上的不悅,不知高將軍如何去看?”


    高力士低頭沉吟了一下,然後才說道:


    “讓安祿山整頓軍紀?原因為何?”


    李非便把王維的那套說辭原原本本給高力士複述了一遍,也說出了自己想讓太子下發監國旨的動機,沒想到高力士一聽,立即說道:


    “李非!你糊塗啊!”


    “還請高將軍明示。”


    “聖上剛剛給了太子下發監國旨的權力,這才幾天,你就給太子這個建議,不覺得在聖上這裏有礙觀瞻嗎?你我都是維護太子之人,你應該能猜到聖上的心思。你身為右相,現在又是政事堂的首輔,這些事情本應由你出頭才對!”


    “我和安祿山不睦天下皆知,聖上也必然會認為我又是在借機打壓,所以,此事我絕不能出頭。那就任由安祿山在幽州恣意妄為嗎?”


    “那韋堅對此事如何看法?”高力士問。


    李非終於等到了高力士提及韋堅,立即臉色一變說道:


    “這段時間,韋堅對太子逢迎有加,處處維護,太子對韋堅也越發器重,言語之力已然不在我之下,幾同於左相。他認為是我多慮,不同意太子斥責安祿山,以求足夠穩妥,太子亦有此意。”


    “你們二人,也開始神仙打架了。這樣吧,我會向聖上稟明,讓聖上親自決斷。”


    “那就勞煩高將軍了!”


    高力士看了一眼李非,然後說道:


    “李非,韋堅此人善事,而你善言,你們各自真正的想法老奴不會去管,但千萬別把心思用在聖上這裏,我明白你這次來的意思,聽老奴一句忠告,你在聖上和太子之間,一定要拿捏好分寸,不然,後果難料。”


    李非對著高力士一躬身,說道:


    “李非當然明白。”


    看似無關痛癢的一番對話,其實二人都給對方提供了巨量的信息,李非明確的告知高力士,太子現在已經開始逐漸倚重韋堅,這有些違犯常理,因為韋堅隻是統領地方政事,對於國家要務沒有決策權,而他親近太子,一定是有所圖謀。由此自然推論,這些極有可能或至少部分原因是因為太子妃韋氏和韋堅之間的兄妹關係。


    這也是李非無形的殺招,因為此前高力士曾經暗示過他已經覺察韋堅和自己一樣,背後有神明輔佐,一旦太子和韋堅一個鼻孔出氣,加上太子妃,高力士一定會聯想到武後之亂。


    高力士對李非的警告,也是明確的告訴李非,對於韋堅,他會向玄宗表達他自己的看法,但不管李非出於什麽目的,太子和玄宗兩個人之間,你李非應該知道孰輕孰重,但太子一定要保,對玄宗一定要忠,如果不知輕重,遲早都要倒黴。


    李非賭對了,高力士的思緒真如他想的一樣。而另一方麵,玄宗給太子下放權力的真正目的,也恰恰是考驗太子是否有急於上位之心。


    高力士見到玄宗,開口說道:


    “陛下,剛才李非來過了,說讓陛下決斷一件小事。”


    “既然是小事,太子為何還讓李非前來?”


    “事情雖小,但比較棘手。”


    “是不是幽州那裏又讓他聽到了些什麽風言風語?”


    “陛下聖明。”


    “那你就不用講了,讓太子自行處置便是。”


    “除了這個,李非還說,韋堅好像近來在太子身旁說話的分量越來越重了。”


    玄宗思索了一下說道:


    “李輔國這些日子對韋堅也多有提及,這麽看來,李非說的並非虛言,那高將軍什麽看法?”


    “老奴沒有看法,隻是有些許的擔心,太子妃剛剛誕下皇孫,會不會... ”


    玄宗沒有迴答,思量一會兒後,默默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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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輩子


    李飛能感受到李非急切的心情,他竟然想要用極端的方法直接幹掉安祿山。


    此前或許有大把的機會,李非尚無力做到,如今安祿山在李隆基那裏如日中天,真要動手,一定是兇多吉少。所以,李飛直接否定了他的想法,並給出了自己的理由。


    幸好,李非接納了他的說法。


    對於安祿山的反叛,時間已經所剩無幾,這也可能就是這個宰相痛苦的根源所在:


    明明知道安祿山會反,也即將要反,卻眼睜睜看著事態向前發展而無能為力。


    李飛自己也想不出什麽好的辦法,既然知道安祿山和韋堅二人一直有暗中聯係,那就想辦法先打擊韋堅,順便看一下安祿山那邊有什麽反應。


    屈海那邊,很久都沒有消息,依照韋堅的秉性,他和安祿山之間的一定不隻是有屈海這一個紐帶,甚至韋堅那邊已經對屈海產生了某種懷疑也未可知。


    韋堅成了裝有那隻貓的薛定諤的盒子,不打開看,誰也不知道裏麵到底藏得是什麽。


    離開夢境,李飛一大早就把牛倩倩叫到了辦公室,給他看了看魏堅電腦中的那些照片。


    “你覺得,魏堅此前拍這些,目的是什麽?”


    牛倩倩也一時想不出來,托著下巴思考了很久,突然一拍桌子,對李飛說道:


    “你以前是不是說過,他們兩個魏堅可能也發現了那個時空通道?”


    “嗯,是的,和這個有什麽關係?”


    “你看,我們和過去名字的發音都相同,那是不是意味著,過去的那個韋堅也在反過來對我們身邊的人進行排查?”


    “可能嗎?他會想到這一層?他即便發現了確實有,也新建立了通道,那又能給我們造成什麽影響。”


    李飛有些不相信牛倩倩的說法,但又找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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