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


    金殿外。


    高力士對於李飛的突然折返很奇怪,問道:


    “你不是剛走,怎麽又迴來找我來了?”


    “剛才仵作說,兩位迴紇使者是被事先毒死的,用的是牽機藥。”


    “你說什麽!?”高力士眉頭一皺,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仵作應該不敢作假,像這種宮中常用的毒物,他也不應該會看錯。所以我想問高將軍,這宮內除了您,還有誰可以取用這種東西。”


    高力士略微思索後說道:


    “這些藥物每年都由太醫署指派專人製備,全部存留宮內,像這種東西老奴都是派人親自看管,絕不可能外泄,但還有一部分不是,是由聖上單獨管控的。”


    這李非還是第一次聽說,於是問道:


    “將軍的意思是,還有其他人可以私下製備這種東西?”


    “不是私下,而是經聖上允許,在太史局。”


    李非在太史局呆過,從來沒有聽聞太史局還能做毒藥,也就越發感到奇怪。高力士接著說道:


    “太史局的兩個術士也有這個權力,但也隻有一個通道流出。因為牽機藥無色無味,可以殺人於無形,所以太史局做的那些就全部交給了不良人。”


    李非清楚,不良人隻聽命於玄宗,活動範圍也隻限於長安城,非兵非衙,名單也隻有玄宗掌握,人數和身份也無從得知,等於是玄宗親自指派的密使,暗地裏幫他做一些上不了台麵的事兒。


    這一下,兩位使者的死,直接捅到了天子腳下。


    “高將軍,那是不是說,有不良人已經違逆聖意,不那麽可靠了?”


    高力士也覺得這件事事關重大,沒有再搭理李非,急匆匆的返迴了宮中,將李非的發現告知了玄宗。


    “絕無可能!”玄宗一聽,直接斷言道。


    “陛下,牽機藥的藥方外人無人知曉,也隻有這兩個地方,要不,太醫署和太史局的人一一拿來問問?”


    “他們製作都有專人盯著,外泄是死罪,太醫署和太史局就那幾個人,朕比誰都清楚。”


    玄宗來迴踱了幾步,然後向高力士吩咐道:


    “你去,再把李非給我叫過來。”


    李非此時正在殿外,並沒有離去,一聽玄宗召見,趕忙進了金殿。


    “李非,朕問你,你如何看待此事?”


    “迴陛下,臣還是認為,此事和不良人有關。”


    “理由!”


    “迴紇客館常人一般進不去,從衛兵口中得知,那幾日也並沒有來客拜訪,那就說明是有人暗中下毒。有這種手段的人,一定是有些身手,再加上用的牽機藥,若排除不良人,臣真得再想不出第二種可能。”


    “長安城共有不良人二十三人,隻以朕的口諭行事,無事者蟄伏,一旦被其他人發現私自行動就是死罪。他們互相之間有監管之責,所以每日的動向我都了解,並沒有什麽逾越之舉,毒殺迴紇使者這麽大的事情,要想做到不被察覺難如登天。”


    “那他們如何通過太史局拿到毒藥?”李非問。


    “每半年一次,在興慶宮躍龍門由專人接頭,不管用還是沒用,到時都需要交還舊藥,然後再重新派發新藥以防失效,如果按你所言,若是此時迴收,那一定有人交不出來,對嗎?”


    “臣覺得可以一試。”李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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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輩子


    公司的新樓牛顯恪比誰都上心,從動工開始,牛顯恪便丟掉了那些修身養性的愛好,天天跑到工地上巡視,樂此不疲。


    李飛因此倒也落得個清閑。


    魏堅那本書,情節已經寫到了李非借勢進入中書省拜相,而關於韋堅的流水賬一如既往。


    本來應該是李非的主角,如今生生被魏堅寫成了兩個,不光如此,對於李非的升官之路還加入了很多他個人的臆想。比如,他認為李非被拜相完全是因為他曾經搞出來的那個烏雲旋渦,徹底把李隆基給嚇到了,出於對神明的敬畏,給李非安排了個宰相的職位。


    不過有一點,韋堅此時已經是左散騎常侍,已經有了接觸唐玄宗的機會,但在李林甫的麾下,韋堅卻一直沒有達成這個目的。史料中分析是因為韋堅的升遷太快,又得玄宗的賞識,李林甫擔心他將來可能會被拜相,所以對他刻意的彈壓。再加上本來左散騎常侍就是個散官,雖然有一定的諫諍之權,但根本不是李林甫老謀深算的對手。


    所以,韋堅好像一直處於被雪藏的狀態,這也是李非一直對韋堅印象不是那麽深刻的原因。


    隨著魏堅寫作的深入,李飛也發現了一些觀點上的差異,從韋堅的視角來看,李林甫此人非常善治,且並非什麽大奸大惡之人,對於朝臣態度上也非常和善。甚至,字裏行間還偶爾透露出一些溢美之詞。


    可能是魏堅的文化水平太低,所以即便他和韋堅在夢中有所交流,也隻能通過韋堅了解一些唐朝曆史的表象,根本看不清楚內在的實質。


    所以,李飛並沒有在意。


    而牛倩倩卻覺得魏堅筆下描述的那些日常,非常的貼合實際。即便韋堅任左散騎常侍被李林甫彈壓,但韋堅本來就是一個適於閑散之人,不想參與政爭,所以他對李林甫的彈壓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滿也在情理之中。結合他在尚書省的表現,更加印證了牛倩倩的推測。


    李飛覺得也對,千人千麵,也許自己認為是別人的苛責,在另一個人眼裏或許成為是鞭策前行的動力,一切皆有可能。


    李飛其實一直有個想法,他想在新的公司大樓裏,給魏堅專門留一個崗位。不管他寫書與否,也算有了個能養活自己的工作。麵對麵的交流,肯定比通過它寫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文字去了解唐朝的另一麵要強上百倍。


    他也曾征求過魏堅的意見,但卻被魏堅一口迴絕,原因是他已經習慣了獨處的環境,有著強烈的社交恐懼感,所以還是老老實實待在家裏更適合他。


    2012年春節,李飛第一次把他的父母接到了西安,和牛倩倩一起帶著他們將整個西安遊玩了一遍。父母玩的非常盡興,特別是母親,平生第一次來到所謂的大都市,從頭到尾眼睛都不夠用。


    父親之前全國到處跑,但自從定居在縣城之後,就再也沒有出去過。雖然隻過了幾年的時間,在他的印象中,西安儼然已經達到了當初沿海發達城市的水平。


    過了一個團圓年之後,李飛給了父母二十萬元,作為當初對自己支持的迴報,但被父母轉手硬塞給了牛倩倩,父母說他們都老了,對錢已經沒有了需求,現在唯一的願望就是想看到他們趕緊結婚生子。


    李飛覺得自己一直太忙於工作,對父母太過於虧欠,看到此景,心中禁不住的有些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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