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川一行人走走停停,終於在這一日趕到了京城。


    望著夕陽下的長安,張小川一陣恍惚,麵前的安化門正是後世的永寧門,明朝拓築城牆時才更名叫永寧門,兩側延伸的城牆少了後世的綠樹,此刻看起來雖然光禿禿的,卻蔚為壯觀,更顯厚重綿長。


    張小川停馬駐足良久,慢慢走向安化門,用手撫摸著上麵的門釘。


    有守門兵卒看到這一幕想要來阻止,卻被賈奇俊攔下來,雖然他不知道張小川在幹什麽,但是一路行來,除了有點懶散,張小川這個人還是很值得交往,尤其是出手特別大方,所以他就當幫個小忙了。


    張小川撫摸著一顆門釘駐足良久,記得前世到西安旅遊,這顆門釘上被人刻了字,如今卻是光滑如新,在這個時代難得找到與後世一模一樣的東西。


    可終究物是人非,一切再迴不去,如今在這裏也算有了家業。是前世幾輩子都積累不了的財富,還有什麽可難受可遺憾的,想到這便邁步進城,人總要向前看。


    進了城天色也晚了,麵聖自然不可能,賈奇俊先迴宮複命。由於張小川也不算是官,所以自己找客棧住下,賈奇俊留了一個差役,待張小川找到安頓的地方再迴去告訴賈奇俊。


    張小川在東市看似隨意的,找了一家客棧住了下來,那差役見張小川住下便迴去複命。


    賈奇俊得了差役帶迴來的信息,也算安下心來,想想這趟差事原本以為會有許多波折,沒想到這麽容易就完成了,因為帶配方迴來嚴格意義上來說也算差事一部分,不過好在人帶過來了。


    剛才高力士派人來傳話,說皇帝明日朝會後召見張小川,待到明日張小川把配方一交,這個差事就算圓滿完成。


    再想想一路玩的很嗨,錢也贏了不少,頓時又想起張小川的好來,這確實是一個值得交往的人,忍不住的嘴角上揚。


    可賈奇俊哪知道,這張小川就是個雷,隻是現在還沒爆而已。


    ……


    張小川剛在房間安頓好,羅小虎就帶著兩個梅花內衛來了,原來一進城羅小虎就看到梅花內衛留下的標記,所以才住進了這家客棧。


    幾人在房間密謀許久才結束,張小川這是給自己明天幹的事情上個保險。


    張小川準備以一種特殊的方式與這位大唐第一人見麵,算是給李隆基給大唐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


    宵禁開門鼓響,天還沒亮,也就四五點的時候,長安街頭上陸續出現星星點點的燈光,這是打著燈籠上朝的官員。


    各種早起營生的人也都陸續出現在街上,此時路上雖說不上行人如織,但往來的人也不少,張小川一行人也推著一個板車在路上,倒並不顯得突兀。


    來到長樂坊一處僻靜之處,張小川等人把計劃再合計一下,然後張小川就帶著一名梅花內衛朝丹鳳門而去。


    此時天已大亮,皇帝應該正在宮城內早朝,這個時間剛剛好,張小川看到丹鳳門外那個大鼓,這應該就是登聞鼓了。


    登聞鼓是鳴冤的,很多朝代都有,但是大多時候這東西就是個擺設,因為登聞鼓是有人專門值守,尤其是皇宮門外的這個,還有專門的禦史值班。


    一見到有人要敲鼓,就會有侍衛領到禦史那,禦史就登記在案,小案子就直接處理了,大案子再往上報。


    但是在唐朝時期吏治還算清明,最起碼告官是會有人受理的,不像明清時期,你敢告官先打半死。


    所以皇宮這個登聞鼓很少會有人來敲就算有多半也能勸下來,反正你敲鼓也是為了申冤,不管你告官告民,禦史台都能處理,那何必還非要頭鐵去敲鼓。


    今天是禦史張曉在登聞鼓登記處值班,沒想到大清早的就看到一個人在登聞鼓前晃悠,這是皇城宮門,可不是普通市場,誰會沒事跑著轉悠,所以這人多半是要敲登聞鼓。


    這還真是晦氣,剛上班就來個頭鐵的,沒辦法,張曉連忙來到宮門處,喊上侍衛去登聞鼓那截人。


    張小川醞釀良久,終於鼓起勇氣,李隆基我來了,想到這便要上前敲登聞鼓,就在手碰到鼓槌的時候。


    “且慢!”


    一聲且慢打斷了張小川積攢起來的氣勢,張小川隻得看向說話的人,隻聽那人繼續說道:“本官是禦史張曉,小郎君有何冤屈可告知與我,隻要確有其事我必定為你做主。”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既然別人都這樣說了,張小川也隻得迴道:“見過張禦史,庶民卻有冤屈,隻是禦史卻管不了,所以還請不要阻攔我擊鼓鳴冤。”


    張曉一聽立馬不服氣了:“還有我禦史管不了的,上到王公貴族,下到黎民百姓,我們禦史台都管得了,說說你要告誰,哪怕你是要告……我禦史台也能管一管。”


    張曉中間停頓那一下指了指天,意思你告皇帝我禦史台都管得了,不過這倒不算是吹牛逼,唐朝禦史彈劾皇帝那絕對是家常便飯。


    誰知張小川依舊搖頭:“人你能管,如果我說我要告這天呢?”


    “告天,我還告地呢,你這是瘋了,來人,給我抓起來,這人瘋了。”


    由於張小川幾人在這說話,引起路人圍觀,由於丹鳳門離大安國寺比較近,所以往來的行人也很多,此時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張小川聽說要抓自己,立刻提高嗓門,大喊道:“憑什麽抓我,這鼓在這不就是鳴冤的嗎,憑什麽我敲鼓就要抓我?”


    看熱鬧的人頓時議論紛紛,人們總是習慣性的會同情弱者,所以大家說的都是禦史和侍衛欺壓百姓不讓鳴冤,張曉聽著頭大,那侍衛也不好向前。


    張小川見他們舉棋不定,此時不擊鼓更待何時,於是連忙抓起鼓槌,勢大力沉的敲擊下去。


    “咚!~~~”


    “我告天,暗無天日有大奸!”


    鼓聲厚重而洪亮,聲浪如同漣漪傳向四方,一時間方圓數裏內都聽到了聲響。


    “咚!~~~”


    “我告地,王權霸道生難繼!”


    一聲還未停歇,第二聲便又傳來,聲聲鼓響震動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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