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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還是第一次,他再次意識到自己對懷裏這個小姑娘的不同。


    他不禁深思起來,難不成這其中還有什麽緣故?


    薑容還滿心以為自己的說辭很是妥當,不想早就被麵前的人看穿了。隻是人家沒有急著拆穿她罷了。


    薑煜見麵前這人遲遲不說話,就直接走開了,蹲到旁邊的案幾前,望著上麵的瓜果點心犯起了饞。他好餓啊,自從進來這裏就沒有吃過飯了。


    可是阿娘教導過他,沒有獲得主人的同意就私自動別人的東西是一種很不禮貌的行為。他不能有負阿娘的教導,不能做一個沒有禮貌的孩子。可是他真的很想吃啊啊啊……


    薑煜抬眼可憐巴巴地看了薑容一眼,用眼神訴說著自己好餓……


    薑容頓時心疼了,被李長淵抱在懷裏她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隻得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


    李長淵頓時迴過神來,就見著麵前一大一小倆小家夥都拿眼巴巴的小眼神兒瞅著自己。他不禁失笑道:“怎麽了?”


    “弟弟餓了。”薑容簡潔明了道。


    原來是這個。李長淵不由輕笑出聲,還真是小孩子啊。


    他摸了摸薑煜的小腦袋瓜子,溫聲道:“吃吧,想吃什麽便拿什麽。”又轉頭吩咐周複道:“去備一些吃食上來。”


    “是,公子。”周複麻利地跑去備吃食去了,吳振左右看了看,也跟著跑下去了。


    薑容小心動了動,總覺得這樣被抱在一個陌生男子的腿上很不自在,雖然她現在還隻是一個小孩子,但她的芯子可是一個成年人,終究難為情。


    “你能不能放我下來?我也想吃東西了。”薑容對李長淵道。原諒她不敢直接說,還給找了個借口。


    李長淵哪裏能看不出她的真實目的?隻是還是忍不住逗她道:“想吃什麽?我給你拿。”


    薑容心裏不禁升起一股很詭異的感覺,他們這才初次見麵吧?這位大叔(按照現在的年紀),你這一見麵就對我這麽好,真的妥嗎?你這樣讓我心裏很沒底好嗎?


    不過更讓人覺得詭異的是,通過這麽一會兒的相處,她對這人的好感就已經蹭蹭蹭地往上漲了,且這趨勢還沒有停下來的跡象。她甚至直覺他不會害了自己。


    要知道才不久她還拿他當敵人看呢。


    雖然她心裏清楚這人肯定不會像他麵上表現的這麽無害,甚至都不算什麽好人。不然他也不會頗為悠閑自在地在這裏觀看****大戰了。


    但是這感覺真的很奇妙,來得沒有緣由。她也並不反感這人對她的親近。


    難道是因為這人長得忒好看的緣故?薑容心裏哀嚎一聲,姑奶奶我雖然喜歡長得好看的,但我真的不是顏控啊!


    怕將人給逗毛了,李長淵最終還是將薑容放了下去。


    薑容將綠眼少年也一起招唿了過來,三個大中小少年團團圍坐在案幾邊,吃得口水橫流,完全沒有形象可言。然而卻並不難看,相反還帶著一股子少年人的趣致與童真,讓人看著也不禁有了食欲。


    墨川不由瞥了薑容一眼,她自己也就罷了,卻不該沒有經過公子的允許還將其他人也叫過來。往常公子的東西,無論是吃的用的還是穿的,不拘是什麽,都決不允許其他的人觸碰。


    就算公子不用,直接丟了便是。


    隻是公子自己都沒有說什麽,他一個侍衛更不好說什麽了。


    墨川心裏不禁暗道,公子對這個才見麵的小姑娘不是一般的縱容啊。卻不知是為何?


    這個念頭才剛出現墨川就迅速打住了,公子的行為不是他該揣測的,他如何做自有他的道理。


    吃飽喝足了,薑容才記起自己此行的大事。雖然弟弟現在是找著了,但卻不知麵前這位放不放人?


    而且她擅自闖進了人家的“秘密基地”裏來,不會被殺人滅口啥的吧?


    見識過墨川的高超輕功之後,薑容心裏再也不敢小瞧這時代的人了。沒準兒就遇上一個武功高手了呢?


    就算她有空間,有仙源府,但那也不是萬能的,使用起來有頗多限製。哪裏像人家武功高手,想出手時就出手!完全不用顧忌什麽。


    薑容正尋思著該怎麽開口,李長淵卻是拿出一塊雪白的帕子仔細給她擦了擦嘴角,末了雙手交貼於腹部,坐直了身體,宛若一介再清雅矜持不過的貴公子,和剛才那懶散閑適的模樣判做兩人。


    薑容見狀心裏不由打起了鼓,也肅了麵色,挺直了小腰板,直直向他看去。


    李長淵眼中劃過一抹笑意,仿若煙波浩渺的湖麵上起了一絲漣漪,叫人直欲伸手去輕輕撥弄,以期這抹漣漪蕩漾得更深更遠,擴散到整個湖麵才好。


    “唔,我們現在是不是該來談一談賠償的問題了?”李長淵聲音溫雅道。然那話中的意思卻是叫人驚得差點咬了舌頭。


    “賠,賠償?什麽賠償?”薑容睜大了眼睛,實不知這所謂的賠償從何處說起。


    “你殺了我鬥獸場中三頭猛獸,難道不應該賠償麽?要知道,這些猛獸可都是武師們專門從深山密林中捕獲而來,抓迴來之後又以新鮮肉食喂養,好不使它們的野性血性喪失,光是這一點每日裏就花費頗巨。


    “再者,著馴獸師每日馴服它們,不得付給他們工錢?更何況,一不小心馴獸師就可能命喪獸口,到時候賠償費安家費什麽的又是一大筆支出。


    “還有鬥獸場裏其他的一些清理費、修理費、維修費之類的我都沒有算在內,這林林總總的算下來,每一頭猛獸身上所花費的銀子,可真不是個小數目呐。如今,卻是一下子就被你殺掉了三頭,我們鬥獸場的損失——”


    李長淵看著薑容,麵上恰到好處地流露出一抹愁苦為難之色,似乎覺得向薑容這樣一個小家夥索要賠償讓他很不好意思開口,但是卻又不得不開口的樣子。


    一旁的墨川眼角禁不住跳了跳,心道公子今兒個可真是太反常了。他印象中的公子,可不是會將這麽點小錢看在眼裏的主兒啊!更不會為了這麽點小錢與人說這麽一大通話,他要真的想向誰討錢,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


    如今卻是……唉,墨川暗歎了一聲,心裏為薑容默默鞠了一把同情淚。


    公子這般,必然有著更進一步的目的,說不得最後這小娃會被公子哄得什麽都不剩。


    呸,什麽哄?忒難聽了!公子是那樣下作的人嗎?不過意思是那麽迴事就是了。


    然而話又說迴來,公子這樣的人,願意放下身段來與她周旋,那就是她天大的榮幸了。


    聽了李長淵一番話,薑容頗感無語,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哦”了一聲,直覺他說的有哪裏不對,但具體哪裏不對卻又說不上來,她隻得開口道:“你直說吧,要我賠多少。”


    她確實是殺了人家三頭猛獸,這她不否認,所以該賠的她是會賠的。她又不是沒錢,犯不著賴這個賬。


    “爽快!”李長淵拊掌一笑,笑得一排白亮的牙齒晃瞎了她的眼。薑容心裏突然升起一股很不好的預感,自己貌似掉進了某人的陷阱中了。


    但是說出去的話再難收覆,她也隻能硬著頭皮聽他要開出什麽條件了。左右不過是一些銀子罷了,她身上還揣著從廣濟堂賣藥來的一千五百兩,不,現在是一千四百兩銀子巨款呢。


    所以沒什麽好擔心的。


    隻聽得李長淵又開口了,“不瞞你說,被你殺掉的那三頭猛獸都是我心愛的,不然我今天也不會專程跑來看它們了。”


    公子,您還能再無恥一點麽?


    “所以看見它們生生死在我麵前,我這心裏著實大慟啊!銀子那種俗物怎麽能抵消得了我對它們的喜愛之情?若是你能拿出來另一件叫我喜愛的物件,想必我這心裏的傷痛之情必能得到大大的緩解。


    “不然,我這心裏就會一直難受著。我若是難受的話,便也不想看見別人在我麵前開心。小家夥,你,可明白?”李長淵伸手撫了撫薑容皺成一團的小俏眉,看到它迴歸平順的樣子,心裏才舒坦了。


    尼瑪!老娘不想明白啊!你這說來說去,到底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東西啊?銀子你嫌俗,那什麽不俗呢?你能說得直接點麽?還要我來猜!


    你的心思很難猜的好嗎?


    還有,什麽叫“我若是難受的話,便也不想看見別人在我麵前開心”?這不是赤裸裸的威脅是什麽?我若不叫你滿意了,你是不是就不準備放人了?


    風在吼,馬在嚎,薑容的心裏在咆哮!


    不管心裏怎麽腹誹,薑容麵上還是不露一點痕跡的,或許隻是她以為的不露痕跡。她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然而她的眼神,她身上情緒的波動,都逃不了李長淵的法眼。


    不過他還就是喜歡看著薑容心裏氣得牙癢癢卻又對自己無可奈何的模樣,太好玩兒了!


    他今天才發現了自己的某一項暗藏的屬性,那就是蔫壞啊有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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