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朵兒一路飛薑容一路撒,豆大的雨水鋪天蓋地,注入底下幹涸的大地,使得它重新煥發生機。


    一直到日暮星沉,這場大雨才結束。


    薑容疲憊地迴到院子裏,來不及跟蕭玨說些什麽,匆匆洗了個澡,就爬到了床上去。


    蕭玨盯了她半晌,終還是不忍叫醒她,恨恨地捏了下她的臉,將人抱著睡去。


    昨天那場大雨,從早到晚持續了一整天,落下來的雨水將地麵都浸濕了三分。


    就在人們以為旱災已經過去的時候,今早上起來一看,嗬!除了他們接住的水,其餘的地方又變得幹巴巴的了,甚至比之前還要嚴重!


    老天這是要亡了他們不成?


    老百姓們俱都覺得,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旱災了,而是老天爺降下的懲罰!


    無數人下跪祈求,哀求老天爺放過他們。


    薑容醒來之後,感覺旁邊貼著一具溫熱的身子,她動了動,發覺自己整個人都伏在他身上,一隻腿還橫在他腰上,睡姿之差簡直令人不忍直視。


    她輕輕抬起腿,挪啊挪,差一點就要成功拿下來時,一隻手直接握著她腿又給搬了迴去,還有一下沒一下細細摩挲著。


    薑容心跳頓時不爭氣地亂了。


    頭頂蕭玨的聲音傳來,“阿容不準備跟我說說嗎?”


    “啊?說什麽?”薑容抬頭看他,柔白粉嫩的小臉撞入他視線中,讓他唿吸一窒,眼神轉深,手下動作不由重了幾分。


    他忍了忍,雖然聲音故作平淡,還是透出一絲喑啞。


    “昨天一天,你做什麽去了?”


    薑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不是給你留了紙條嗎?”


    她微微支起身子,趴在他胸口,討賞似的得意道:“看見了吧?那些雨都是我布施下來的,經了這場雨,應該不會再死人了。我功勞大不?太子殿下?”


    說完朝他丟了個小眼神兒,一副“快誇我吧誇我吧”的神情。叫人看了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蕭玨一巴掌打在她屁股上,神色沉了幾分,“事先怎的沒跟我說?萬一遇到危險怎麽辦?”


    薑容霍的一下坐起身來,小臉繃得緊緊的,在他胸口狠狠捶了一下,“蕭玨你什麽意思?怪我事先沒跟你商量嗎?我做事還要征得你的同意?”


    本來做成一件大大的好事,還給他解了憂,她還到他麵前獻寶來著,結果他就是這樣對她的!


    越想越氣,薑容又捶了他一下,“哼!好心當成驢肝肺!我累死累活為的是誰?姑奶奶不伺候了!”


    說完就要下去,卻被蕭玨緊緊箍住了腰,動彈不得。


    “你還想怎樣?”薑容左衝右突,不斷掙紮著,卻沒想到她此刻正跨坐在他腰上,動作間不斷與之廝磨,更加深了他的火氣。


    隻是,此火氣非彼火氣也。


    冷不防天旋地轉,薑容再反應過來時,已被蕭玨壓到了身下,雙手被他一手握住,扣在了頭頂。


    “放開我!”薑容抬腿就向他踢去,卻被他夾在兩腿之間,還趁機擠了進來。


    她終於意識到不對勁,抬眸對上他的眼睛,黑沉沉的看不到底,透出一股極度危險的氣息,好似自己成了待宰羔羊。


    隻是她正在氣頭上,即使心下怯怯,也不肯弱了氣勢,反而還睜大了眼睛恨恨瞪著他。


    看什麽看!本姑娘正不高興呢!


    蕭玨伸手落在她臉上,指腹輕輕拂過,拭去她的淚水。


    她竟然哭了?意識到這一點後,薑容心裏頓時湧上一陣委屈,淚水流的更狠了。


    蕭玨輕歎一聲,俯身含住她的唇瓣,輾轉輕舐了一陣,稍稍放開她道:“我不過問你一句,怎麽就發了這樣大的火?”


    接著解釋道:“如今並州太亂,你單獨出去,若遇上什麽危險怎辦?還那麽晚迴來!”


    她嘴唇動了動,想說憑她的本事,這世間還沒有多少事物能夠對她產生威脅的。但轉念一想,事無絕對,說不得什麽時候就遭了暗算。


    不說別的,就說那黑袍人背後的勢力,若真碰上了,她說不定還真不是對手。


    可她還是覺得委屈,“那,那你就不能好好說嗎?還那樣兇我?還打我的屁股!”


    蕭玨忽而輕笑起來,笑聲愉悅,胸腔一陣震動。


    “笑什麽!”薑容惱恨地推了他一下。


    蕭玨湊近她耳邊道:“是我的不是,我給揉揉好不好?”


    “你——”下一刻聲音就被堵在了嘴裏,隻發出一陣含混不清的曖昧聲音,伴隨著似急似緩的喘息。


    當兩人終於起來收拾妥當之後,來到議事廳內,就聽說了外麵的事。


    在座之人神色都很是沉重,吳永對蕭玨道:“殿下,依我看,這很可能是龍王被觸怒的結果啊,所以他拋棄了我並州百姓,不再給我們一滴水。您看,是不是應該舉行一場祭祀,祈求龍王的原諒?”


    薑容差點笑出來,還龍王?這位郡守大人的腦洞也開得太大了吧。


    蕭玨倒是神色未變,“以何物來祭祀?”


    吳永與其他人對視兩眼,道:“古來祭祀,為顯真誠,還是用活人比較好。”


    可能他自己也覺得活人祭祀什麽的太要不得,說完這話之後,吳永麵上就顯出了幾分愧色。


    蕭玨看了他一眼,聲音寒沉道:“活人祭祀,未免有傷天和,龍王乃是庇佑一方的水神,心胸寬廣,與人為善,怎會做出享用活人的惡行?吳大人這話,太失妥當,最好不要再提起。”


    吳永忙應道:“是是是,殿下說得對,那您以為該當如何?”


    “便用牲畜罷。”


    祭祀的事,就這樣定了下來。而後眾人又就祭祀一事討論了一番,這才散了。


    走出來,薑容問:“你還真信什麽龍王祭祀之類的啊?”


    蕭玨微微笑道,“自是不信,不過安撫人心罷了。”偏頭笑看著她道:“到時還得多多仰仗雨娘娘了。”


    薑容下巴一點,“那是。”


    “不過在此之前,還得將這場旱災的罪魁禍首抓起來才是。”


    結果沒等到他們動手,那禍害就自己找上門來了。


    這一日晚間,兩人正盤膝對麵坐於榻上,雙手抵在一起雙修。


    在兩人未曾察覺到的虛空之中,一條須角俱全的小龍驀地出現,就像撕裂了空間一般。


    它緊盯著蕭玨,鼻子翕動了幾下,似在嗅聞什麽味道,突然眼睛一亮,身體一晃,化作一道光影,衝入了蕭玨背上那幅盤龍圖案中。


    霎時間,原本平靜一片的圖案頓起波瀾,從平麵轉為了立體,給人一種真實的感覺。


    當然,這一切,正沉浸在練功中的兩人都是不知道的。


    蕭玨突然悶哼一聲,似乎遭受了什麽重創,薑容一驚,霍然睜眼,下一刻便大驚失色。


    隻見蕭玨的身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消減削弱,皮膚幹枯一片,頭發由黑轉白,竟是瞬間流失了大量生機,變得蒼老許多!


    薑容忙收了功,撲過去,手裏出現幾隻瓷瓶,她一股腦將裏頭的藥丸倒出來,不拘什麽定心丸辟穀丹養元丹迴血丸的,全都塞進他嘴裏。


    如此一來,蕭玨生機流失的速度倒是緩了下來。


    薑容一見有用,精神一震,丹藥不停地喂給他。


    見著蕭玨周身氣息不斷鼓蕩,身上一片灼燙,眉頭緊皺,麵色一片痛苦,她更不敢停下,還喂了他不少靈液。


    驀地,蕭玨身上衣服破裂開來,化為齏粉,身體表麵竟是泛起一陣淡淡的紅光,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大塊烙鐵。


    這是怎麽迴事?薑容憂心不已。


    想起之前他也有過兩次類似的情況,不過都沒有這一次來得這麽兇狠猛烈,似乎不將他所有生機吸取幹淨就不罷休一樣。


    想到什麽,她轉到蕭玨背後,往他背上一看,原先那塊盤龍似的圖案竟然隱隱在皮膚底下遊動起來,上麵龍的眼睛也張開了一條縫,似乎隨時都會完全睜開來。


    薑容看得一陣心驚肉跳,心裏冒出一個荒謬的想法,該不會是這條龍要蘇醒過來,所以抽取了蕭玨大量生機吧?


    她試著淋了一小瓶靈液上去,霎時間沒入那一塊皮膚之中,小龍看起來更加靈動有神了,眼睛睜開的弧度也大了些。


    果真如此!這龍是在汲取蕭玨身體內的生機與能量,吸收的越多,就越生動,若是等到它吸夠了,是不是會變成真的從蕭玨背上飛出來?


    那到時候蕭玨會是什麽下場?


    薑容頓時不敢再想下去,隻能加大力度給蕭玨喂各種丹藥以及靈液,使得他不至於被龍給吸幹了去。


    此刻的蕭玨,正在盡力與背上的盤龍做著爭鬥,爭奪身體的控製權。薑容給他喂的大量丹藥和靈液,及時補充了他的元氣,讓他處於更有利的地位,能夠更從容地騰出手來收拾那條龍,不至於像剛開始那樣淬不及防。


    “啊!”蕭玨突然仰頭大吼一聲,額上青筋畢露,神色看著有些猙獰。


    旋即,他眼睛倏忽睜開,裏頭一道紅光閃過,眼神令人心驚膽顫。


    薑容卻不顧這些,立馬趁機往他嘴裏塞了一把丹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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