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軼拳頭一瞬間握緊,“哢哢”聲響起,神色猙獰駭人,好半晌,他才平複下來。


    空氣中忽然傳出一陣波動,一道全身上下都是黑色如同影子般的一個人憑空出現,跪在秦軼麵前,“王,管柔說要見您,若是見不到,她就自殘。”


    秦軼身上頓時更冷了一份,就連赤甲都感覺受不住。


    “自殘?阿容的身子豈容得她破壞分毫?直接打暈了綁起來。”


    承明殿,管柔神色空洞中蘊含著絕望瘋狂,手裏拿著一根簪子對著自己的脖子,白玉般的脖頸上已然出現了一個血點。


    她嘴裏大喊著:“我要見王上!快去將王上喊來!不然我就自殺!聽見沒有?!”


    虛空中,薑容的靈魂看著自己的身體被管柔占據,還以死相逼,心裏簡直氣炸了天,恨不能衝上去將管賤人拉出來!


    可是她現在不過是魂體而已,雖然這個魂體和她認知中的很是不同,凝實得如同真人一般,可她還是無法觸碰到實體,也無法被人看到。


    她嚐試過無數次衝向自己的身體,試圖重新奪迴身體的掌控權,卻無一例外被彈開了!


    媽了個蛋!本姑娘還就不信了,這占巢的鳩竟然比她這個雀還要安穩!


    然而事實告訴她,她真的迴不去了。


    這時候她才突然記起來,自己好像也是外來者哈,一樣的鳩占鵲巢啊,所以也沒有什麽資格罵別人。


    但是,本來都用得習慣了,突然就給她收迴去了,還給換了個魂體安進去,老天爺要不要這麽玩兒她啊!


    唯一令得她很欣慰的是,秦軼竟然一眼就看穿了這裏頭是管賤人那個假貨!


    哈哈哈!仰天大笑三聲。


    笑著笑著,薑容眼角沁出了幾滴淚珠,神色突然就落寞下去。


    唉,好不容易到了她跟秦軼大婚的日子,馬上就可以做他的王後禍害他一輩子了,結果現在,竟然天人永隔了。


    怎一個淒淒慘慘戚戚!


    看著殿門口,秦軼的身影一直未曾出現,管柔突然感到全身一陣冰冷,難道他鐵了心不見她?連薑容的身體都不顧了?


    不,他不會的!依著他對薑容那狐狸精的愛重,肯定舍不得不管她!


    哼,你不來,我就偏偏要把你逼出來!


    管柔眼中閃過一抹陰狠的光芒,手中簪子毫不猶豫刺了下去。


    千鈞一發之際,憑空一顆石子射過來,將她的手打偏,而後,她後頸一疼,眼前一黑,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看見這一幕,薑容眼睛一亮,好機會!管賤人暈了過去,那她是不是就能奪迴身體了?


    她一往無前衝過去,結果還是被抵擋在外。


    奶奶個熊的!她恨恨地低咒一聲,朝著身體豎了個中指,而後幹脆轉身就走。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姑娘我還就不信了,找不到一具合適的身體來安家!


    然而她才跨出殿門,就又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拉了迴去,任她使出了吃奶的勁兒也無法阻止分毫。


    幾次三番之後,她也知道了,自己的魂體既無法迴到身體裏,也不能離得身體太遠。


    她簡直欲哭無淚!


    難道她從此就要做一個孤獨無依的遊魂了?還得看著管賤人拿本來屬於她的身體來肆意糟蹋?


    薑容心裏陡生一股子戾氣,對著殿中的一張案桌就踢了過去,結果,桌子竟被她給踢翻了,砸在牆壁上,變得四分五裂。


    她不禁張大了嘴,什麽情況?她一個空虛的魂體怎會有如此大的力量?


    不提她在這裏疑惑不解,暗中看管管柔的赤甲等幾名暗衛,卻是被這一變故給著實驚了下。


    那桌子,怎的好端端飛了出去?他們絲毫未曾察覺有人進來了啊。難道是什麽鬼魅作祟?


    赤甲迅速將此事稟報給秦軼,秦軼來了後檢查一番,沒有發現絲毫線索。


    卻說薑容在看見秦軼時,立刻就撲了過去,結果卻直直穿過了他的身體。


    她臉上的笑容頓時黯淡了下去,看了看自己空無一物的手心,她怔怔地出了會神。


    秦軼似有所覺,猛地朝虛空看去,剛才那一瞬間,他心頭狠狠悸動了一下,難道是他的阿容?


    可惜尋了一圈,什麽也沒有。


    秦軼握緊了拳頭,慢慢鬆了開來,往內室裏走去,來到床邊,靜靜地注視著床上不省人事的人。


    看著看著,他眼神柔了下來,等他意識過來時,他已經坐在了床邊,手還輕撫著她的臉。


    驀地,管柔睜開眸子,當看見滿目溫柔注視著自己的秦軼時,她忍不住怔了下,聲音裏含著無限的情意。


    “王上……”


    她話一出口,秦軼的手就像碰到烙鐵似的倏忽收了迴去,眼神轉瞬變得冰冷,甚至厭惡。


    他站起身,寒聲吩咐道:“看好她,不得讓她身體出了絲毫差錯!”而後便大步離去。


    管柔看著他絕情孤冷的背影,淚水一下子漫了上來。


    薑容才不管她哭不哭,忙追著秦軼而去。


    來至殿門口時,她腳步踟躕了一下,以為又會像先前那樣被拉迴去,結果出乎她意料的是,她竟然就這麽毫無阻礙地跟著秦軼離開了!


    晚上,秦軼躺在床上,手裏拿著錦囊,怔怔地出神。


    薑容看得心裏一抽,挨著他躺了下來,忍不住又傾身吻了他一下。


    這一吻,霎時讓兩人都愣了下。


    就在薑容疑惑觸感怎的如此真實時,秦軼竟是伸手將她抱了個滿懷,加深了這個吻。


    良久,秦軼才停了下來,卻依舊在她嘴角頰邊流連,熱氣撲在她臉上,讓她感到一陣灼燙酥麻。


    “阿容,可是你?”秦軼含著她的唇瓣問。


    沒有聽見迴答,而且眼前空無一物,然而他卻是真實地觸碰到了,他肯定,懷中的人就是他的阿容!


    秦軼一個翻身,將薑容壓在底下,準確地吻了下來,動作急促而狂亂。


    薑容卻從他的動作中感受到了他的惶恐和絕望,心下一陣心疼,極力配合著他。


    翌日一早,邊關急報,“趙、楚、燕三國集結了大量軍隊,對我國邊境發動了猛烈進攻!”


    看完之後,秦軼神色不動,隻連番下達了幾個命令。


    “召翟義、張顯、焦駿、喬玄來見。”


    翟義乃為太尉,掌管軍事,是全國的武官首長。張顯為禦史大夫,輔助宰相掌管政治事務,是文官的第二把手。


    如今宰相管恪被砍了頭,文官就數張顯的官位最高。


    焦駿是大司農,掌管著全國經濟。喬玄是衛尉,掌衛兵。


    這四人,可謂是秦國的實權人物,位高權重。


    宣室殿內,秦軼與四位大臣商議一番之後,將張顯這個禦史大夫暫提為宰相,行宰相之職,與太尉翟義共同監國。


    大司農焦駿與衛尉喬玄則輔助二人。


    將一應事情都商議好之後,秦軼留下一批暗衛看守管柔,隨後親自帶領二十萬大軍前往戰場。


    日夜兼程,軍隊於半個月後來到了綏和關。


    麵對著三國傾國之力的迅猛進攻,秦軍此時已然抵擋不住,已經接連失掉了三城。


    秦軼的到來,使得秦軍軍心大振,士氣如虹。殘留下的十萬大軍與到來的二十萬大軍匯合,成為了一支虎狼之師。


    甫一來到平壤城,秦軼絲毫顧不得休息,立刻接過指揮大權,整合軍隊,主動打開城門,向三*隊進攻而去。


    他騎著驚帆,當先立於數萬軍隊之前,看著對麵敵軍陣前的三國大元帥,趙壽。


    兩軍對峙,無形的威壓碰撞廝殺著。


    秦軼撫了撫胸口的位置,什麽也沒說,隻吐出一個冰冷的“殺!”字,旋即策馬奔騰而出,身後無數將士如野獸般衝出。


    趙壽也策馬奔騰過來,兩人在場中相遇,手中武器朝對方攻擊而去。


    秦軼使劍,趙壽使槍,所謂一寸長一寸強,趙壽的槍明顯比秦軼的劍要長,先一步來至秦軼身前,槍尖直指他的胸口。


    然而秦軼卻是不閃不避,當趙壽的長槍刺穿他的鎧甲,刺入他的前襟時,他眼中閃過一抹銳芒,手中之劍如閻王之刃,速度極快地向趙壽的脖子橫劈而去。


    趙壽瞳孔一縮,不退反進,長槍更用力地往前推去。


    然下一刻,槍尖卻無法再進絲毫。他心裏猛地一咯噔,意識到不好,想要抽迴槍時,卻被秦軼給一手握住。


    此時,秦軼的劍已然來到了他的脖子前,趙壽甚至感受到了那劍上的鋒芒。他猛地向後一仰,欲躲過這一擊。


    秦軼卻似是早已料到,虛招瞬間化實,劍勢朝下。


    眼見得劍刃距離自己的脖子不到一寸,趙壽果斷棄掉長槍,翻身滾下了馬背,躲在了馬側,反手從馬鞍下抽出一柄短劍來。


    這一係列動作他似是演練了無數遍,如行雲流水,整個過程不到兩息。


    然而他快,秦軼比他更快!


    他握著長槍猛地一擲,正中趙壽的大腿。趙壽悶哼一聲,生生將長槍拔了出來。


    同一時間,秦軼手中的箭矢,猛地射了出去,“砰”的一聲沒入他的胸口。


    “元帥!”三軍那邊有人悲嚎一聲。


    “啊!我要殺了你!”看見元帥竟被秦軼殺死了,無數士兵紅著眼洶湧著朝他殺過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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