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腦中倏忽一陣電光閃過,她知道畫中那雙眼睛為何看著熟悉了!因為它和蕭玨的眼睛看著何其相似啊!


    她腦袋暈暈的,一時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在空間內還是迴歸了現實。


    蕭玨俯身,伸手輕撫她的臉,“可要喝水?”


    淩曼殊進來時正看見這一幕,原本歡唿雀躍的心登時變得拔涼拔涼的,原來薑黎還可以這麽溫柔啊,之前看見他的時候他都是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模樣呢。


    她還以為他就是那樣的。


    薑容“嗯”了一聲,腦袋還有些昏昏沉沉的。


    蕭玨將她攬在懷中,單手從旁邊的矮桌上倒了杯水,遞到她嘴邊。


    喝過水薑容頓時清醒了幾分,忽然注意到站在門口的淩曼殊,先是愕然了一下,然後衝她笑道:“淩曼殊,你來了啊。”


    淩曼殊輕哼一聲,抬腳走過來,一屁股坐在床頭,“我說你怎麽成這樣了啊?”


    就要來捏她的臉。


    結果蕭玨一眼盯住她,眸子沉沉地暗含警告。


    淩曼殊心顫了一下,卻是沒看他,手上動作不停,果斷落在薑容臉上,輕輕捏了幾下,“怎麽好像瘦了些?不是生病了吧?這樣你還能跟我迴島嗎?”


    薑容翻了她一眼,“就知道關心你那破島,怎麽就不問問我了?”


    淩曼殊瞥了她一眼,“你怎麽啦?我看你很好嘛!喝水都有人伺候,不知道多舒坦呢。”


    哎喲,這酸溜溜的語氣是怎麽迴事?


    薑容靠在蕭玨肩頭,衝她得意笑道:“你羨慕你也去找一個呀!蕭玨是我的,我許你眼紅,但可不許起什麽歪心思。”


    醜化可先說在前頭了,她是對淩曼殊的觀感不錯,覺得可以當朋友,但也還沒到閨蜜甚至是生死之交的程度,所以話還是說開了好。


    誰讓蕭玨太優秀了呢,雖然他是對她死心塌地啦,但是保不準別有用心的女人不是?


    所以爛桃花得掐滅在萌芽時期!


    淩曼殊“嘁”了一聲,撇撇嘴,“當誰稀罕呢!”


    她還真稀罕了,可奈何別人完全對她冷漠相對,而且,還是有主的了。


    “嗯?不對,你剛才叫他什麽?”她驀地問道。


    “呃,蕭玨呀,這是他的真名。之前他是不是說叫薑黎來著?那是對外用的化名。”


    淩曼殊差點都給哭了,原來他連真名都不屑於告訴她。


    一日後,吳天冬帶著十名羅天門的內門精英弟子來到了夜宅與薑容匯合,同行的還有一位少年,淩曼殊一看見他就驚唿出聲:“淩翼!”


    淩翼沒想到還真能在這裏見到她,一時激動得不行,對著她就單膝跪了下來,道:“淩翼見過媧女。”


    淩曼殊忙把他拉起來,“其他人呢?就隻有你一個嗎?”


    淩翼眸子黯了黯,“我也不知道,我醒來時就到了岸上,後來被附近的一戶人家給救了。養好傷後,我就四處找你和其他人,卻沒有絲毫消息。然後我遇到了他們,就被帶到這裏來了。”


    他一指旁邊的吳天冬等人。


    吳天冬帶來的十個人是羅天門裏的死忠,所以薑容此行很放心帶著他們。


    畢竟一路上總不可能隻有她和蕭玨淩曼殊三個人,很多事情都是需要有人來做的。


    蕭玨的身邊也跟著十名隱衛,從隱一到隱十,他們俱都是隱衛中的翹楚,隨時隱匿在他身邊保護他的安危,聽候命令。


    這次他特地將他們帶了出來。


    所以這一行數下來就有足足二十五人。


    下午吳天冬帶著人進行了一番采買後,晚上薑容蕭玨等人就悄無聲息來到了海岸邊。


    岸邊正停著薑容先一步放出來的如意寶舫,她將其擴大到了最後的終極巨無霸形態。


    此刻它正像一座小島般匍匐在海麵上,帶給人絕對的震撼以及巨大的威懾力。


    也幸虧這會兒是在深夜,若不然,白天被人給看見了,定又有一番波折。


    繼觀音菩薩救人事件之後,這艘如意寶舫就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現在人前了。不然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一些事情。


    就算她將如意寶舫丟到空間的如新殿裏重新換了層外殼都不行,畢竟如此巨船這世上又有幾艘?


    這艘巨船,裝下他們島上所有人都綽綽有餘了!


    淩曼殊和淩翼這下子是真的相信薑容能夠幫助他們了,一時俱都感到激動無比,相互抱著在原地興奮地跳了起來,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容。


    若非怕被人發現了,他們此刻怕不已經大喊大叫了起來。


    眾人利索上了船,羅天門中的方滋去了駕駛室,負責開船掌舵。他祖上以前就是造船的,傳到他這一代,雖然已經沒落了,但是論到對船隻的了解,比起普通人還是強上不少。


    另外一個青年崔士程對於開船也有些經驗,便跟著在一旁當副手。


    船漸漸開動,向著未知的海域行駛而去。薑容幾人站在甲板上看著漸漸遠離的陸地,心頭一股複雜的情緒漫上心頭。


    有對家園故土的不舍,有對未知境況的茫然,更多的,則是對新的旅程的向往!


    驀地,岸上傳來一陣喊叫聲,“喂!喂!等我一下,等我一下”


    那人邊喊著邊奮力朝如意寶舫跑來,明顯就是衝著它來的。


    什麽人?怎麽突然出現在這裏?


    薑容聽著那聲音有些熟悉,等到人跑到近前來,借著月光看清他的麵容時,她不禁一陣驚訝,“韓兄?”


    她忙讓方滋將船停下,輕身一躍跳下了船,迎上跑得氣喘籲籲的韓維崧,問道:“韓兄,你這是”


    韓維崧抬頭一瞧,見著眼前的姑娘,目露茫然之色,“啊?姑娘我認識你嗎?”


    薑容這才想起她此刻已經恢複了原貌,便依著先前的男子聲音道:“韓兄,不知你欠我的那五十萬兩,何時還我啊?”


    韓維崧頓時呆了一呆,這才反應過來,“哦,原來先前你是女扮男裝的,蕭兄弟竟然是女子!”


    又麵現赧然之色,“這個,那五十萬兩,我現在還無法還給蕭兄弟,不,不能叫蕭兄弟了”


    薑容適時道:“我姓薑,單名一個容字。”


    韓維崧立馬改口,“薑姑娘,你能不能寬限我一些時日,等到我籌集了那五十萬兩,我一定馬上還給你。”


    薑容笑道:“那利息怎麽算?”


    “啊?”韓維崧無措地握了握拳,“這個,這個薑姑娘看多少合適?”


    薑容“噗嗤”一聲笑出來,“我開玩笑而已,韓兄竟然當真了,你看我像是那重利之人麽?那五十萬兩,你何時湊齊了便何時還給我吧,我不急著用。”


    韓維崧頓時鬆了口氣,忙搖頭道:“不像不像,薑姑娘乃是一等一的慷慨之人。”


    船上蕭玨見兩人說了這半天話,便躍下船來到薑容身邊,攬著她的肩,看向韓維崧道:“韓兄可是要上船?”


    韓維崧點頭,“是啊,我本是少鹹人,這次出來夠久了,想著是時候該迴去了。結果一直都沒有等到開往少鹹島的船,便想著在這碼頭上等著碰碰運氣了。正好就碰到薑姑娘你們的船了。”


    最後一句是朝著薑容說的,他滿麵歡喜之色,目露期待地問她,“薑姑娘,薑兄,能否讓我搭個便船?”


    薑容含笑頷首,“當然可以。”


    少鹹島本就在他們的航線上,途中也要經過那裏的,就是不搭載韓維崧,他們也要在那裏停靠進行采買補給。


    等到重新開船後,幾個人圍聚一堂,聊了一陣,互相介紹認識了一番。


    薑容對韓維崧道:“我想請韓兄幫一個忙。”


    韓維崧立刻道:“薑姑娘請說,隻要我做得到的,決不推辭。”


    薑容聽他如此語氣如此鄭重認真,不由又起了捉弄的心思。


    “若是我想要求畫,京墨公子也能立刻答應不成?”


    韓維崧正色道:“作畫非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若是姑娘此刻就要,那我確實無能為力。不過我答應姑娘,等我下一幅畫作完成之後,第一個就贈予姑娘。”


    “京墨公子的畫價值萬金,你就白送給我了?”


    韓維崧道:“姑娘先有借我巨款解我急難之義,後又有載我迴鄉之恩,如此大恩大德,不是區區一幅畫就能抵得了的。”


    薑容被他說得都有點兒不好意思了,她有這麽高尚麽?


    “咳,我是想讓韓大哥幫我將這一路的海域地形畫下來,可以麽?”


    雖然他們有海圖在身,但是那圖都是幾百年前留下來的,肯定有些地方已經發生了改變,不是完全準確的。


    現在有了這個天時地利人和的好機會,如果不趁機詳盡地繪製一幅海圖,那真是浪費了。


    說不定以後哪一日就會用到了呢。


    要知道,大祁對海外的認識可是十分淺薄的。


    韓維崧被稱為畫聖,那可不是浪得虛名的,隻要手中拿著畫筆,那沒什麽是不能畫的。而且繪製海圖並不需要靈感,他立刻答應了下來。


    寶舫有三層,薑容和蕭玨兩人住在三樓,淩曼殊、淩翼、吳天冬以及韓維崧四人住在二樓,其他的人則住在一樓,每晚分出五個人來守夜、巡邏。


    夜色中的大海似一片浩瀚的湧動著的墨晶,波浪拍打在船舷上,卻完全無法撼動這個巨無霸。


    如意寶舫的速度極快,一路披荊斬棘,陸地早就被它拋得遠遠的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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