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瑜又何嚐不知這個道理?隻是現在是賣方市場,竹公就是坐地起價了,他們又能怎麽辦呢?


    打?那肯定是打不過的,來之前師父可是千叮嚀萬囑咐,一定不能和落霞山莊的人動手,不然吃虧的隻能是自己。


    搶?那就更不靠譜了。


    要說不買,也可以,畢竟別人不能強壓著你去買不是?但是你得祈禱自己進了林子後千萬不要遇到生命危險,不然,沒有哨子在手,那就隻能死翹翹了。


    這塊牌子上說的是事實,哨子的確擔得起“救命”二字。


    為啥?因為當人在竹林中遇險時,就可以吹響這個哨子,然後就會被救出去。隻是這也意味著主動放棄了闖關資格。


    所以往年曆屆門派大比中,若非遇到生死危機,是沒有人會吹響這哨子的。


    但是沒有哨子是一迴事,吹不吹的,又是另外一迴事了。誰能保證自己就一定不會遇到生死危機呢?所以這個哨子,是必須得有的。


    這可是自身性命的一重保障啊。


    關於第一關中的哨子,蕭瑜聽師父給他說過,但是師父給他說的是二兩銀子一個,並且再往上一屆,是隻要一兩銀子的。


    結果這一次,直接就上升到十兩了!


    簡直就是明目張膽地搶錢啊有木有!


    想想這一次來的人有多少?不說五百,四百總有吧?每人十兩,輕輕鬆鬆就到賬四千兩。


    而這些哨子呢?不過是最簡單的竹製品而已,隨處都可取材,成本不要一分錢,隻需要花些時間就可以做出來。這林子裏別的不多,竹子最多,要多少有多少。


    他倒也不是拿不出這十兩銀子,對於他來說,別說是十兩了,就是十萬兩那也是拿得出的。


    隻是銀子事小,就這麽被坑了,還不能抱怨什麽,簡直憋屈啊!


    這不是錢的問題,這事關著自身的人格與尊嚴。所以蕭瑜不想輕易妥協,剛才便多嘴問了那麽一句。


    雖然趙晗那句話聲音很小,然而竹公那是什麽人物啊,武功已登峰造極,臻至化境,耳朵不是一般的尖,別說趙晗隻是聲音小點,就是十裏外的一點小動靜他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當即他就丟出一句,“不買就別囉嗦,站一邊兒去,莫擋著別人的道。”


    少年人經不得激,聞言趙晗唿吸一下子重了,眼睛也紅了,氣的。


    他拳頭握得嘎嘣響,牙齒緊咬,恨不能衝上去,叫那老頭兒吃自己一記老拳!


    蕭瑜深怕他壞事兒,忙握住他拳頭,眼神安撫他,衝竹公笑道:“你老人家莫生氣,我們要買,要買,給,這是九十兩銀子,您拿好。”


    竹公接過銀票,看了一眼,慢悠悠吐出倆字兒,“不夠。”


    蕭瑜傻眼了,啊?十兩銀子一個,他們九個人,那不就是九十兩嗎?欺他不會算數嗎?


    許是被他傻掉的神情愉悅到了,竹公這會很是耐心地解釋道:“原本是十兩銀子一個,不過誰叫那黑小子言語冒犯了老夫我呢。


    “我老人家好心,也就是看你這小子還算上道的份兒上,隻打算多收你們一倍的價錢。若不然,換了瘋老頭來,那可就不是銀子的事兒了,他能直接將你們趕出去,罷免你們闖關的資格。”


    他說完看了蕭瑜一眼,咧嘴一笑,“怎麽樣,老夫我善良吧?”


    善良你個大頭鬼!


    這迴連蕭瑜也要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了,真是被氣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這死老頭兒怎麽這麽可惡呢!你鑽錢眼兒裏了吧?


    老天爺降下一道閃電劈了他吧!


    蕭瑜吸氣出氣吸氣出氣,直深唿吸了好幾次才總算將胸中的那股子火氣壓下去。


    偏過頭,再也不想對著那張菊花殘的老臉皮了,免得自己衝動之下一拳頭打上去,那可就完了。


    他身後趙晗低垂著腦袋,額頭青筋畢露,壓根緊咬,眼睛通紅,身體緊繃,下了死力氣才控製住自己沒有破口大罵。另外幾人同樣唿吸粗重,心裏快要憋得內傷了。


    尼瑪,從來沒有這麽憋屈過!明明氣得要死,卻偏偏不能上去揍他丫的!他們自個兒都覺得自個兒孬!


    想他們歡喜宗的人,啥時候受過這等奇恥大辱啊。丟臉丟大發了。


    他們甚至能夠感受到身後各門派視線中的嘲笑譏諷,似在說:你們歡喜宗也不咋樣嘛!你們往日裏不是很囂張很威風的嗎?現在咧?


    你們也有今天,真是報應啊!


    蕭瑜重又遞了張銀票過去,看也沒看那老頭兒,直接從筐子裏抓過一把竹哨子,帶著人大步走進了竹林中。


    身後老頭兒狀似歎息的聲音傳來,“唉,如今的年輕人呐,就是浮躁。想當初張道年那小子,可是要乖順得多了。”


    蕭瑜等人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張道年,不就是他們宗主嗎?莫非宗主他老人家當初也被這死老頭兒給坑過?可是完全沒聽說過啊。


    也是,這等丟人的事,宗主怎可能到處張揚呢?捂起來還差不多。


    走在前麵的蕭瑜眼神一閃,看來師父還有事兒瞞著他哪,這次迴去得問一問,當年他與賣哨子的老頭兒之間那不得不說的故事。


    有歡喜宗作為榜樣,後頭各門派都不敢再玩兒花樣了,紛紛老老實實給了銀子,拿了哨子走人,步入竹林之中。


    這第一關可是有著時間限製的,隻得十二個時辰,這耽擱的時間,可都是自個兒的啊。


    早走一步說不定就能早出來一會兒呢。


    薑容和蕭玨兩個倒是不在乎這麽點時間,也不想去跟那麽多人擠在一起。再加上兩人的門派都是才成立不久的,聲名不顯,自然就被排擠到了後頭。


    所以他們就成了最後一撥的。


    玄二負責買了哨子,一一分發給眾人。


    一行人往裏走去,當薑容經過身前的時候,竹公驚“咦”了一聲,渾濁的老眼中射出一縷精光,定定看著她。


    薑容霎時間感到一陣心驚肉跳,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座巍峨大山迎麵壓迫而來,又像是被一隻洪荒巨獸給盯住了。


    總之那一刻她感覺自己無比的脆弱與渺小,似乎老人動動手指就能使自己灰飛煙滅。


    這種感覺當然極度不好,然而也隻是一瞬,老人很快又闔上了眼皮,躺在那裏,仿佛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老人,沒有絲毫令人驚奇之處。


    薑容差點以為剛才的那一瞬是自己的錯覺,然而她知道,不是。


    “女娃娃的易容功夫可真高明啊,差點連我都給騙過去了。”


    耳邊腦海中突然響起了這道聲音,薑容身子猛地一頓,差點驚唿出聲。


    她向左右看去,卻發現蕭玨他們麵色不變,好似根本就沒有聽到這句話。


    見她看過來,蕭玨關切問:“怎麽了?”


    薑容搖頭,“沒什麽。”


    最後,她視線忍不住落在躺著的老人身上,麵色驚疑不定,動了動嘴唇,卻沒有出聲。


    她也不是剛入江湖的小白了,內力傳音這種傳說中的事情,還是聽說過的,隻是她沒有想到這種事有一天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這老人,武功竟然高到了這種程度?她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可是,就算他武功再怎麽高,也不可能看破她千幻麵具下的真容啊。他究竟是如何看穿自己的?


    許是知道她的疑惑,竹公再次給她傳音道:“若非老夫我鼻子靈醒,還真的要被你這女娃娃給混過去。


    “嘿嘿,你是不是心裏很疑惑啊?老夫不妨告訴你,我這人啊,天生嗅覺異於常人,就算你易容得再像,身上那股子女兒香,卻是怎麽也掩蓋不了滴。”


    薑容聽了滿頭黑線,這話怎麽聽著這麽猥瑣呢。還女兒香,我去!


    之前景嬙也說過她身上味道好聞,現在這老頭兒還搞出個女兒香來,難道她身上的味道很明顯麽?


    可是她自己怎麽沒有絲毫察覺呢?


    她拉了拉蕭玨的袖子,湊近他。


    身後眾人見狀,紛紛與他倆拉開了距離。景嬙可不想與薑容分開,卻被裘四珍給死死拉住了。


    蕭玨袖子下的手伸過來握住薑容的,垂首看她,目露疑惑。


    薑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聲道:“你給聞聞,我身上可有什麽味道?”


    蕭玨眸光微動,傾身湊近她脖頸處聞了聞,似嗅到某種極致的美味一般,他眸子享受般地眯了眯,卻不說話。


    薑容忍不住推了他一下,“你倒是說呀!”


    蕭玨抬眸看她,目光融融,裏頭似閃爍著兩點晶光,引誘著人深入探尋。


    他伸手捧住她半邊臉龐,聲音低醇道:“阿容,你可是在誘我?”


    薑容眼睛睜大了兩分,輕啐一聲,“我說正經的,你想哪兒去了!”


    知道再問他也問不出個什麽來,薑容索性抽出手來,卻被蕭玨給緊緊攥住了,她隻好任由他握著了。


    竹林近在眼前,一行人即將踏入,然而老人突然衝他們出聲道:“其他人先走,女娃娃留下。”


    女娃娃?誰呀?這哪裏有什麽女娃娃?


    眾人疑惑不解,然而蕭玨和薑容卻都知道他說的是誰。


    讓薑容單獨留下來?誰知道那老頭兒打著什麽主意!


    蕭玨怎麽會同意?他一把將薑容攔在身後,目光沉沉地看著竹公。(未完待續。)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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