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風迴雪麵色就是一變,後頭竟然有人在跟蹤他們!若非公子發現了,她們還蒙在鼓裏呢。


    兩人不禁在心裏反省了一下,這陣子真是過得太逍遙自在了,竟然連最基本的警惕心都放鬆了不少。


    這樣不行不行,她們可是公子的侍婢加侍衛,應該事先就發現可疑人物的嘛,怎麽能夠讓公子搶在前頭呢。


    這樣下去,她們還有什麽用處?


    兩人對視一眼,不等裴秀吩咐,就青煙一般踏步飛了出去,不一時兩人就鉗著一人又飛了迴來,將人丟在了裴秀的麵前。


    不用說,這個倒黴蛋自然就是仙客來掌櫃趙毅派出來跟蹤薑容等人的人了。


    他名叫袁立,之前被裴秀隨手摘的一片草葉射中了肩膀,這會兒又被丟在了地上,當即就痛得不行,趴在地上嗷嗷唿痛起來。


    流風最看不得一個大男人這哭爹喊娘的軟蛋樣兒,一腳就踢了上去,叱道:“喊什麽喊?再喊就割了你的舌頭!”


    袁立登時心裏哀叫一聲,這是碰上硬茬兒了,以一片輕巧的葉子就能夠重擊幾十丈開外的自己,可見其功夫不俗!


    而這姑娘看著清麗可人,沒想到這麽狠辣,張嘴就要割了他的舌頭。


    他哪裏還敢叫喚?立時強忍著疼痛閉緊了嘴巴,隻是那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子直流,痛的!


    他知道剛才出手那人還是手下留情了,不然那片葉子射的就不是自己的肩膀,而是心髒了。


    隻是,還是好疼啊。


    這姑娘還不許他叫喚,這不是難為他嘛!


    又想到,他們不會殺人滅口吧?那他豈不是小命不保?不要哇,他還沒有娶老婆生娃,怎麽能夠年紀輕輕就死在這兒呢。


    不行,他得趕快想辦法!


    可是怎麽才能不泄露身份還能取消他們的懷疑呢?


    袁立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就聽得頭頂一道清淡冷冽有如幽泉的聲音悠然響起,“誰派你來的?目的為何?”


    不知怎的,這聲音也沒有給人以壓迫感,還怪好聽得緊,可他就是興不起一絲反抗的心思。


    但要讓他背叛主子,他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隻是他不想說是一迴事,這世上還有“真心實意粉”這種東西又是另外一迴事兒了。


    之前薑容研製出來的藥粉還沒用完呢,這會兒裴秀正好拿來用在袁立身上。


    不過一刻鍾,袁立就在藥粉的控製下將知道的都給一股腦倒了出來。


    裴秀三人這才知道袁立跟在他們後頭的目的,原來是他們商行背後的大老板要找薑容等人。


    至於為何找他們,袁立也隻是底下的一個小嘍囉而已,哪裏知道大老板的心思?


    交代完了,袁立清醒過來,頓時如喪考妣,滿臉頹喪之色,完了,他竟然將任務給泄露了出去,這次就是這幾人放過他,他迴去了也沒有好果子吃哇!


    流風瞥了他一眼,向裴秀問道:“公子,這人怎麽處理?”


    袁立頓時一個激靈,完了,這些人要殺人滅口了!


    裴秀道:“敲暈了吊到樹上去。”


    袁立霎時狂喜,這人沒打算殺了他!下一刻,他就腦袋一黑不省人事了。


    流風將袁立砍昏後,將人綁了,將繩子往大樹枝椏上使勁一擲,再將繩子這頭往下一拉,袁立就被吊了上去。


    她再將繩子牢牢地係在樹幹上,就完事兒了。


    流風拍了拍巴掌,不一時,迴雪也迴來了,她是去銷毀袁立沿途留下的標記的,避免後麵的人循著這人留下的痕跡追了上來。


    其實要說起來,直接殺了袁立不更省事兒嗎?何故還要費勁將他吊到樹上去?


    是這樣說沒錯,隻是裴秀幾人也不是殺人成性的,沒必要動不動朝人下殺手。


    不過更重要的是,他們從這人的話語中沒有察覺到他背後那位大老板的惡意,似乎隻是純粹地找人而已。


    所以也就沒必要下殺手了,萬一那位是和薑容他們認識的呢。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裴秀還是將人給吊了起來,不管找人的那位是否要對薑容他們不利,等到他們找過來了,薑容他們已經走得遠了。


    也因為裴秀三人的這一打岔,後頭李長淵本已得到了薑容他們的行蹤,結果等到真正找到人時,還是耽擱了幾天。


    這且是後話。


    且說薑容他們離開後,車子裏的人情緒都有些低落,一時都沒有人說話。


    薑容本因為將裴秀這件事徹底了結而得到了一大筆功德值,足足有588點,但因著分離,這份喜悅就大大打了折扣。


    又行了兩三日,薑容感應到平哥兒距離自己等人已經不遠了,因此更加緊了行程,途中根本不曾在城鎮上停歇過,都是直接在野外駐營紮寨。


    然而這一天天上突然飄起了雨絲,初時還小,並不妨礙趕路,結果沒過一會兒那雨就下得急了,直如瓢潑一般,嘩嘩的往下淌,路麵上很快變得泥濘不堪,車馬難行。


    這樣是趕不了路了,必須得找個落腳的地方。


    墨川將馬車趕到一邊,跳下車去探了下路,發現前麵三四裏遠的山坳處恰有一座村莊,忙迴來將馬車往那一處趕去。


    薑容透過紗簾朝外看了看,原本晴好的天色已經烏雲罩頂,變得暗沉沉的了,落下的雨水在泥土路上匯成了一道道細小的水流,衝刷著原本就不甚平整的山道。


    她正準備放下車簾,驀地眼前閃過一抹暗紫色,她不禁有些好奇,那是紫色的山嗎?她凝目看去,山道兩邊裸露出來的山體果真呈現一片暗紫色。


    因著雨水的衝刷,那一片紫色更顯得透亮。


    這不是紫泥嗎?


    不多時,馬車就來到了山坳的入口處,這裏果然有一片小小的村莊。


    這時,一個老人家扛著一捆柴禾急步往村子裏趕去,老人身上頭上都被打濕得透透的,就連那捆柴禾恐怕也吸了不少水,明顯比往日要重上好些,將老人的腰都給壓彎了。


    墨川見了,跟薑容說了一聲,在馬車經過老人身邊時,薑容忙朝老人家招唿著,“老伯,您是要進村吧?快過來,咱們搭您一程。”


    老人先是一驚,猶豫了一下,不等他拒絕,墨川就下車一把將老人身上的柴禾卸了下來放在車轅一側,又將老人給拉了上來。


    老人這才反應過來,見小姑娘打開車門就要將他往裏頭讓,他頓時覺得手腳都不是自個兒的了,忙擺手道:“不用不用,我老頭子就在這外頭就行了。”


    洪亮吉一輩子沒坐過馬車,沒想到這老了還能遇上好心人願意載他一程,他在這外頭蹭一下就行了,哪兒還能往裏頭去?別將人家的馬車給弄髒了。


    雖然他看得出來這小姑娘是真心實意請他上車的,但他不能不知好歹不是?


    看出老人的拘謹,薑容也就不再堅持了。


    車轅上頭有車篷擋著,雖然還是不免會有雨飄進來,但比起在外麵要好得多了。


    墨川問:“老丈您家在哪兒?我們這先送您過去。”


    洪亮吉指了一個位置,然後問道:“你們這是要找地方躲雨吧?如果不嫌棄的話,倒是可以到我家去。”


    墨川忙道:“老丈說笑了,這天上大雨下著,我們能有片瓦遮身就不錯了,還說什麽嫌棄不嫌棄的?如此那我們就叨擾了。”


    洪亮吉擺手道:“什麽叨擾!老漢我還沒謝過你們呢。”


    馬車徑直向洪亮吉家駛去。


    到了院子外,院門口的草棚子下正站著一個老婦人翹首以盼,正是洪亮吉的老婆袁氏,她看見自家老頭竟然坐著一輛馬車迴來了,不由得大為驚奇,不過她此刻顧不得這個。


    看老頭子一身淋得落湯雞也似,可別著了涼落下病來了。


    袁氏忙迎將上來,將洪老頭拉到草棚子下,拿了棉巾子給他擦頭擦臉。


    洪老頭自己接過棉巾子,衝她道:“沒看見這有客人上門嗎?還不趕緊著迎進去。”


    進了院子,薑容四處環顧了一番,發現這裏的農家院子和桃花村那邊很有些不同。


    外麵是一圈籬笆圍起來的大院子,約莫一人來高,籬笆上爬滿了綠色的藤蔓,經雨洗過後更顯蒼翠,就似一麵綠色的簾幕。上麵零星點綴著幾朵燦黃色的花朵,還有不少被打入了泥地裏。


    屋子整體幾乎都是由木頭建造而成,地基抬高了幾尺,底下空了出來,似乎是用來養雞的,可以聽見裏頭陣陣起伏的雞鳴。


    建築風格很像是土家的吊腳樓,三麵皆環繞著木走廊,以草料作天蓋,走廊的柱子上掛著有風幹的臘肉、還有一些幹菜之類的。


    進屋就是一間寬闊的堂屋,左右兩邊各用竹簾隔開了,堂屋後頭似乎還有院子。


    屋子裏家具顏色很是暗沉,應該有不少年頭了,不過卻被主人擦拭得鋥亮光滑,地上的木地板也是纖塵不染。看得出來這家人是個愛幹淨的。


    進屋後,洪老頭就忙招唿著:“都坐,都坐,莫要客氣,就當做自己家一樣。”


    又催著袁氏去燒水上茶,“家裏沒什麽好招待的,你們莫要嫌棄。”


    “不會不會,老伯您莫要忙了,不然我們可過意不去。”李氏忙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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