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沒想到李澈會把他逼到這種境地,他不拿出點顏色來給他看看,倒以為他好欺負了!


    就算是保不住那塊極品翡翠,他也認了!總好過李家的家產落在李澈這小崽子的手中要好。


    心中計定,李遵這一迴沒有像之前那樣很快選定,而是故意裝作舉棋不定的樣子,在幾塊毛料之間來迴相看,滿臉凝重,半晌拿不定主意。


    實則他眼角餘光一直在關注著李澈的動作,看他在那兒一心挑選著毛料,心裏在不斷冷笑。


    你就挑吧挑吧,到時候讓你哭都哭不出來!


    很快,一炷香的時間悄然滑過。


    因為這一輪比試關乎著賭戰的最後輸贏,因此眾人麵色都不由得嚴肅許多,看著場中兩塊幾乎同時被解的毛料,靜默無言。


    滿場彌漫著一股凝重沉靜的氣氛,唯餘某種韻律悠揚的解石聲,高低起伏,迴環錯落。


    是非成敗,就在這一迴了!


    “天哪!我看到了什麽?老宋,你快掐我一把。”


    “你沒看錯,就是你想的那樣。”


    “沒想到我這一大把年紀了,還有幸能夠看到如此極品翡翠的誕生。


    “想我在賭石圈子裏摸爬打滾了大半輩子,老了老了還能看到那隻有傳說中才出現過的翡翠,到閉眼的時候,也能走的了無遺憾了。”


    “……滿綠玻璃種!其色濃翠,鮮豔奪目,翠****滴,色正不邪、色陽悅目、色均而諧;玉質純淨細膩,通體無裂綹棉紋,賞心悅目,賞心悅目呐!果不愧是滿綠玻璃種。”


    “如此翡翠才堪當得起‘帝王’之名啊。細觀其表麵,還略帶有一層藍色調的浮光遊動,這就是所謂的‘瑩光’吧,起瑩的玻璃種,可謂是極品中的極品呐!”


    “以前我總不知玻璃種與冰種之間的區別,如今得窺玻璃種翡翠的廬山真麵目,我才算是明白了。玻璃種之冰清玉潔,勝過冰種遠矣!”


    “是啊,這二者間完全沒有可比性,見之一目了然。看過了這滿綠玻璃種,再看其餘的翡翠,竟是再沒有什麽可值得稱道的了。”


    “此花開盡再無花,此曲唱盡再無音,此玉看過再無玉!”


    “看來李遵今日是贏定的了,就憑著這一塊滿綠玻璃種,還有什麽能夠壓過他的?”


    “唉,可惜了李澈小兒了。今日才知,他的賭石水平亦不下於其父,但是造化弄人,李逸留下的偌大家業,卻是到不了他手了。”


    “也不能這麽說,說不定李澈挑選出來的毛料裏頭也能開出什麽極品翡翠來呢。”


    “還有什麽翡翠能勝過滿綠玻璃種的?要知道它之所以被稱為‘帝王綠’,那不是沒有原因的,就在於它那一身帝王之煌煌氣勢,尊貴不可侵犯!乃是其他的玉石無法比擬的。”


    “……那要是李澈也開出來帝王綠呢?”


    “哈,你再說笑呢吧!帝王綠能出一塊就是僥天之幸,你還想著再來一塊?你是做夢沒睡醒吧?”


    “也不是沒可能啊。你看以往那什麽冰種、玻璃種、祖母綠的,哪裏是那麽容易見到的?今日卻是一股腦聚在了一起,說不定待會兒真有奇跡發生呢。”


    “唉,年輕人呐,不要太過心存幻想。”


    “是啊,年輕人要懂得惜福,能夠看到這麽多極品翡翠齊聚一堂,可是一場求都求不來的大造化。就不要再說些不切實際的話了。”


    “話說,還真看不出來啊,以往李遵賭石的水平也沒這麽高吧?今兒怎麽接二連三賭出來高檔翡翠了?”


    “不可說不可說,咱們就是來觀戰的,管那麽多幹什麽?隻管看那些翡翠就是了,過了今日,再想看到可就沒機會了。”


    “不說李遵,他好歹也在賭石圈子裏混了大半輩子了,這李澈不過才是個十幾歲的半大少年,竟然也能有這份能耐,果然是虎父無犬子,可真是沒埋沒他老子的名聲,不錯不錯,真是很不錯!”


    “長江後浪推前浪,李澈這後生小子,潛力很大呀。”


    “有這份天賦實力,就算李澈今日這場賭戰輸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嘛!從頭來過,說不定能再創輝煌呢!到時候說起他父子兩個來,那可是一場千古佳話!”


    “看你這說的什麽話!李逸留下來的家產本來就是李澈的,憑什麽要輸給李遵啊。到時候李家在李澈的手上更上一層樓,不也是一場佳話嗎?還‘再創輝煌’,何苦來哉!”


    “可問題是如今李澈眼看著就要輸了啊,輸了不僅沒了家產,還得被趕出家門,若不重新奮鬥,到時候日子怎麽過啊?你還指著他能重新奪迴家業?”


    “要我說這李遵真不是個東西!李逸這才過世沒多久呢,墳頭上的草都還沒長起來就趕著來謀奪侄兒的家產了,真不怕遭天打雷劈!”


    “嗬,與其擔心那虛無縹緲的報應,還不如將那份偌大的家業抓在手裏,人生在世,這人啊,哪個不愛財的?”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不是自己的東西拿著也硌手。”


    “啊——”有人突然驚叫了一聲。


    “鬼叫什麽?沒見過玻璃種翡翠嗎?早幹嘛去了?現在才來大驚小怪!”


    “不是,我看到——我看到——”那人一手指著李澈那塊正在解的毛料,激動難抑,說話都不利索了,半天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看到個啥了?你倒是說清楚啊!吞吞吐吐的,急死個人了!”


    “你們看那兒!”這人幹脆示意眾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這是——紫翡?”


    眾人想湊近看得更明白些,但是又怕打擾了嚴慎解石,一時間急得抓耳撓腮。


    紫翡啊,那可是帝王權貴之家才用得起的玉石。


    “自古以來,紫色就代表著尊貴與威嚴,像什麽‘紫氣東來’、‘帶金佩紫’不都是形容紫色之尊嚴華貴的麽?”


    “紫玉乃祥瑞之物,君不聞《符瑞誌》載:黃銀紫玉,王者不藏金玉,則黃銀紫玉光見深山。又有說‘白魚赤鳥之符,黃金紫玉之瑞’,可見這紫玉之不凡。”


    “紫玉本就意頭好,若是這裏麵開出來的紫翡水頭不差,那這一輪又不好評判了。”


    聽得眾人議論,李遵心中憤恨難言,這小崽子運道怎這般好!前頭又是玻璃種紅翡又是祖母綠高冰種的,這會兒倒好,又出來個紫翡!


    先不論他這塊紫翡的種水色地如何,單論它代表的好兆頭,他的帝王綠就差了一籌。


    若是這紫翡的種水也不輸於他的帝王綠的話,那他豈不是輸定了?


    不不,他絕不能看著這種情況發生!


    李遵眯著眼盯著場中正一點一點顯露出絕世姿容的紫翡,心中冷笑一聲,再好再極品的翡翠,若是碎了,也就不值什麽了。


    不過這事兒當然不能由他來做,趁著眾人注意力都在那塊紫翡上,他衝著不遠處一個中年男子使了個眼色,又看向那塊紫翡,眼中流露出一抹陰狠。


    那人正是之前幾次三番挑起事端的何靖。


    何靖瞬間領會到李遵的意思,臉色頓時就變了。


    之前幫著李遵演戲說些不著邊際的話這都沒什麽大不了的,就是別人暗地裏指責他和李遵沆瀣一氣,也對他造成不了什麽實質性的傷害。


    可是這會兒就不同了,李遵竟然讓他趁機毀了那塊紫翡!


    這可是大庭廣眾之下啊,若是萬一被發現了,他可就不用在丹陽縣的賭石圈子裏混了。


    賭石的人也大多都是愛玉的,拿玉當寶貝一樣,誰能忍受得了別人對自己的心頭好動手?到時候這些人定然恨不能將他撕了才好。


    再說,從他自己的私心來講,何靖也是絲毫不願將這麽塊難得的紫翡給毀掉的。


    可是——


    那頭李遵看過來的眼神愈發駭人,跟要吃掉自己似的,何靖心頭無奈歎了口氣,終還是不得不妥協了。


    誰叫自己有把柄捏在李遵手裏呢?萬一李遵狗急跳牆將自己的把柄給抖落出來,到時候他別說不用在賭石圈子裏混了,就是連性命都還不知道能否保得住。


    何靖朝著李遵微不可見地頷首,眼神一狠,麵上不動聲色的朝著前麵擠去。


    那頭李澈離得解石的台子最近,此刻他正一心關注著正慢慢剝離石料的紫翡,哪裏會注意李遵這邊的小動作?


    但薑容可是一直緊盯著李遵,就怕他私底下要使什麽壞,這會兒自然將他與何靖二人之間的動作神態盡收眼底。


    她心裏不由得罵了一句,這個李遵,真是不作死就不會死!既然你上趕著往姑奶奶的槍口上撞,那我就如了你的意好了,希望你不要太感謝我!


    最好的辦法當然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但是薑容可沒李遵那麽喪心病狂,竟然能夠對一塊極品的絕世翡翠下手。


    這每一塊翡翠,可都是自然界億萬年凝聚的精華,毀一塊就少一塊,再也沒了,尤其還是那塊紫翡那樣的,可是絕對無法複製的寶貝。


    要是毀了,不知得令多少人扼腕歎息,捶胸頓足,悲痛難言!


    由此可知這李遵心思之歹毒,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樣的人,真是死不足惜!


    那麽,該用什麽法子來迴報他呢?(未完待續。)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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