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他們唱了這戲,名聲算是毀了,就算僥幸活下來,以後哪家兒會願意聽他們戲班的戲,遺臭萬年啊……


    他心裏默默歎了口氣,不怨天不怨地,隻怪這世道,不給他們這些老百姓留活路啊。


    寧慶明心裏早就下了決定,不說,是在給戲班裏的人選擇的時間。


    既然現在上天無路,下地無門,那就怨不得他們自己去求一條活路了,去求一條真正為他們普通老百姓考慮的路。


    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拚了!


    “行了,既然你們都願意,那為師也沒什麽好攔的,你去跟那人說吧,咱們豁出一條性命跟他幹了!隻求他信守承諾,要不然,我老頭子就是下了十八層地獄也不會放過他!”


    “好嘞!”陳展樂了起來,活脫脫一個傻大個,偏偏有。


    “等等。”寧慶明叫住他,“你師弟醒了沒?”


    他問的是玉雀,當日那位王明先生穿的破破爛爛充作雜工進來,聯絡上陳展,陳展又帶著戲班的人到他麵前,把人引到他們麵前欲求幫助。


    那王明先生話中提到了相鄰的海城,玉雀追問了一句,得知外麵都在傳周鳴被小鬼子暗算去世,當即就昏了過去,連著這幾日都未醒。


    還是他去陪小臉,隻說玉雀是他們戲班的台柱子,少了玉雀戲就開不了場,那看管他們的狗漢奸才去找了個郎中來。


    “師弟還沒醒呢,唉,今天的藥還是我硬捏開他的嘴灌下去的。”提起玉雀,陳展就收了臉上的笑,憂愁不已。


    他……他是真沒想到自家師弟跟一個男人愛的這麽……這麽死去活來,跟戲文裏一樣。


    受製於文化水平,他隻能這麽描述。


    另一邊。


    玉雀陷入夢境裏,與周鳴相識之後的時光走馬燈一般來迴流轉。他現在清醒的知道自己是在做夢,偏偏不願意醒來。


    受到重大打擊,沉湎於昔日甜蜜的夢境,不願意去麵對殘酷的現實。


    忽然,夢境裏突然一聲槍響,甜蜜的場景如遭受重擊的鏡子般碎裂成一片一片,在破碎的夢境之間,是周鳴渾身是血倒下的身影。


    玉雀躺在床上,眼淚從閉著的雙目中流了出來,口中無意識地喃喃“周鳴”。


    萬千碎片融化成一個堅毅挺拔的身軀,夢中的周鳴朝玉雀走來,將人抱在懷裏,喟歎一聲,道:“雀兒,照顧好自己……”


    而後便如風沙一般散去。


    “不!”


    玉雀猛地睜開了眼,額頭上全是汗,他眼中帶有橫梁的房頂在旋轉,一時分不清哪個是夢境,哪個是現實。


    他一下掀開被子,隻是他躺的時間太久了,期間又沒能吃下多少飯食,雙腿剛觸及腳踏便一軟整個人癱倒在地。


    顧不得疼痛,他赤著腳跑出去,打開房門正巧見到寧慶明和陳展。


    寧慶明和陳展一臉喜色,千盼萬盼終於把人給盼醒了,陳展上前來扶著玉雀,一邊讓附近一位師弟趕緊去弄點飯來,寧慶明指使著陳展把玉雀扶進去坐著。


    玉雀怔怔坐在床邊,一點點反應過來自己這是在現實裏,周鳴也真的……


    他愣愣地抬頭看向寧慶明,兩行清淚“唰”地一下流了出來,剛剛摔倒的疼痛突然明顯起來,細密尖銳的疼一點點傳遍全身,像是這世間手藝最好的行刑人,一下一下地淩遲著他的心口。


    看著自己最喜愛的弟子這般模樣,寧慶明心疼不已,讓玉雀把頭埋進自己胸口,一下一下撫摸著玉雀柔順的頭發。


    “乖,卻哥兒想哭就哭出來,咱不憋著,哭出來就沒事了。”


    “哭出來就沒事了,乖。”


    玉雀這才像開了閘一般,抓著寧慶明胸前的衣服,放聲大哭。


    ————————————


    另一邊,徐盛迴來後,發現玉雀逃走了,氣得在小翠身上又補了幾槍。


    赤紅著眼命人去找,好不容易發現玉雀上了開往烏城的汽船,他立刻就猜到了玉雀是要從烏城經過去海城找周鳴。


    他正要試圖親自去攔截下玉雀,就傳來烏城被小日本占領的噩耗。


    消息傳來後,徐盛臉上瞬間失了血色,身形晃了晃,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徐盛萬萬沒想到,自己派人暗算周鳴,讓周鳴差點沒命,小日本卻趁機侵下烏城。


    他更沒想到的是,玉雀能順利逃走。


    莫大的悔意如同潮水般在他心中洶湧。


    他出動所有的力量試圖從小日本的手中救出玉雀,但是事與願違。


    徐家的大部分力量在北方,他之前為了順利擄走玉雀,暗算周鳴,為了躲避周家的勢力,在南邊的力量本就用掉大半。


    而現在交通不便,等他從京城調來人手,已經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他等得及,但是誰知道到時候玉雀是否能在小日本的魔爪下活下來。


    為今之計,也隻有一個辦法。


    他知道玉雀在哪兒,周鳴有足夠強大的勢力,隻有這樣才有可能在最快的時間裏把玉雀救出來。


    徐盛咬著牙,眼裏滿是不甘心。


    他知道,此舉簡直就是把玉雀往周鳴懷裏推。


    這樣一來,自己費盡周折把玉雀弄到自己身邊的意義在哪兒?


    可是,他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他寧願玉雀在另一個男人的身邊笑,也不願意再得到他命喪黃泉的消息。


    這樣的錯,已經犯過一次了。


    【888:宿主,現在徐盛是悔不當初呀!】


    【朝歌:他會更加悔不當初的,別急,用不了多久咱倆就完成任務了,現在讓我躺會兒。】


    【888:宿主你這幾天懈怠了,你得練功啊,你現在是名伶,嘩嘩有名的那種!你看看你現在,也不練身段,也不吊嗓子,你懶惰了!】


    【朝歌:(ˉ▽ ̄~)切~~我師父都不管我,你莫挨老子!】


    【888:不行!你起來練功!要不然被別的係統發現我的宿主唱戲唱成這個鬼樣子,我得被同行笑死啦。】


    888叉著腰,手裏甩著一把小皮鞭,一口的小奶音萌的人心肝顫。


    【朝歌:行行行,等我病好了好吧。你看,我現在可是病人。你怎麽能逼著個病人去工作,那村口的驢都不敢這麽使的,資本家看見了都得落淚。】


    【888:那……那行吧。】


    【朝歌:第一天,躺著。】


    【朝歌:第二天,躺著。】


    【朝歌:第三天,朝歌啊朝歌,你怎麽能如此墮落!】


    【朝歌:第四天,躺著。】


    【888:……毀滅吧,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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