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淵踏出殿外,見四周隱隱有荒涼蕭索之態,再聯想到剛剛殿內未曾收拾的一片狼藉,他在凡間一世,自有那一世的記憶,不難猜到些什麽。


    原本這雲岫宮隻有他一個人居住,出來一個青石常伴左右,便隻有一個玉伯充當管家的角色,雲伯還不經常出來,隻是壽元將盡,領了個閑職罷了。


    至於月明、月清這兩人,是天後知道自個兒兒子的德性,專門撥來伺候溫越的。


    現如今,縱然他對溫越沒有一個好臉色,那溫越明麵上也是這主子。


    他們竟然敢如此苛待,甚至讓他就那樣睡在地上。


    鮫人說是仙,可體質卻與凡人相仿,會餓會困會生病。


    這是所有仙界眾人都知道的事。


    他不喜那是他與溫越的事,還容不得旁的阿貓阿狗來作踐溫越。


    滄淵麵上一派冰冷,心中怒氣翻湧,整個人氣勢更勝。


    既然敢這麽做,那就要承擔後果。


    “玉伯。”


    滄淵伸出手指輕輕叩擊門前的玉璧,發出清脆的響聲。


    玉伯本是一塊難得一見的羊脂玉,玉本就是集天地靈秀孕育出的,玉伯又經過數千年修行位列仙班,如今年邁,又因著雲岫宮宮內常常無事可做,便總是藏於這玉璧內昏睡,不怎麽出來。


    滄淵等了片刻,眼前白光一閃,出現一位須發皆白的老人。


    “殿下。”玉伯應召前來,俯身一禮,“不知殿下召臣所為何事?”


    “母後撥來的那兩個人,勞煩玉伯將她們押入刑司。”


    刑司是後來新建立的刑獄機構,專門用來對付那些犯了錯但是所犯之錯不至於遭受雷擊之刑的仙子仙君們。


    “是。”玉伯聞言應是,也不問為什麽,退下後就帶著人將月明和月清押走了。


    ——————————


    “什麽?啊!”傾顏大驚之下不慎打翻茶杯,杯中滾燙的茶水傾數灑落在身上。


    她為了維持形象,穿衣好輕紗,本就輕薄,難以抵擋滾燙的茶水。


    再加上驚懼之下沒能躲開,此刻被燙的眼淚都要冒出來了。


    她卻顧不上疼痛,月明月清被抓走的消息在她腦海裏盤桓,她一會兒覺得是不是自己收買她們的事暴露了,一會兒又不禁埋怨她們蠢鈍,心疼自己收買所費,這還沒怎麽發揮作用呢就沒了。


    她惴惴不安,不斷告訴自己自己隻是收買了月明月清而已,還沒做什麽呢,定然扯不到自己身上。


    ——————————


    滄淵坐在床邊,定定看著溫越的睡顏。


    似乎他們二人之間隻有這種一人睡著的時刻才能恢複幾許靜謐。


    實際上他也不知道自己為甚要折返迴來,跟個傻子一樣看著這個負心人,忘卻時間。


    朝歌此時已經醒了,他知道滄淵正在看他,那落在臉上的目光太過清晰。


    隻是他不敢睜眼,他還在猶豫,要不要此時告訴滄淵自己當時離開的真相。


    【888:宿主不要慫!上就完了!】


    【朝歌:上不去啊!老子是下麵那個!】


    【888:???】


    【888:宿主你不要這麽不正經!都帶壞人家了~】


    朝歌還在跟888拌嘴,眼看滄淵起身要離開了,慌忙之下猛地抓住了他的手。


    手腕上的玉鐲因為朝歌的動作沿著手臂滑落。


    “滄淵……”


    滄淵背對著朝歌用力閉了閉眼,另一隻手攥緊複又鬆開。


    他扭過頭來,冷冷注視著朝歌,看不出半點感情。


    【朝歌:嗬!口是心非的狗男人!】


    溫越迎著他的目光,不見絲毫懼意。


    “當初我父親和兄長來尋我,說是天後欲與鮫人族聯姻,且選中了我。鮫人族式微,推脫不得。”


    溫越喉嚨有些幹澀,眼睛卻逐漸濕潤起來,水光盈盈,煞是動人。


    他怕滄淵又甩手離去不給他解釋的機會,不禁加快了語速:“我本想等你歸來,陪你過完那一生,全了一世姻緣。”


    “但是沒想到被人發現了父親和兄長的異常,周王信了隻要食了鮫人心頭肉便可長生不老,派人搜拿我父親和兄長,我不得已,隻能留下一封書信便匆匆離去……”


    溫越說道此處有些哽咽,眼淚再也受不住眼眶的控製順著臉頰流了下去。


    “我並非……並非故意……”


    他眼中淚水翻湧,卻仍舊執拗的直視著滄淵,抓著他的手腕不肯放手。


    滄淵抿了抿唇,一派不為所動的模樣。


    【888:攻略對象怨恨值降低21點,剩餘12點。】


    【888:宿主威武!】


    【朝歌:嗬!表裏不一的狗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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