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掩飾的很好,不過這一切,都沒瞞得過洪小寶的隨身外掛——殷老魔。那老板娘麵色剛變,他就開聲提醒洪小寶了:“小子,這小姑娘不簡單啊。”


    “小姑娘……?”


    洪小寶哽咽了一下,確定在場除了眼前這老板娘和趴在自己肩頭的母多寶熊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雌性動物了,於是便問了一句:“怎麽不簡單法?”


    “老夫這麽跟你說吧……”殷老魔提示道,“她的境界表麵上隻是肉胎四重,但其實已經在肉胎之上。而她所練的功法,與你那小未婚妻如出一轍,懂了吧?”


    洪小寶眉頭跳了一跳:“……”


    沒想到,這個媚得出水的老板娘居然是個肉胎之上的大神,殷老頭不提醒,自己還真看不出來了。


    這麽說來,她倒是“自己人”了?


    這老板娘是彩簫妹妹的師門長輩?


    想想還真有這個可能——小隱隱於野,大隱隱於市嘛,總有一些前輩高人喜歡玩這一出,美名曰:體驗紅塵,洗練道心。


    不過……


    在自家門口開個花店,你算哪門子的體驗紅塵,洗練哪門子的道心?


    他看了一眼那老板娘,卻沒看出什麽端倪。


    這時,葉晉寧已經過神來,皮笑肉不笑道:“是啊,好巧啊,洪師弟你也來買花啊?”


    “是啊,葉師弟你不也是嗎,哈哈哈……”洪小寶也暫時放下了那老板娘的事,哈哈笑道。


    “是啊,哈哈哈,為兄也是來買花準備送給雲師妹的。沒想到居然遇上洪師弟你了,真巧啊……”


    “葉師弟啊,做師兄的不得不提醒你一句,所謂:學無先後,達者為先,以你如今的境界,恐怕得稱我家彩簫妹妹一聲‘雲師姐’才行啊……下次得注意了啊,要不然外人還以為師弟你有爹生沒娘教呢。”


    “謝師弟提醒!不過師弟可能忘了,正如你一樣,為兄與雲師妹也是平輩論交,不講禮教的那一套……”


    “吧啦吧啦吧啦……”


    毫無營養的垃圾話,兩個人卻說得津津有味。


    一見麵就開懟,這已經是各自的本能了。


    隻是洪小寶也沒想到的是,葉晉寧這家夥的口才,不知什麽時候居然變得這麽好了。放在以前,他肯定是兩句話不到的粗脖子紅臉的份了,而如今,居然交“口”了幾個迴合也絲毫不落下風。


    嗯?交口?怎麽聽起來怪怪的,反過來那豈不是……


    咳!


    連忙打住,洪小寶恬不知恥的想著:“或許是因為被老夫打臉多了,所以百病成醫?”


    這時,葉晉寧瞟了一眼那株九葉百合,似乎想到了什麽,忽然話鋒一轉便道:“看樣子,洪師弟似乎是囊中羞澀?還是說……舍不得這一百靈晶買這束花?哈哈哈,不打緊、不打緊,師弟艱苦樸素,勤儉持家,這是好事。你我師兄弟一場,如今師弟有難,為兄又怎會坐視不理?拿去吧,當是為兄資助你的,不用還了!”


    說著很大方的掏出一枚靈晶,掰下一個角扔了過來。


    洪小寶:“……”


    丫的當老夫是乞丐呢?恐怕乞丐也不收半個靈晶啊!


    講道理,這九葉百合,洪小寶一開始的確是想買,但也不是非買不可。可是現在葉晉寧忽然跳出來,那就不能認慫了。


    但問題是……


    真要大出血跟葉晉寧競價,洪小寶是萬萬不舍得的。因為,像葉晉寧這種被愛(zhuang)情(bi)衝昏了頭腦的愣頭青,為了一朵花而一擲千金什麽的,那是絕對有可能做得出來的,咱一個背著巨債的苦哈哈惹不起。


    “得想個兩全其美的方法才行……”


    洪小寶看了一眼旁邊的老板娘,又看了看對九葉百合誌在必得的葉晉寧,忽然計上心頭:有了!


    嗬嗬……


    葉晉寧啊葉晉寧,盡管笑吧,等下老夫就要你小子哭!


    打定主意,洪小寶他用靈氣將聲音束成一線,送到了老板娘的耳中:“老板娘,想不想多賺點靈晶?”


    ——這就是所謂的“傳音入密”了,很簡單的小技巧,以他如今的境界,可以輕易做到。


    那老板娘明顯是愣了一下,旋即若無其事的媚笑一聲,同樣迴了一句:“有靈晶賺,奴家當然是求之不得了,卻不知公子有何高招?不過先說好了,違法犯忌的事,奴家一介弱質女流可參與不來。”


    “很簡單,這位葉公子,擺明是對這株九葉百合誌在必得,這就是商機了!所以我的打算是……”


    洪小寶飛快的說了幾句,又道:“事成之後,以一百靈晶為界限,一百以內全歸你,多出來的咱們對半分,你看如何?”


    雖然是詢問,但他十分篤定老板娘一定會答應。


    因為“大隱隱於市”嘛。


    你既然是“花店老板娘”的身份,那就演好老板娘的本分,不然豈不是自打嘴巴?——洪小寶整天整夜的跟殷老頭廝混,對這些所謂的“世外高人”心態揣摩得簡直不能再準了。


    果然。


    隻見老板娘一聽,那修長的丹鳳眼中笑意更濃了,旋即迴了一句:“那就托洪公子的福了,成交。”


    洪小寶:“合作愉快,哈哈……”


    正好這時,葉晉寧見洪小寶半天不吱聲,心裏也快要樂開花了——能懟到洪小寶無言以對,這是前所未有的大勝利啊!


    不過戰鬥尚未成功,同誌還需努力!


    於是幹咳一聲,葉晉寧便斂起笑意:“既然師弟不說話,那這束九葉百合為兄就笑納了。老板娘,勞煩幫我包起來。”


    結果話音未落,洪小寶就出聲了:“慢來、慢來!”


    頭頂上和肩膀上的公、母倆多寶熊見主人出聲,也閃電般的撲了出來,四隻小爪子不停的拍著葉晉寧的手,一副“你敢動手我就跟你拚命”的架勢。


    “老板娘,凡事講個先來後到啊,不是嗎?”


    隻見洪小寶看向老板娘:“這株花九葉百合是我先看上的,剛剛隻是在想些事情,走神了而已……呐,這是一百靈晶,不用找了。”說著也掏出一張靈票放下。


    雖然是一臉淡定,但葉晉寧卻注意到,他的臉上很隱晦的閃過一絲肉痛表情,簡直比割了他一塊肉還要慘——那根本就是洪小寶故意給他看見的。


    “以前就聽說這廝貪錢如命,今日一見,果然不假!”葉晉寧頓時一樂。


    這時見洪小寶要抱起那束花了,他也不著急,隻是笑了笑的道:“師弟此言差矣!既然剛才你沒給錢,那這束花就不屬於你的。老板娘,我出一百二靈晶,這花賣我可好?”


    老板娘還沒表態,洪小寶就已經豁然轉身:“葉師弟,你這就不厚道了!”


    “怎麽就不厚道了?無主之物,價高者得,洪師弟你以前也是開店的,該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吧?”葉晉寧分毫不讓。


    “這麽說,師弟你是跟為兄杠上了?”洪小寶怒目圓睜。


    “好說、好說……”葉晉寧氣定神閑的迴敬一句。


    他身後那四根腿毛忽然冷笑了出聲,冷嘲熱諷道:“我家少爺有的是靈晶,就憑你這個吝嗇也想跟我家少爺鬥?趕緊洗洗睡吧!”


    “就是、就是!現在放棄還來得及,不然等下……”


    結果還沒說完,忽然“啪啪啪啪”的一連四聲脆響,四條腿毛就就被洪小寶一巴掌掃了倒地。抬頭隻見洪小寶冷笑道:“老子跟葉師弟說話,哪有你們這些低等下人插嘴的份?!”


    “你、你竟敢出手打人?!”


    “少爺,你可要為小的做主啊!”


    四條腿毛連聲叫屈,可葉晉寧卻麵色不變:“閉嘴!”


    一來,是因為他自問不是洪小寶的手腳。


    二來,他也覺得,洪小寶越是如此,就越顯得他底氣不足。


    於是拱手說了一句:“多謝洪師弟替為兄教訓了這些不知進退的下人。不過這束花,為兄還是要了。”


    “好哇,價高者得是吧?這花老夫今天要定了!”洪小寶怒了。忽然掏出厚厚的一遝靈票,全是一百一百麵額的,差不多是三千左右。


    葉晉寧心頭一跳,還以為他要破釜沉舟,跟自己拚了。如果這樣的話,自己還真的拚不起——三千誒,又不是三百。


    誰知念頭方起,就見到洪小寶抽出其中一張來,對折再對折,這才重重一拍:“一百二十五!”


    葉晉寧:“……”


    老板娘:“……”


    一百對折表示五十,再折就是二十五,沒毛病……但是隻加價五個靈晶,你至於這麽小家子氣麽?


    “二百。”葉晉寧財大氣粗,馬上加價。


    洪小寶把銀票攤開,再加一塊零的:“二百零五。”


    “二百五十。”


    “二百五十五……”


    葉晉寧五十五十的加,而洪小寶則不管他出多少,自己就加價五個靈晶。二人就這樣杠上了。


    轉眼間,這束九葉百合的價錢就翻了三倍,到了三百。


    雙方似乎到了個“你死我活”的境地,洪小寶明顯是無力為繼了,每叫一次價都是咬牙半天。而反觀葉晉寧,卻始終氣定神閑,不慌不忙。


    如此又叫了幾次,價錢到了四百的時候,葉晉寧的漲幅忽然變低了:“四百二。”


    他是錢多,但人不傻,四百多的靈晶,莫說區區一束花了,就算買一堆花迴來榨汁洗澡那也夠了。


    洪小寶遲疑了一下,然後一咬牙:“我跟!四百二十五!”


    葉晉寧馬上道:“四百五。”


    於是你來我往的磨蹭了幾個迴合之後,五百大關終於來了。


    當聽到葉晉寧喊出“五百”兩個字的時候,洪小寶整個人都好像泡進了水裏似的,那個汗啊,流了一身又一身。


    他支吾了半天,才終於有氣無力的說出一句:“五百……唉,你贏了……”


    “贏了……哦,我贏了……”


    聽到洪小寶說出“你贏了”三個字,葉晉寧也不輕鬆啊,足足失神了半分鍾才反應過來。


    講道理,才區區五百靈晶而已,放在平時,那是不值一提的。可是不知為何,此時竟愣是給弄出了一種堪稱“慘烈”的氣氛來。


    付了靈晶,將“戰利品”拿到手,葉晉寧竟生出一種“終於結束了”的感覺。


    隨後迴過神來,他的笑容忽然變得有點苦澀了,就連手裏芬芳的九葉百合,似乎也忽然長刺了一般,很紮手——為了這束花,洪小寶是一分不出,可是自己帶出來的八百靈晶,竟活生生縮水了一大半,到底是誰贏了?


    更紮心的是,這束花……雲師妹還不一定會收呢!


    “……”一想到這,葉晉寧忽然有些哽咽。


    沉默了半晌,他終於長歎一聲:啊,不管了,總之這次,自己算是狠狠的出了一口氣,已經是個很好的開始了,是曆史性的勝利!嗯,來日方長嘛,不能操之過急……


    好不容易安慰好自己莫名失落的小心髒,葉晉寧正要出言嘲笑一番,忽然就見到洪小寶老神在在的收起那遝靈票——


    哦,不,他不隻是收起他自己的那三千靈票而已,他還將自己剛剛付給老板娘的那五百靈票抽起了兩百,而剩下的三百則給了老板娘。


    “哈哈哈……”


    動動嘴皮子就二百靈晶到手了,洪小寶就好像換了個人似的,大笑了出聲:“多謝葉師弟打賞哈,多謝了,老鐵!”


    “唔唔!”


    兩隻多寶熊也齊齊拱起爪子,嘴巴咧開,恭喜發財。


    “???”葉晉寧頓時就整個人都不好了。


    可是洪小寶卻沒理他,隻是將捏在手裏的兩張靈票抽出其中一張遞給老板娘,然後又指了指葉晉寧手上的那束花,“老板娘,這九葉百合還有沒有?照那樣給我來一份……喏,一百,不用找了。”


    老板娘:“……”


    說實話,剛剛一幕好戲,老板娘也是看傻眼了。


    以她的身份,區區三五百靈晶,還不放在眼裏的。


    問題是……


    這九葉百合,都是內門裏,那成片成片種出來,給弟子們觀賞用的,成本頂破天就十個靈晶而已。沒想到在洪小寶的手裏,動動嘴皮子功夫就漲了五十倍,賊嚇人了好嗎?


    現在的小年輕,都是這麽壕的嗎?難道這就是坊間傳聞的俏皮話——我視錢財如糞土,我爹視我如化糞池?


    “嗬……這小子,果然有點意思,難怪簫兒天天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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