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青正月初九收到紹淵密信,次日便和隨風帶人秘密出了關,目的地,焉耆。


    公孫述養了半個月,身體終於有所好轉,但陰魂不散的腰病卻時不時的發作一迴,每次疼痛的程度和位置都不一,最厲害時,居然無法獨自行走,張老先生亦百思不得其解。任俠心中暗暗高興,沐安所受摧息凝木香引之苦,終於也讓始作俑者來嚐一嚐了。


    樓七親自跑了趟桫欏湖,查訪之後迴大邑向公孫述匯報。


    “主人,益州牧在翠屏山練兵,有一小隊兵士無意間入了烏泥壩,當日負責警戒的小子沒有沉住氣,將他們擊殺,但是事情做得不幹淨,被一人逃走了,隨後,益州牧派兵入了烏泥壩。”


    “益州何時有了這樣的戰力?烏泥壩的居然全然不是其對手?”


    “據我探查,來圍剿的兵士中有不少高手,帶隊的非常善於指揮,不過一直青銅覆麵,不知是誰?”


    “派人去查馮異這段時間的行蹤。”


    “主人懷疑是他?”


    “益州牧手下有什麽人,我們不清楚嗎?突然冒出一個厲害角色,肯定有問題!我們的人也要好好的過一遍,防止有人生了異心!”


    “是,主人。左沐安還需要派人留意嗎?”


    “不必了,等到清屏生了兒子再說吧!希望她肚子爭點氣,這胎就是兒子。這個孩子也是傻,左沐安要把安西候位傳給她的兒子,她還猶豫,真不知怎麽想的。”


    “八小姐最聽主人的話了,主人讓她答應她自然會答應。”


    “躲進翠屏山的死士都安置好了吧?”


    “是,我把他們都帶迴了大邑,大隱隱於市。主人說過不能把籌碼放在一處,果然如此,去年新安置的碾坊寨子此次安全。主人要保重身體,青山依舊,何懼無材。”


    “知道了,你去辦事吧!之後需要更謹慎才是。”


    長安,甄府。


    “左侯爺,老師現在可好?”甄邯手握夏自蒼的新作和信箋,有些激動。


    “甄大人,夏先生醉心學問,紅塵鬧市和深山幽穀對他而言並無區別。我不便透露先生隱居之所,若大人有信我可替您轉遞。”


    “安好便可,我就不打擾老師治學了。侯爺此來,可是有事?”


    “我和大人也算有同門之誼,您稱我沐安就好。今日前來拜訪,是要當麵感謝大人的相助,不然我左家也難以在大邑立足,我就真的成了不肖子孫了。”


    “此事何須掛懷,左將軍一生英雄,我何忍他的後人江湖飄零。左府現在可安好?”


    “一切都好。”


    “老師對你這個關門弟子是大加讚賞,你讓我叫你沐安,你也不要大人大人的了,喊我師兄可好?”甄邯笑著說。


    “多謝師兄不棄!”紹淵從善如流。


    “沐安的棋學得如何?老師最愛研究殘局了。”


    “我是先生的手下敗將。”


    甄邯是個棋癡,又對這個被老師誇讚上天的小師弟甚是好奇,便擺出陣勢來。


    兩人師出同門,棋路相似,棋風略有不同。紹淵愛布局,但比較溫和,甄邯更直接凜冽些。


    一局對弈用了一個多時辰,紹淵以微弱優勢險勝。


    “痛快,沐安,我們再來!”甄邯棋逢對手,興致勃勃。


    此時卻走進來兩人,正是甄夫人和前去拜訪的鑫雲。


    “我就知道老爺又下棋忘記了時間,這是哪家的待客之道啊,該用午膳了!”


    午餐之後,紹淵便要告辭,甄邯卻有些不舍得,紹淵道:“最近我都在長安,有空便會來叨擾師兄,到時再陪師兄下棋吧!”


    紹淵住處離甄府很近,隻隔了一條街,但因天氣寒冷,他們還是馬車往返。


    陰識財大氣粗,安排的是三進的院子,內裏景致也不錯,住下之後,紹淵還特意弄了個練武場。任勳和風澤最是喜歡,風澤已經可以將她生母多吉夫人升級版的流星錘舞得虎虎生風了,不得不感慨有些人就是天賦異稟,任勳現在每天和他呆在一起,利用風澤的神力來鍛練自己的身法,卓有成效,兩人寓練於玩,進步神速。


    主屋之內甚是素雅,與這素雅格格不入的是屋內的兩個床榻,一大一小,都在榻下置了火炕。雖不甚美觀,卻非常實用,此時都燒得暖暖的。


    紹淵拉著鑫雲坐到了小榻上,火炕的溫度溫暖了全身,終於緩解了有些青白的臉色。


    鑫雲嗔道:“下次這樣的天氣就不要出門了,才將你的身體養好些,不要再凍病了。”


    “甄府我還是要去的。”紹淵將貼身掛著的‘開陽’取出,它的溫度稍高於體溫,玉麵瑩瑩流光,“雲兒,你看,剛才在甄府,它突然有了反應。看來老天是眷顧我的,才到長安,便有所得!”


    鑫雲認真的觀察了會兒,遲疑的問:“‘玉衡’在甄府?”


    紹淵給了鑫雲一個你真棒的眼神,道:“應是掛在甄夫人的身上,她來書房後,‘開陽’才有了異樣的。所以甄府還是要去的,而且,和這個大師兄相處也挺舒服的。”


    “‘天權’不知在哪裏?長安這麽大,該怎麽找呀?”


    “雲兒,冥冥之中,自有安排,‘玉衡’不是自己出現在我們麵前了嘛!這個不用憂心,隻是,我答應泠大哥的事,卻有些難辦啊!”


    這段時間,紹淵一直不曾放鬆對王駿的調查,卻始終沒有查到什麽實質的東西。


    有過幾個風儀出眾的少年在與王駿接觸後不知所蹤,卻無法將他們的失蹤與王駿聯係起來。


    西征失利,作為主將,他難逃罪責。但他是皇帝心腹,又善於經營,故而無法動他根本。從宮裏傳出來的西征消息,戰死的林信文晚節不保,必然要成為西征失利的替罪羊……希望林煒福大命大,能平安迴來,也許有機會為林家正名。


    西域之事自己鞭長莫及,能做的補救措施也已經都做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長安,自己卻還可以再努力努力……


    紹淵將鑫雲的手握於掌心把玩,腦中卻轉個不停,四個字慢慢浮現在眼前――請君入甕!


    “小順,”他揚聲道。


    “公子。”蘇順的身手也越發的神出鬼沒,看來有一個風澤這樣的習武妖孽,對其他人的促進都很大。


    “幫我尋一個人,要來曆清白,姿儀出眾,善樂,能為我所用……”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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