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我可能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讓你陷於兩難之間。對不起!”


    “公子何出此言?”


    “公孫述極可能是十三年前公孫家族的餘孽,也就是你殺父滅族的仇人,可我卻讓你娶了他的妹妹。”


    “這是我自己的決定,不怪公子,我會處理好的,你放心吧!”


    “十三年前,清屏不過才兩歲,而她現在已經是你的結發妻子,與你是一體的,無憂,你要讓她認識到這一點。”


    “公子,也許讓清屏麵對選擇,可能會選我,但她更可能選公孫家,我怎麽放心把我們這麽多人的生死押在她的選擇上?你放心,我會處理好的!公子,得到消息,馮異後日就到,我們可要準備什麽?”


    “不必特意準備,我的病還要‘重’一段時間,所有的外務都由你去接待,帶著任俠,他們可能相識,更方便些。”


    “是,公子休息吧!”


    “柳辰迴來了讓他來見我!”


    紹淵看著自己病了之後,一直在身邊默默守著,無論自己何時口渴,給自己遞過來的茶水都是溫度正合適的張旭,輕聲說:“小旭,你不是我的仆人,不要這樣,先迴去休息吧!”


    張旭搖了搖頭,“公子,你就讓我在這裏吧!我別的什麽都不會,隻能為公子做這些。”


    “我和老顏說過了,他擅長陣圖,又經沙場血戰曆練,你跟他去學吧,過段時間,我府裏會配五百府兵,你就和老顏一個組。”


    “公子,我一定會好好學的。”寡言的少年不會甜言蜜語,但心中所想確實就是,學好了本領,跟著公子,為公子效力,為父親報仇。


    次日一早,馮異便到了左府門外,公孫述和左家都沒有發現,想來,一個精通作戰的將軍的行蹤哪裏是那麽輕易能被人掌握的。


    左無憂慌忙出迎,見禮之後,卻見馮將軍身後一個少年訝異的看著自己,匆忙間趕緊給他使了個眼色。


    鄧禹經過戰場曆練,已不是上半年在臨山居裏的衝動少年,他立即斂了神色,跟在將軍身後入了府。


    馮異落坐喝茶時,公孫述也得到了消息,他冷冷的哼了一聲,“鬼鬼祟祟,故作神秘!”


    “陛下有旨意給左毅將軍之子,左沐安,他人何在?”


    “實在抱歉,馮將軍,沐安病重……”


    “田童,老齊,隨他們去看看,如果實在無法起身,便允人代接吧!”


    紹淵怕自己裝病的事露餡,演技不夠藥來湊,一早就服了使人渾身無力的藥丸。卻沒想到傳旨的馮異突然到了,隻得勉強起身。


    田童兩人由柳辰帶著進去時,他在蘇順的幫助下才整好衣冠。


    “左公子起了?”


    “實在抱歉,讓上使久候了!”聲音可聞的虛弱。


    柳辰蘇順一人一邊扶著,走到大廳時,已氣息粗重,眼前發黑。雖是裝病,但他這次突發咳喘,胸疼咳血都是真的,故而需要休養也是真的。


    老齊一貫粗豪,從沒見過一個人不過走幾步路便麵無人色,他走到馮異身邊耳語道:“確實是勉強起身的,不是懈怠王命。”


    紹淵凝了凝神,施禮道:“左沐安拜見將軍,有失遠迎,左府失禮了,怠慢上使大人。”


    “左公子請坐!”


    無憂趕緊把主陪的位置讓了出來,自己站在紹淵的身後,扶住他無力的身體。


    這時,門口突然來報:“太守公孫大人到!”


    “無憂,去迎大人!”


    蘇順聞言,立即到了紹淵身後,替了無憂的位置。


    “馮將軍奉上命入益州平寇,真如神兵天降,所向披靡,不足一月便大獲全勝,實在讓人傾佩!”剛入大廳,公孫述便道。


    “公孫大人謬讚了,益州有這麽多郡縣,而您所轄的蜀郡一直平順,實是有賴大人治理有方啊!”


    兩位大人互相吹捧的時候,鄧禹的眼睛卻忍不住的向紹淵瞟去,看看柳辰,看看蘇順,又看看紹淵,還揉了好幾次眼睛,身體像被磁鐵吸引的鐵塊,不自覺的往紹淵靠去。


    “鄧禹,你幹啥?”老齊奇怪的問。


    “這個,這個,左公子長得太好看了,我走近點看看!”倉促間,鄧禹找了個爛借口。


    紹淵唿吸一岔,又是一陣咳嗽,倒是讓兩個互相恭維的大人停止了互讚。


    “無憂,怎麽又讓沐安起身了,他這種情況,還是要靜養啊!”


    “公孫大人,陛下命我過來傳旨,左公子必須過來接旨啊,左公子,還是先接旨吧!”


    宣旨完畢,馮異便改了稱唿:“安西侯請起!不必相陪,先去休養吧。”


    “謝將軍體恤,還請將軍賞臉,就住在左府,還有許多事情想請教將軍!”


    “好,明日我想祭拜左將軍,不知可方便!”


    “自然,將軍一路勞累,請先隨無憂去客院休息,我今日就不陪將軍了。”


    馮異也不客氣,向公孫述說了句“公孫大人請自便。”便帶著隨從跟無憂走了。


    “沐安,你實在太任性了,張先生不是讓你臥床靜養嗎?走,我扶你迴去。”


    “兄長,有勞了。”紹淵疲憊的閉上了眼睛,眉頭緊鎖,身體似在忍痛般微微顫抖。


    送紹淵迴了房,公孫述見紹淵毫無襲候的喜色,反而情緒低落,便狀作關心的安撫了紹淵好一會兒,紹淵已基本確定害自己的就是公孫述,便懶得動腦子和他演戲。


    他氣息低弱的靠躺著,勉力睜開眼睛,說:“兄長,無憂要招待馮將軍,您去看看清屏吧,這段時間,府裏多事,無憂有些冷落新娘子了。”


    見他果然日趨虛弱,病骨支離,朝不保夕,公孫述心中湧出報複般的快感,“也好,沐安安心休養,我府裏有一支百年老參,我派人給你送來。”


    待公孫述離開,紹淵道:“讓鄧禹悄悄過來一下,半年不見,他沉穩許多,剛見他時我還嚇了一跳,怕他衝過來喊我表哥!”


    “好的,少爺,還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前段時間利用任勳的生子有了動作,樓七今日偷偷把人送出了大邑,曉風一直跟著,等人落單,已經擒迴來了,沒有驚動公孫述,任大哥在審他,我馬上過去看看!”


    鄧禹在客院裏抓耳撓腮,坐立不安,既不明白自家表哥怎麽搖身一變成了左府安西候,又看他病體沉重,心中焦急,向馮異告了個假,便出了客院。


    柳辰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一株木芙蓉旁,道:“鄧公子,少爺請你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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