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那一彪軍馬來得氣勢洶洶,領頭那將不是別人,正是潁川黃巾主帥波才。那波才迴到當南城後即刻點起軍馬,來報一清早被“包了餃子”的一箭之仇。整個當南城的黃巾軍可以說是傾巢出動,三萬人馬如泰山壓頂之勢衝向朱儁帶領的官軍。此刻要是換了別人,要是換了別的部隊全線潰敗是毫無懸念的,但名將加精兵卻不是等閑,在如此強敵麵前臨危不亂,頃刻間組起一字長蛇陣,號旗分明,步兵騎兵之間配合默契,往來穿梭有序,如一根絲帶一般穿入了黃巾軍陣營內。


    波才原本希望看到的官兵大潰敗、大屠殺並沒有出現,由於不懂什麽陣法,黃巾軍雖多,但能夠接觸到官軍的卻隻是一少部分,絕大多數的人被自己的同袍擋在了外圍,變成了一盤散沙似的亂哄哄的一群,所以四打一也的局麵並沒有出現。而單練波才的隊伍裏除了陳氏兄弟帶的那些步軍外,其餘均不是官軍的對手,黃巾軍有著數量上的優勢卻也沒有占到便宜,雙方傷亡慘重。


    這場仗從波才被包餃子算起,也就是從辰時左右,一直打到日落,朱儁的部隊終於是撐不住了,無論是從體力上還是人數上,尤其是人員大量的陣亡後,一字長蛇陣也就基本上算是被波才給破解了,不過這個破解是在人數絕對優勢上的暴力破解。


    陣型一破官軍便開始潰散了,在昨日當南城下一戰便已損失過半的“北軍五校”步兵在這一刻終於全軍覆沒了(僅指朱儁帶領的那些“北軍五校”),或者投降或者被殺,“三河騎士”則靠著座下馬匹倉惶逃命。


    黃巾兵士打了一天也已經累得氣喘籲籲,隻是波才殺紅了眼帶,要是不把這些官軍像臭蟲一樣統統踩死,就根本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他帶著黃巾軍中的一些將校,包括廖淳的黃巾二十八騎,騎著僅有的數十匹駑馬追在“三河騎士”的馬屁股後麵。但他也隻是“在人家的屁股後麵追著”,這要想追住“三河騎士”座下良駒那是不可能的,而這主帥不說收工,那幫拿著扁擔鋤頭的農民也隻好跟在他們渠帥的後麵哼哧哼哧的跑著。


    按理說這馬也追不上,那人就更追不上,就像昨日一樣跑個三十裏也就甩掉了。可是今日卻不一樣,昨日官軍人馬尚多,黃巾軍們怕被殺個迴馬槍,而今天一眼望去這官軍的隊伍也就剩下千餘的人馬,而黃巾軍卻還有三四萬,官軍若殺迴馬槍,那隻有自投羅網的份。


    另外有一點是朱儁不知道的,那就是波才已經氣瘋了,一大早被孫堅呱噪得睡不好覺,最可恨的是耍詭計把自己包了餃子,要不是何儀殺到波才自己的這條老命就算交代了,所以波才今天非得把朱儁、孫堅這倆王八蛋抓住大卸八塊才能解心頭之恨的。


    對官軍來說,還有更可怕的是那個拿著鐵棒的黃巾賊,這家夥整一個就是魔鬼來投胎的,四條腿的馬都跑不過他那兩條腿,馬跑的稍一慢,他趕上便是連人帶馬的一棍子,然後便是人仰馬翻,這人和馬基本上就都算是廢了,而且這家夥還長得特猙獰,跑在後麵的官軍,迴頭看一眼都能被他給嚇哭咯。


    廖淳見何曼一棍一個的報廢著“三河騎士”,看著那個叫做心痛啊,在沒來潁川之前還打算設計抓一些“三河騎士”的,看來今天這一仗下來,“三河騎士”這個稱號要在地球上消失了,所以盡管跟這何曼不是太熟,廖淳也隻好硬著頭皮,策馬靠向何曼喊道:“何將軍休要傷了那些馬。”


    何曼迴頭道:“你要?”


    廖淳大聲答道:“對!”


    何曼笑道:“那兩壇酒換一匹馬如何?”


    “好!”見何曼答應幫忙抓馬,廖淳想也沒想就答應了,心裏還樂開了花。


    “那你替我拿著家夥。”何曼說著便把手中的鐵棒丟了過來,那鐵棒重八十斤,借著慣性差點沒把廖淳從馬上打下去。廖淳拿穩了鐵棒來看何曼,隻見那何曼丟了棒子跑得更快了,趕上兩個“三河騎士”在他們兩匹馬中間,左右手一手一個把那兩個騎士從馬背上拉了下來,摔在地上,那兩人當場斃命。何曼卻這麽一左一右的拉得歡,嘴裏不住的歡唿著:“一個、兩個、三個、四個……爺爺今天喝他他娘的痛快,哈~哈~哈~哈~”嚇得馬背上那些個官軍個個麵如土色,死命的拿馬鞭抽打馬屁股。


    為了減緩黃巾賊們的追擊,朱儁故技重施,讓將士們拋下隨身的行李物品,好讓黃巾賊去撿、去搶,但是這方法這次似乎不靈了,這幫農民實在是太累了,已經顧不上撿這些“洋落”了,而何曼隻數著他那幾壇酒,對地上那些“洋落”也是半點興趣沒有。朱儁一看丟些個鍋碗瓢盆、衣甲、旗幟等物什對身後的黃巾賊已經起不了作用了,隻好來些狠的,一咬牙決定,丟錢!丟些金銀細軟!


    騎兵與步兵不同,騎兵身份地位比步軍高出許多,兵士們多半是些富家子弟出身,不是富家子弟誰有錢去學騎術?還有在一般情況下,騎兵的陣亡率比在步兵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不然也不會有這麽多富戶甘心把子弟送來當騎兵。當騎兵的目的就是混個功名好給自己的家族多撈些利益,而這又是必須建立在安全的基礎上的,要是男丁死多了,別說是撈利益了,就連整個家族人口都會凋零萎縮。


    這些騎士本身家境的富裕,加上騎兵的餉銀又比步兵要高出許多,另外“三河騎士”本身是精英部隊,餉銀又比一般州郡騎兵高出許多,所以說他們是官軍隊伍中的“土豪”是一點都不過分的。更重要的是軍中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兵士出戰時金銀細軟等一些個貴重物件都是隨身帶的,因為誰也不知道這次出戰後還會不會再迴到出發時的軍營。而騎兵的隨身細軟一般都放在馬鞍下縫隙中塞著的一個小包裹裏麵。朱儁這次要他們扔的便是這個小包裹,為了防止兵士們吝惜錢財,他自己帶頭做了個榜樣,把隨身包裹從馬鞍下取了出來,還特意拉開袋口把裏麵的金銀一把一把的撒了出去。左右將校見主帥都扔了隨身細軟,也隻好紛紛拋了馬鞍下的小包裹。


    但在這倉惶逃竄的騎兵隊中,有那麽一個小校,他拿出馬鞍下的包裹,像他們的主帥朱儁一樣拉開袋口,拋了一些裏麵的財物,然後看看左右,趁沒人注意卻又想把包裹塞迴去。邊上另一個騎將見了從馬上探過身去,一把奪過那小校手中剛剛要塞迴去的包裹,往後遠遠的扔了出去,罵道:“為了幾個小錢違抗將令你不想活了?!”


    那個被奪了包裹的小校幾乎同時喊道:“你幹什麽?!”邊便喊邊調轉馬頭便去撿那個被丟了的包裹。


    兵馬慌亂,那奪包裹的騎將大喊著:“鮑恢!”想去抓那小校,那小校已消失在身後的人馬堆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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