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憨包,你這是變相的在誇自家有錢,不是貪財,是最高級的炫富,會招打的你知道嗎?」


    哥哥和爸爸很有默契的把話題偏離了主線,因為不忍告訴她,那是因為那座大山你沒有家,那是你的一場噩夢。


    小六瞪大眼睛,一臉的單純無辜,連忙解釋:「我沒有炫富,真的!」


    爸爸和哥哥異口同聲的說道:「那以後不準再說這種話了!別人聽了就是在炫富!你家很有錢!」


    「哦。」小六乖乖點頭,立即改正小毛病:「爸爸,哥哥,我記住了,為人要低調,不能太嘚瑟了!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災!」


    聞言,沈誌澤差點闖紅燈,急忙一腳剎車:「哈哈哈哈……寶貝,你哪來這麽多新鮮詞句?」


    沈易憋著笑,眼底有一抹掩飾不住的溫柔。


    他一把掐住她的小鼻子,晃了晃她的小腦袋,調侃道:「說得有道理,代表全國人民給你點讚。」


    這種感覺真好,他能看見小憨包一天一個變化,詞彙量的增加能清楚的感受到她在一天天長大,她前天會說這種話了,昨天有這種感悟了,今天又出新鮮詞了,明明他是哥哥,卻有種『吾家有女在長成』的自豪感。


    二十幾分鍾的車程,到達自家醫院。


    父子仨人一進大廳,護士就把口罩和一次性無菌手套遞給了潔癖少爺。


    大少爺接過東西就開始『武裝』妹妹,先給她戴上兒童小口罩,然後是一次性手套。


    被冷落在一旁的老父親看明白了,在兒子心裏,全家誰掉進狗屎堆都沒關係,因為誰都是臭狗屎,唯獨妹妹是香的。


    坐電梯上了頂層。


    父子仨人出電梯就撞見劉老頭在走廊的盡頭打電話,老太太搶著跟手機那頭的人說話。


    劉老頭異常興奮。


    「最多九月就迴來了!能趕上種油菜!我那幾塊地麻煩你幫忙種了兩年,這要是兩年不種,迴來開荒就費力了,哈哈哈哈……」


    兩年沒種地的老頭,已經迫不及待了,在他身上看見的不是做農民的苦,而是對土地的熱愛。


    其實沈老爺子說了,莊園裏的草坪給劉老頭種地,把劉老頭嚇的差點下跪,說那是破壞沈家風景。


    老太太在一旁急忙插話:「大生啊!你家母豬下了,給我留四個豬仔,一定要留最好的啊!」


    電話是免提,那頭的人問:「奶,你家就三個人吃飯,明年殺四頭豬吃的完嗎?」


    老太太樂嗬嗬的笑道:「我給萱娃家養三頭豬,熏臘肉的,她家可是大家族,爺爺奶奶健在,哥哥就有五個,鄉下養的豬不吃飼料,肉好吃,城裏人叫綠色食品!」


    劉老頭又急忙接了話:「大生,油菜和小麥種子你幫我各留一畝地的啊!」


    電梯門口,父子仨人把這一幕看在眼裏。


    沈誌澤抬手拍了拍閨女的小肩膀,轉身去了劉大柱的主治醫生辦公室。


    小六遠遠的看著太奶奶和村長爺爺,小鼻子一酸,一股離別情就衝上了頭。


    她默默地拉住了哥哥的手,因為難受的不知所措,張嘴就說了一堆成語。


    「落葉歸根,歸心似箭,鄉音難改,夢囈鄉語,魂牽夢繞,日思夜想,哥哥,這是不是說的就是村長爺爺和太奶奶思鄉的感覺?」


    沈易握緊了掌心的小手,誇讚道:「對,成語用的越來越好了。」


    小憨包敏感又聰明,隻是聽了這幾句話,就體會到了老人對家鄉的熱愛。


    他想了想,開解道:「鳥歸林,魚入水,世間萬物都有自己的小世界,那是一方無可替代的樂土。」


    聰慧如小六,懂了哥哥這話的意思。


    她吸了吸發酸的鼻子,努力露出了笑容。


    「哥哥,隻有在自己喜歡的小世界裏才能無拘無束,很開心的生活,對不對?」


    「對。」


    小六懂事的剖析著問題:「我在我現在的小世界裏很開心,我要是又哭又鬧硬要村長爺爺他們留在我的小世界裏,就很自私了。」


    沈易心口隱隱作疼,為小憨包的懂事。


    生離死別,世上最無言的痛,小憨包這麽小就經歷完了。


    他蹲下來,與她平視,伸手輕握:「很榮幸,你能喜歡我的小世界。」


    這話成功的抹掉了一半離別愁,小憨包頓時露出了甜甜的傻笑。


    這是她小人家人生第一次握手哦!


    她學著大人們的樣子,小手握住了哥哥的大手,上下晃了晃。


    「很榮幸,我在哥哥的小世界裏,好幸福呀!」


    沈易在心底默默地感慨,總算看見了一點憨包小淑女的氣質了!


    兩小無猜正說著溫暖彼此的悄悄話,『哢噠』一聲病房門擰開,劉大柱穿一身病號服出來了。


    他很瘦,臉不醜,也算不上帥,屬於耐看的長相,由於從小癱在床上,皮膚蒼白如紙,看起來很不正常。


    他像個剛學走路的孩子,姿勢很別扭,兩條腿沒力氣,顫顫巍巍的挪動一步,要緩好一會兒才挪得動第二步。


    正準備挪動第二步,他抬眼就看見兩個孩子蹲在電梯門口,連忙喊正在接電話的兩個人:「爸,奶,萱娃和易少爺過來了!」


    小六迴頭一瞅病房門口的人,一下竄了過去,圍著他轉了好幾圈,開心的狂拍彩虹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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