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洵沒有直接入京,默默的在顏故淵的墳前站了一天,從天亮到天黑,隨行無一人敢打擾,所有人都默默的陪著他站著。


    殘陽如血,孤墳麵北而立。


    涼風卷起滿地的黃紙,少年孤單的背影立於墳前,手中純白的桔梗花被他置於墓碑前。


    那孤墳裏躺著的人沒等到他的摯友。


    蕭洵就那麽安靜的站著,任憑冷風吹亂他的頭發。


    一隻溫熱的小手牽住他的手,蕭洵迴過神來,隨手擦去臉上的淚痕。


    “九哥···”蕭睿含淚看著他“你還有睿兒,睿兒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蕭洵低頭看他,心中的酸楚再次湧上,他伸手替蕭睿擦了淚水。


    “洵哥哥···”身後傳來少女略帶鼻音的聲音。


    他抬眸,對上顏霜兒淚濕的雙眸。


    蕭洵對她張開雙臂,顏霜兒丟下手中的籃子,懷著沉痛的心,輕輕擁住了他。


    什麽君臣有別,什麽男女大防,這就是她的哥哥···


    顏霜兒的淚水落的更兇了,她委屈的抽噎著:“你終於迴來了···”


    蕭洵輕輕的拍著她的背,啞聲道:“霜兒,哥哥迴來了。”


    顏霜兒終是忍不住哭出聲,她哭的兇了,斷斷續續的哭訴著:“他一直···在等你···一直在等···你···你怎麽才迴來···”


    “對不起,是我···來晚了。”


    ···


    柏樹下,兩個頎長的身影遠遠的看著他們離開。


    喬星策看著那孤零零的墓碑,顏故淵竟沒有和祝萱柔合葬,就好像在執著的等著什麽人一樣。


    他將手中的酒澆了一半在墓前,仰頭將剩下的酒飲盡,苦澀的藥味讓他忍不住落了淚。


    身後的顧時笙拍了拍他的肩,默默的轉身離開了。


    喬星策深吸一口氣,在夜色中,轉身跟上那抹身影···


    ***


    同年十月,赫沁政變,白倉掌權,軟禁敖登,敖登久傷不愈,最終死在了契陽王庭,赫沁動蕩,白倉力壓群雄成為赫沁新汗王。


    次年,景泰八年,春,赫沁來使,兩國議和,簽訂協議,互不侵擾。


    景泰九年,大黎赫沁兩國起草通商協議,遭大黎百姓反對,罵聲四起,有心懷不軌之徒趁機拉幫結派成立三十九個江湖門派。蕭逸飛一人一劍,獨闖三十九門派單挑,一一將人打成重傷,成立江湖第一門派無極,廣收學徒,提倡懲惡揚善,忠君愛國。


    同年,皇帝攜大臣親自出麵至十三州遊說,在商州遇刺,被一神秘人所救,刺客被神秘人打傷,後被百姓合力緝拿。最終兩國初次試通商;


    景泰十年,蕭洵破格提升季懷明為相,從上而下整頓吏治,肅清貪官汙吏。


    同年,蕭洵以公主之禮,兄長之名,十裏紅妝,親送顏霜兒出嫁;


    景泰十一年,顧念池三年孝期滿,顧時笙親自送嫁至寧州。


    景泰十二年,大黎赫沁兩國正式通商,;


    景泰十三年,喬星策偷偷掘了顏故淵的墳墓,盜走了顏故淵的骨灰,開始周遊四海,蕭洵大怒,發下海捕令。


    景泰十五年,經過八年的精兵簡政,勵精圖治,大黎進入全盛時期,百姓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真正實現了國泰民安,太平盛世。


    同年八月,百官聯名上書於金殿求天子封後納妃,綿延皇嗣,冊立東宮。


    九月初,蕭洵於全盛時期宣布退位,冊立康王蕭贏為帝,而蕭洵退居太上皇,成了史上最年輕的太上皇。


    這位退的猝不及防,第二天人就跑了,百官登時傻眼,連季懷明都沒想到蕭洵連說都不跟他說一聲,連夜收拾東西跑路了,竟還有人接應,一點沒給他囉嗦的機會。


    中州城內,街道兩旁店肆林立,小販沿街叫賣,孩童追鬧嬉戲,百姓安居樂業···


    沿街的茶館外,兩個衣著華麗的公子在四方桌旁坐下,侍從們在他們身後的桌子坐下歇腳。


    “老板!”


    “誒!來了~”


    青衣公子喊道:“一壺清茶!兩盤茶點!茶點要甜的,不要鹹的。”


    “好嘞!”店老板殷勤的端上茶壺,給他們二人斟茶。


    店老板看著眼前兩位公子,白衣公子眉眼溫柔像是由內而外透著淡淡的聖人之光,青衣公子清冷孤傲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距離感。


    這兩人一看就是兄弟,卻生的這般出眾,不知道是什麽的母親能生出這般好看的孩子。


    他看傻了眼,桌上的茶水都溢了出來,眼見就要順著桌子的傾斜方向流到白衣公子衣衫上。


    青衣公子蹙眉,迅速拿出懷中的帕子阻止了水流。


    “看什麽看?茶滿了!”青衣少年不耐煩的瞪了一眼店老板。


    店老板才迴過神來,忙拿著布擦拭桌子,又賠著笑臉道:“公子見諒,二位公子樣貌不凡,在下還未見過二位這般驚為天人的公子,一時不察。”


    蕭睿還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幹你的活!少亂瞄!”


    “睿兒!”蕭洵出聲製止“不可無禮。”


    蕭睿這才癟了癟嘴。


    店老板悻悻的下去了。


    蕭洵無奈歎氣,蕭睿越長大越跋扈張揚,竟一點沒有小時候那般乖巧可愛的模樣。


    他看著眼前繁華熱鬧的中州城,不禁感歎:“這中州城倒是變了許多!”


    “九哥何苦大老遠來這裏?蓉城也繁華的很,九哥不去看看嗎?”


    蕭洵迴過神,看著他輕刮了一下他的鼻尖,寵溺道:“你呀,非要跟來做什麽?九哥答應你會去蓉城便不會食言。”


    蕭睿撅著嘴不滿道:“那還不是怕哪個不長眼的怠慢我九哥?”


    蕭洵失笑,自家孩子長大了,也會保護兄長了。


    見他似有怨氣未消,蕭洵嗔怪道:“說了會去你那的,怎麽一路上都在不高興?還遷怒旁人,這麽兇不好的。”


    蕭睿臉色沉了幾分,他低聲嘟囔道:“哼!我說了不喜歡他,你還非要來。”


    自那之後,蕭睿對顧時笙有了怨懟,他是不願蕭洵再見那人的,他隻想把哥哥綁在自己身邊,時時刻刻看著,不想把哥哥再交給任何人。


    北梁王府外,一個信使匆匆翻下馬背。


    兩個少年從府中走出,信使見了他們連忙上前將懷中的信交給了其中一黑衣少年道:“世子,皇後娘娘給北梁王的信!”


    顧朝宗接了過來問道:“二叔帶三弟四弟出門了,皇後可說是急事嗎?”


    信使為難道:“屬下也說不好急不急,隻知道太上皇和宣王可能會來北梁···”


    顧朝宗聞言,不等信使說完便衝出了門。


    街邊的烤肉攤前。


    顧時笙正帶著三個孩子吃著烤肉串,他慢慢的嘬著茶水,一旁還坐著個灰衣男子。


    顧時笙抬眸瞥了一眼柳明澤,五年前柳明澤突然來了中州城,他還記得,那日他在街上看到柳明澤的背影,刹那間,他以為是蕭洵來了···


    柳明澤溫柔的給朝平擦著嘴角的油漬,抬頭就見顧時笙正看著他發愣,他莞爾一笑問道:“王爺今日不用去軍營嗎?”


    顧時笙迴過神來,他摸了摸一旁的朝安的腦袋,說:“嗯,今日陪他們仨個。”


    高啟比朝平和朝安大一歲,他懂事的幫兩個弟弟倒了水,還不忘囑咐弟弟們慢點吃。


    “義父!”高啟看著顧時笙問“我何時可以和朝陽哥哥一樣跟您去軍營?”


    顧時笙看著高啟,他的眉眼神似高明湛。


    顧時笙遞給他烤肉:“等你再長大些。”


    柳明澤看著對方溫和的神情,笑問道:“那王爺今晚來我這嗎?”


    顧時笙看了他一眼,露出一個微不可察的微笑道:“好!”


    柳明澤抿著嘴,卻紅了耳根。


    “二叔!”顧朝平抬起水靈靈的眸子,拿著手中空了的竹簽道“平兒還要兩串!”


    顧時笙寵溺的摸了摸他的腦袋道:“好,再來兩串!”


    “二叔,我也要!”顧朝安連忙出聲。


    “都有都有!”柳明澤忙起身去叫老板加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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