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洵還沒入中州城,在城下抬頭就見城牆上一個熟悉的身影在張望著,果然是顧念池在上麵,他低笑了一下,卻不敢打招唿,隻是低頭進了城。


    顧念池看著進了城的“北梁軍”有些失落的歎了口氣,嘟囔道:“二叔說陛下會來家裏,怎麽還沒來?”


    一旁的謹言嬤嬤笑道:“興許陛下有事耽擱了,北梁軍入城了,興許哪位將軍迴來了,小郡主不迴去看看嗎?”


    “還能有誰迴來?父親和二叔都不在城內,隻有朱華叔叔···”顧念池說著突然一愣,她眼眸亮了亮,提著裙擺快步跑下城牆···


    少女下了馬車,急急忙忙的進了氣勢恢宏的北梁王府大門,繞過長廊一路直奔後堂,嬤嬤在後麵一路追著她告誡著北梁王府規矩不可疾行,少女置若罔聞,頭上的珠釵也跑亂了。


    後堂中蕭洵和池青衣正談笑風生,他還未來得及換下北梁軍的盔甲。


    顧朝宗和顧朝陽都規規矩矩的坐著,他們各自的茶案上都放著一個小盒子,那是蕭洵給他們帶的禮物。


    顧朝陽到底是年紀小,早已忍不住想看盒子裏的東西了,幾次伸手想看,都被正襟危坐的顧朝宗打了手,隻能委屈巴巴的坐在一旁。


    顧念池氣喘籲籲的跑來。


    “陛···”顧念池正欲脫口而出就見池青衣投來了警告的眼神,她忙端正了姿態走上前去,規規矩矩的行了禮。


    蕭洵見她那被迫營業的表情,忍不住失笑道:“池兒起來吧,在家不必在意這些虛禮!”


    顧念池一聽立刻喜笑顏開,立刻蹦到他前麵:“陛下可來了,方才在城牆上看見北梁軍進了城,我就納悶了並未聽說誰要迴來,朱華叔叔又在城內,就想著可能是陛下來了,果然沒猜錯!”


    蕭洵笑道:“看不出來,池兒迴來這一年多,倒是越來越聰明了!”


    “嘿嘿嘿!”顧念池笑彎了眉眼“陛下,可有池兒的信呀?”


    蕭洵對季懷明使了個眼色,不一會季懷明便抱了一個四四方方的箱子上來交給她。


    “霜兒和惠兒都給你寫了信,有你喜歡的顏家鋪子的胭脂水粉,還有些今年京城流行的珠釵首飾!霜兒親自去店裏挑了給你的,惠兒也給你寄了些小玩意和幾本新出的畫本子。”


    顧念池眼睛亮晶晶的,抱著箱子就想下去看看,突然又看向,可憐巴巴的問道:“那陛下呢···”


    “咳咳咳!”池青衣警告的瞪了她一眼。


    蕭洵撲哧一笑說:“你喜歡雲錦,朕讓宮裏的秀娘給你做了幾身衣衫,都是京城流行的花色和樣式,你要是沒長胖,必然是合身的,也在箱子裏,快去試試看。”


    顧念池欣喜若狂,忙謝了恩,抱著箱子退下了。


    池青衣卻無奈的搖了搖頭,她撫著圓滾滾的孕肚道:“陛下這般寵她,這孩子總長不大,將來如何做的了康王妃?”


    “康王那性子悶的很,便是喜歡池兒這般跳脫的性子。”


    “說到康王,不知康王在寧州如何了?”


    池青衣問起康王,還是頗關心這個未來女婿,蕭洵道:“剛去寧州時遇到些麻煩,原來呂國舊部負隅頑抗的或誅殺或收服,如今還有薛家也幫著他,倒也還算順利!”


    “順利就好!”池青衣說著看了一眼一旁的兩個孩子,轉而讓身旁的慎行嬤嬤帶著他們下去。


    顧朝宗便拉著顧朝陽起身,兩兄弟對著蕭洵和池青衣恭敬的行了禮後才跟著慎行嬤嬤退下了。


    蕭洵見她似乎有話要說,便將餘青鬆和季懷明也都打發了下去。


    後堂隻剩下二人。


    池青衣有些為難道:“有個人聽說陛下要來,想見見陛下,不知陛下是否願意見他?”


    蕭洵看著她,想了兩秒後才問:“是譚宴吧?他還好嗎?”


    “他這些年在煙雨閣思過,少有出門。”池青衣說“我知道,他幫著逆王害過陛下,本是千刀萬剮的死罪,陛下是看在顧家和池家的份上才留他一命,阿笙此前來信也說別讓他見你,可他···若你不想見也無妨的。”


    蕭洵垂眸思索片刻,還是起了身道:“朕換件衣衫再去吧!”


    池青衣撐著扶手站了起來道:“陛下若不願見他的話,不必勉強的。”


    “無妨。”蕭洵淡淡一笑道“朕也有些話想跟他談談。”


    池青衣見他沒有抵觸之色,點了點頭道:“陛下這段時間跟著大軍奔波,今晚先好好休息,明日再見他吧。”


    北梁王府修葺的極為簡約大氣,並沒有京中的宅院那般雕梁畫棟,都是些素雅的青鬆浮雲等雕刻,沒有過多的花圃亭子,府中最大的地方就是練武場。


    原來這就是他長大的地方,蕭洵心裏生出一股別樣的感覺。


    慎行嬤嬤扶著池青衣將蕭洵帶到了顧時笙的淩霜院,慎行推開房門退讓至一旁。


    房門打開的瞬間,裏麵隱隱飄出一陣極淡的十裏香的味道,那是顧時笙慣用的熏香,熟悉的氣味讓蕭洵舒心不少。


    屋內的陳設頗為素雅,博古架上隻有幾件天青色的瓷器擺件,桌案上擺著文房四寶,地上放著瓷白的畫簍···


    這分明就是個書生的房間,誰能想到馳騁沙場的活閻王房間竟是這般文氣。


    池青衣看了他一眼,就從他的表情上看出,他是喜歡這裏的。


    池青衣道:“陛下住在此處,若有什麽需要盡管開口。”


    蕭洵看向她笑道:“好!多謝大嫂!”


    池青衣見他沒提牆上的美人畫,悄悄鬆了口氣,顧時笙來信特地交代把牆上的美人畫收了起來,生怕蕭洵見了又想起不開心的事。


    晚上,蕭洵沐浴完躺在柔軟的床榻上,摸著指間的菩提戒指,聽著屋外的蛙聲沉沉的睡了過去····


    戰火連天,屍山血海,轟鳴聲不斷,濃煙滾滾,火光如血映紅了天際。


    一人手執仰月刀,指間的菩提戒指已經被鮮血染紅,他孤身站在血海中,一群手執彎刀的赫沁士兵蜂擁而上,迅速將那抹孤影吞沒了···


    蕭洵從夢中驚醒,嚇出一身冷汗。


    四周一片漆黑,彼時天還未亮,門外隱約有蛙聲和鳥雀的嘰喳聲。


    季懷明舉著燭火推門進來,見蕭洵滿頭大汗的坐在床上,便知道他做了噩夢。


    季懷明點亮了屋內的燈火,才走到床邊蹲下身問道:“陛下做噩夢了?”


    蕭洵心有餘悸,這段時間他總是莫名做同一個夢,夢裏的顧時笙孤立無援,讓他在夢裏都止不住心酸。


    “幾時了?”


    “差一刻卯時了!陛下再睡一會吧?奴才在這守著。”


    蕭洵歎了口氣,下了床道:“不睡了,起來吧,今日讓餘青鬆去看看有沒有聖君的消息。”


    “好!”季懷明扶起他,喚了人進來為他洗漱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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