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了北梁軍大營已入深夜,顧時笙將蕭洵安頓好後,便出了營帳處理一些瑣事。


    這段時間顧時笙總是忙到淩晨,一日也睡不了幾個時辰,蕭洵早已經習慣了,便隻吩咐季懷明給他燉個肉湯給他溫著給他做宵夜。


    蕭逸飛惴惴不安的站在營帳外,直到季懷明出來叫他進去,他才硬著頭皮打簾走了進去。


    蕭洵正坐在床邊,他已經換了鬆垮的寢衣,烏發柔軟的披在肩上,臉上看不出喜怒。


    蕭逸飛耷拉著腦袋,聲音低低的:“陛下,我···我可以解釋。”


    蕭洵淡淡的掃了他一眼,說:“好!”


    蕭逸飛渾身的不自在,也不知道該說什麽,迴來的路上他一直都在想該如何同蕭洵說才不會被趕走,可他卻也知道蕭洵必然是容不下他了···


    “怎麽?不知道該撒什麽樣的謊才能圓過去?”蕭洵的語氣很平淡,甚至聽不出怒意。


    “沒有!”蕭逸飛急忙否認“我沒想要騙你!”


    “是嗎?沒想不代表沒做。”蕭洵看著他,語氣冷了三分“白倉是你主人,你一開始接近朕並非偶然,而是心懷不軌。”


    “不是!我···”


    “你的身份,目的,這段時間你都做了什麽?三句話內說清楚,朕不想聽旁的廢話!”


    蕭逸飛看著麵前冷淡的人,即便對方語氣中依然沒有怒氣,但他知道蕭洵是動氣了的。


    蕭逸飛低著頭沉默片刻後才開口道:“我···是白倉少主的打奴,我不小心弄壞了那畫像,主人很生氣,就將我賣了。我見你與主人的阿母長得一模一樣,想接近你,把你帶給主人賠罪,也許主人高興了便會將我留下,可我沒想到你竟是皇帝,你身邊的人太多了,我做不到···我對天神發誓,我沒做任何傷害你的事。”


    蕭洵聽著他的敘述,臉上毫無波瀾。想到白倉拿給他其其格的畫像時,卻是有撕破的痕跡,隻是又被細細的修補了,竟是蕭逸飛弄壞的···


    蕭逸飛繼續說:“我並沒有我說的那麽強,我在鬥獸場上輸過,我的前主人因此輸了錢,他很生氣,要將我吊起來剝皮,是白倉主人將我買下,做了他的打奴,教我獵殺,才讓我在鬥獸場上活下來。”


    “你的前主人是巴雅爾?”


    蕭逸飛一驚,詫異的看著他:“你怎麽知道?”


    那日在戰場上蕭逸飛明顯就是畏懼巴雅爾,那巴雅爾追殺他們時還罵著“小雜種”之類的話,蕭洵猜測二人應是認識的。


    他沒迴蕭逸飛的話,轉而問道:“既如此,你主人要帶朕走,你又為什麽要幫朕?”


    蕭逸飛囁嚅道:“我···我不想讓你經曆那些,那不是人待的地方,你那麽好,你在那活不下去,會死的。”


    他越說越小聲,頭也低了下去。


    蕭逸飛並不知道他和白倉的關係,興許他以為白倉是要抓他迴去做奴隸,所以才出手阻止白倉。


    蕭洵這般想著,臉色才緩和了幾分,他問:“白倉將你賣了便不再是你的主人了,你為什麽還去見他?”


    蕭逸飛再次驚住,似乎沒想到蕭洵知道自己去見過白倉。


    “不說話?”蕭洵輕笑一聲“你出營打獵,沒見他?”


    蕭逸飛抬眸驚疑不定的看著眼前那雙透著幾分危險的桃花眼,眼前這個人平日裏看著人畜無害,有時候卻聰明的讓他心慌,他咽了咽口水道:“我並不知道他在大營附近,隻是偶然碰見的。”


    “所以你告訴他我們要去中州城?”


    蕭逸飛倒吸一口冷氣,耷拉著腦袋,癟著嘴,像一個犯錯的小孩。


    池青衣懷著身孕,家中都是老幼婦孺,白倉知道他要去中州城,他便不能再去了,否則怕是要給家裏帶來麻煩。


    蕭洵冷笑一聲,他很生氣,那種被背叛的憤怒在他胸腔翻湧,還伴著隱隱悶痛,蕭睿不在身邊,他將這個孩子當成弟弟般照看著,竟不想對方是個吃裏扒外的···


    蕭洵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自己內心的煩悶,他是知道怎麽讓一個人難受的,他不怒反笑,而後柔聲道:“小飛啊,你知道,大黎與赫沁是世仇,尤其是北梁軍,你也知道朕和聖君的關係,朕本不該將你留在身邊,朕信你,給你機會,賜你名字,允你蕭姓,便是將你當作義弟,你應當知道蕭逸飛這三個字的意義,你既認白倉做你的主人,再留下也沒有意義了。”


    蕭逸飛鼻尖泛酸,他抬起頭看著蕭洵,啞聲問:“你要趕我走?”


    “你今夜救了朕,朕不殺你,明日一早,你就離開吧!”


    “陛下!我錯了,能不能不趕我走,我可以···”


    “天大地大你去哪都好,留在大黎或者迴赫沁都隨你。”蕭洵說著,看到蕭逸飛受傷的眼神,他轉頭不看對方的眼睛,說道“可是,朕還是不希望你再迴赫沁。”


    蕭逸飛心如針紮,他想將功補過也沒機會了,蕭洵是真的不要他了。


    帳外傳來季懷明的聲音。


    “聖君,陛下在等您。”季懷明提高了音量,試圖提醒帳內的人。


    聽到顧時笙來了,蕭洵用眼神示意蕭逸飛退下。


    季懷明打了簾,顧時笙睨了一眼季懷明和帳內的蕭逸飛,抬腳進了營帳。


    燭火熄滅,二人相擁躺在床上。


    “阿笙。”蕭洵在他懷中開口道“明日我同你一起去寒鴉城吧!”


    黑暗中一陣沉默。


    良久,顧時笙才問道:“因為今夜之事?”


    “嗯!”蕭洵道“我怕去了中州城會給家裏帶來麻煩。”


    “今夜你見了誰?”顧時笙這麽問,卻已經猜到了,隻看蕭洵會不會同他說。


    蕭洵知道瞞不住對方,索性承認了:“白倉,我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在那,也許是巧合。”


    “又是他···”顧時笙蹙眉“是我大意了,應該先搜查一下附近。”


    蕭洵抬頭隻看到他的下頜,問:“你不問我白倉為何放過我嗎?”


    “我等著你告訴我。”顧時笙低下頭,在昏暗中與他對視“若你不願說我不會逼你,因為總有一日我會抓到他!”


    顧時笙冷靜的讓他有些心慌,他低下頭不知道該如何說這事。


    “洵兒,你我是拜過天地祖宗的夫妻,除了不能有共同的孩子,與尋常夫妻並無差異,有什麽事不能讓我知道?”


    蕭洵總覺得不該瞞他,沉默片刻,道:“此事,我還沒來得及查清楚,總有一日我會告訴你。”


    顧時笙輕撫著他的烏發柔聲道:“好,那我等你告訴我。”


    “嗯!那我明日···”


    “大軍要急行,帶著你多有不便,你先留在大營,明日我帶一隊羽林衛同行,他們必然以為你跟我一起去寒鴉城了。”顧時笙頓了頓,繼續道“喬星策今晚也迴來了,他要等輜重去洛城和定古城,會路過中州城,但還得等上幾日,我讓他帶人秘密送你過去,北梁王府防守嚴,都是北梁軍退下來的老將,不比你的羽林衛差,隻要你在府上,跟皇宮一樣安全,不用擔心會給大嫂帶來麻煩。”


    蕭洵垂著眸子,有些失落道:“好吧···”


    顧時笙將他摟緊了,輕聲道:“傻瓜,你這身體,今夜折騰的狠了,明日再趕路就該病下了。”


    “怪你!”蕭洵故意將腦袋往他脖子上蹭,剛洗過的頭發幹了之後軟軟的,像一隻奶狗一般蹭的顧時笙一陣癢。


    蕭洵往上挪了挪,額頭貼著他的臉頰,沉聲道:“你走那日,祝三沒了!”


    “嗯,我知道。”


    “喬星策不知道吧?”


    “沒同他說。”


    蕭洵歎了口氣道:“他們本不必如此!”


    “他們的事,我們管不了,顏故淵聰明又固執,他要放手,便是誰也說不了的,你若不信大可試試。”


    “嗯···明日我與他談談。”蕭洵抱緊了他,枕著他的臂膀闔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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