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問問朕找你入宮何事嗎?”


    “陛下如今這麽不待見臣,總不會是敘舊,有話不妨直說。”


    蕭洵掃了他一眼道:“你的人在顏府門口蹲守,想抓人?”


    顧時笙輕笑一聲:“陛下如今越發厲害了,盯的這麽緊,怕臣偷人?”


    換做以前蕭洵必定要翻個大大的白眼,反譏他不要臉,可如今卻隻當沒聽見。


    “你如果想傷害阿淵的家人,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否則就別怪朕翻臉無情!”


    “陛下放臣出來不就是要給臣機會證明自己的清白嗎?顏故琛就在案發地,臣不問他,怎麽知道當時的情形呢?”


    “刑部那邊的人去問過他了,天太黑,他一個不會武功的人,隻一味逃竄,根本沒看清人。”


    顧時笙抿了口茶水:“他說什麽你們就信什麽嗎?”


    “他的生母,張姨娘和他的妻子小張氏也死在了那晚,他有什麽理由撒謊?”


    “那誰知道呢?”顧時笙放下茶盞“顏家家大業大,掌握著大黎近一半的商行,每年的收入超國庫稅收的兩成,引多少人眼紅,顏家嫡長子早年南遊不幸落水身亡,二子麵容殘疾跛腳,三子身患頑疾久治不愈,隻有顏故淵堪當大任,顏故淵一朝成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他死了,最大的受益人便是顏故琛,畢竟從前顏世良便有讓他管家的意圖,若非顏故淵在,他就是顏家未來的家主。”


    蕭洵睨了他一眼冷冷道:“他是有這個動機,可他沒有能力布這麽大的局,更沒有必要連自己的母親和妻子都一起犧牲!就算你想脫罪,是不是該找個合適的人頂罪?”


    “我何時說過是他幹的了?”顧時笙怒而捏碎了手中的杯子,碎片直接劃傷了他的手心“你從頭到尾都認定了是我幹的,不論我做什麽你都不會信我!我們之間已經到這種地步了嗎?我若要殺他隻有一個原因,便是他碰了你!”


    比起手中的痛,蕭洵的話總是能讓他瞬間失去理智,蕭洵對顏故淵的信任堅定不移,可對他卻沒有半分信任而言,讓他嫉妒的發狂。


    蕭洵看著他手中溢出的殷紅,默默的移開了視線,抬眸給了李泉一個眼色,李泉到底是新人,愣了半晌,在蕭洵動怒前一秒才反應過來。


    “攝政王,您的手受傷了,先包紮一下吧!”


    李泉讓人取了藥箱來,給他做了簡單的包紮。


    二人沉默半晌,都努力收起自己的情緒,冷靜下來。


    蕭洵偷偷看了一眼他被包紮好的手,開口道:“既不是他幹的,你還想問什麽?”


    “我沒在現場,等我出來時現場也早已經被破壞了,可我查過刑部的檔案,兩側的樹上有痕跡,地上的絆馬繩也是提前準備的,路旁也有踩過點的痕跡,可出城去寒山寺的路不止這一條,這些人怎麽就知道顏府家眷一定會走這條路呢?而且顏故淵他們去接人也一定會走這條路?”


    “你懷疑顏家有內鬼,而顏故琛就是那個內鬼?”


    “嗯,隻是懷疑,所以想找他問話。”


    “好···”蕭洵打了個響指,一旁的李泉便出去了。


    “朕也想聽聽看你們能說什麽,但他到底是阿淵的庶弟,即便是他們從前關係不好,他也活得好好的,說明阿淵並不想殺他,如今阿淵不在,朕也不會讓人弄死他,即便是不小心也不行。”蕭洵眼眸掃過他,威脅的意味不言而喻。


    過了一會,餘青鬆便將顏故琛扶進了殿。


    看到殿內的二人和地上跪著的劉英,顏故琛慌亂的咽了咽口水,正想行禮時就聽蕭洵開了口。


    “你還傷著就免禮吧。”他轉而吩咐道“李泉賜座!”


    顏故琛忐忑的坐了下來。


    蕭洵給了顧時笙一個眼神,示意他可以問了。


    顧時笙輕描淡寫道:“五公子說說看,那晚發生了什麽事。”


    顏故琛低著頭不敢看他。


    “我···顏家的家眷出城進香未歸,我便準備出城接人,正好四哥迴來,說要一起去,就帶了一隊護衛出了城,可到了半路就發現顏府的馬車撞在了樹幹上,所有人都死於非命,那些北···”


    顏故琛抬眸掃了一眼二人,改口道“那些賊人埋伏在一旁的樹叢,他們放了箭,漫天箭雨,我躲在一個護衛的身下才躲過一劫,可腿也受了傷,我不會武功,索性躺在地上裝死,他們人多又都武藝高強,我們的護衛很快就被殘殺殆盡,四哥此前受了傷,並未好全,無法動武,我看到四哥摔在泥坑中,我隱約聽見他們說什麽‘敢幫陛下對付王爺,就要付出代價’,之後他們就對四哥一頓拳打腳踢,末了,帶頭的人便用一根鐵棍打折了四哥的腿,有人上前一劍刺穿了四哥的身體。”


    蕭洵暗暗攥緊了拳頭,麵上依然不動聲色。


    顧時笙冷哼一聲道:“五公子說的倒是與留在刑部的口供一模一樣,五公子那麽膽小怕事,對賊人的話倒是記得清楚,聽聞口供就是當天在刑部錄的,那麽慌張的情況下,你還能敘述的如此清晰明了,不是提前背好的嗎?”


    “你···你少血口噴人!”顏故琛急的脖子都紅了“是你們北梁軍下的手!我聽那口音就是你們北梁的口音!”


    “北梁的口音?”顧時笙嗤笑道“北梁軍是全國各地招兵的,什麽口音都有,怎的偏偏本王非要挑有北梁口音的人去?”


    顏故琛見說不過顧時笙便向蕭洵求助,他哭訴道:“陛下,草民句句屬實!草民的嫡母,生母,兄長,妻子,和三位嫂嫂妹妹都死在了那場大難中,草民與這夥賊人有不共戴天的血仇,有何理由包庇賊人?”


    蕭洵揉了揉眉心道:“你老實迴答他的問題。”


    見蕭洵不幫自己,顏故琛才收了眼淚。


    顧時笙不慌不忙道:“罷了,本王再問你,去寒山寺的路有三條,最快的一條是條小路,雖說是條小路,很多人卻都喜歡走那條小路,因此那條路也足夠寬敞平坦,第二條也是官道,經過青蓮鎮,葫蘆鎮,更加安全,且路上行人也多,為何你們便生選了人煙少的官道呢?而且你怎麽知道她們是從這條官道走的?”


    顏故琛:“我們顏家從不走小路,不安全,至於為什麽走那條官道,自然是草民妻子出發前一晚告知的。”


    顧時笙:“顏家府內大小事務一貫是你嫡母安排的,據我所知,你們顏家怕賊人惦記,最忌諱的便是透露行蹤,沈氏本就不喜歡你生母張氏和小張氏,又怎麽會告訴小張氏?”


    顏故琛怒視著顧時笙道:“我家嫡母與長嫂在家中聊天時被我妻子聽了去,又有什麽奇怪的?攝政王此番這般追問,莫不是急於脫罪想找個替罪羊?”


    “五公子別急!”顧時笙依然一臉的淡然“聽你所言,那知道你們行蹤的便隻有她們三個和五公子,換句話說便隻有死去的人和活著的你!”


    顏故琛蹭的一下站了起來,隨後重重的跪在地上,眼含熱淚控訴道:“陛下,攝政王此言讓草民心如針紮,草民有何理由要出賣自己的家人?即便是從前與四哥不甚和睦,但都是關起門來家裏的事,再怎麽樣不也不至於引外人殘殺手足還要貼上自己親娘和妻子,四哥與陛下是多年的至交好友,為了幫助陛下出錢出力,沒有一絲猶豫,如今他枉死,陛下為何不替他討迴公道,反而要讓罪魁禍首在這盤問草民?”


    “放肆!”李泉厲聲嗬斥道“五公子怎敢如此質問陛下?”


    顏故琛抹了一把眼淚道:“草民知罪,請陛下責罰!”


    蕭洵頭疼的瞪了顧時笙一眼,對方隻是一副不關我事的模樣,他心態不好,經不住幾句問,關我什麽事?顧時笙淡定飲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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