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內,牆上掛著一幅巨大的牛皮地圖。


    蕭洵站在那張牛皮地圖上仰著頭看著上麵的山川溝壑,這是大黎的江山社稷圖,遼闊的疆土盡在一張牛皮圖上,他細細的看著上麵標注著的山川溝壑湖泊都城····


    蕭洵從不敢奢望有一天自己會成為大黎的國主,慶禦帝是個風流成性極度濫情的人,他一共有十三位皇子,十六位公主,而蕭洵這些年一直都是最不惹眼的一個,多少人為爭太子之位鬥的頭破血流。


    這些年,他隻知道他的哥哥們都在明爭暗鬥。


    他六歲的時候大皇子被他的父皇殺了,罪名是謀逆,連著大皇子母家,那個曾經手握十萬兵權的譚家一起被誅了九族;


    同年,二皇子莫名染了疫症,死在了那年冬夜,第二天就草草的埋了;


    次年冬,皇帝最喜愛的五皇子莫名其妙的死在了荷花池裏,也才十五而已···


    這些年,在那座紅牆綠瓦的宮牆內發生著各種汙穢不堪的事,有時候宮裏舉辦宴會,他看著那一屋子熱鬧的兄弟姐妹,隻覺得莫名的寒冷,他們笑著,嘴上說著關心人的話,背地裏卻隨時想要置對方於死地。


    蕭洵不愛跟他們往來,隻有那個總是對他和顏悅色的六哥偶爾能聊上幾句,這次出城,也隻有那位六哥來阻攔過他···


    蕭洵苦笑了一下,母妃死後,他和蕭睿如同一個過時的玩具被父皇遺忘在角落,不惹眼也不爭寵,默默無聞的活在那棵名叫皇權的參天大樹底下···


    而今,這皇位竟憑空落在了他的手上,他到現在都有些不敢相信,就好像天降橫財一般,雖然前路渺茫,但他卻實實在在的坐在了那張讓所有人仰望的龍椅上,這一切就像做夢一般····


    “陛下!”一個眼生的太監進來通傳“太傅大人來了。”


    蕭洵深吸一口道:“請太傅進來!”


    過了一會,上官玨便跨了進來朝著蕭洵行了禮:“陛下!”


    “太傅請起。”蕭洵上前將他扶了起來。


    上官玨欣慰的看著蕭洵道:“陛下此行驚險,好在還留著性命,如今朝中盡在顧時笙的掌握之中,但是陛下不要慌,隻要他顧時笙不自立為皇,我們都還有機會。”


    蕭洵說:“太傅,如今父皇和各位皇子都在行宮幽禁,朕從前也從未參與過朝政,隻怕也鬥不過顧時笙。”


    “陛下別擔心。”上官玨說“下官雖不敢保證朝中官員都忠於陛下,但下官所熟知的幾位同僚都是心係陛下的。”


    蕭洵會心一笑,上官玨此言很明顯了,隻要是他上官玨的人必定是效忠他蕭洵的。


    蕭洵拱手道:“多謝太傅支持。”


    上官玨慌忙扶住蕭洵的手道:“陛下折煞微臣了,臣等必效忠陛下,不敢有二心,隻是如今顧家掌權,陛下還需耐得住性子,多多周旋,莫要與他正麵衝突才是。”


    “聽太傅的。”蕭洵想了想突然問道“太傅,睿兒呢?”


    上官玨聞言,皺起了眉,他重重的歎了氣道:“昨日,北梁軍來府上將十三皇子帶去了行宮。”


    蕭洵心有不安,帶去了行宮?這些年都是他親自照顧蕭睿,他的父皇和嬪妃哪裏會管蕭睿的死活,不害他都不錯了,想到蕭睿無人照料,蕭洵整顆心都提了起來。


    “陛下!”一聲低沉的聲音傳來。把殿內的二人著實嚇了一跳。


    上官玨看著門口顧時笙皺了眉怒斥道:“攝政王怎能未經通傳就擅自進來?”


    顧時笙冷笑一聲:“自然是陛下給的特權,是吧?陛下。”


    蕭洵見顧時笙看向自己,隻勉強扯起一抹笑道:“今日便到此為止,太傅先退下吧!”


    “陛下···”上官玨還想說些什麽,但是見蕭洵臉色蒼白,也知道蕭洵不易隻好恭敬的行了禮便退下了。


    顧時笙目不斜視的從他身邊走過時,上官玨側目而視,他不得不承認顧家兄弟都是人中龍鳳,若當初在其羽翼未豐時就先殺之以絕後患,現如今就不會是這般局勢。


    上官玨走後,顧時笙看著站在那張牛皮圖前的蕭洵勾起一抹笑,他緩緩將勤政殿的門關上。


    蕭洵見他關門,莫名有些心慌,但想著對方既然昨日都沒殺自己,應該不至於現在要下手···


    顧時笙走到他麵前,一種無形的壓力撲麵而來,蕭洵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心裏想著他不會聽到什麽了吧?是生氣了嗎?早上自己瞪他一眼,他就揚言要挖了他的眼睛,他和上官玨說的話,他若聽見了會不會覺得自己要在背後拉攏勢力同他作對?


    “心虛什麽?”顧時笙看著他。


    蕭洵撇過臉道:“沒有!”


    顧時笙略帶威脅的“嗯?”了一聲,蕭洵便知道他什麽意思,立馬改口軟軟的道:“朕沒心虛。”


    顧時笙這才道:“沒有心虛,你怕我做什麽?”


    蕭洵嘴硬道:“朕才不怕你,朕隻是不想看見你。”


    顧時笙聞言捏住他的下巴,望進他的眼睛,片刻後顧時笙才說:“你在說謊,聊什麽了?”


    蕭洵咽了咽口水,眼前這個比他高一個頭的男人太有壓迫感了,光是看著他都有一股莫名緊張,他盡量平靜道:“出城前,朕將睿兒托付給太傅,朕隻是問問他而已,你把睿兒扔行宮裏了。”


    “嗯!有問題嗎?”


    “你···”蕭洵盡量將語氣放緩放柔和了說道“睿兒還小,母妃生睿兒時出了意外,睿兒一出生便在我身邊,可以說是我一手帶大的,就如我的孩子一般,行宮裏沒有人會照顧他,我不放心他一個人,你能不能讓他迴宮裏來?”


    顧時笙勾唇:“你是在求我?”


    蕭洵心裏不舒服,但是想到有求於人,不得不低頭,他抿著唇,半響才道:“嗯,可以嗎?”


    顧時笙放開他的下巴,異常溫柔的捋了一下他額前的少許碎發,指腹輕輕摩挲著他的唇,這張臉太像那個人了,那樣魅惑,隨便往哪一站都是一副絕美的畫。


    蕭洵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憂傷,有些詫異。


    可隻是一瞬間,他的臉上又恢複了冷漠的表情,他捏了捏蕭洵的臉道:“看你表現,你若聽話,我就考慮讓他迴來。”


    蕭洵渾身細胞都在抗拒,卻還是忍著心裏的不爽,耐著性子問道:“你想怎樣?”


    顧時笙沒有迴答他,隻是負手看著牆上那幅牛皮地圖。


    蕭洵也看著那地圖,二人半響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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