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林安歲的林玖收到了一條信息:“睡了沒?”


    林玖刻意忽視它,蓋上被子睡覺。


    但是閉上眼睛就是程景昇的樣子,最後泄氣般的將輩子掀開,仰麵朝上看著天花板。


    林安歲麵臨人生大劫的這個年頭,林玖和程景昇好像再次相交了。


    早已消失的溫情畫麵時時從眼前閃過。


    她清晰的記得,是高二的那場初雪。


    程景昇從食堂跑迴來對林玖說:“外麵好像下雪了。”


    當時自己在幹什麽,林玖已經不記得了。


    但是她清晰的記得那場有點尷尬卻讓她心跳如擂的對話。


    “真的嗎?”


    程景昇很有耐心:“真的,隻是是很小的雪籽。”


    “那也是好的,明天升溫之後就很難見到雪了。”


    “那我希望明天不要升溫,再下一場雪。”


    林玖感受到了自己逐漸亂了節奏的心跳。


    那時的程景昇總是以冰冷的麵容示人,而林玖在某個不為人知的陽光下將最真摯的感情給了他。


    甚至時常為了這麽短短幾句話開心好些天。


    誰又能想到一個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也會有著無法與人述說的故事呢?


    林玖的成績實在算不上好,能進重點中學純粹是因為頂著林家大小姐的名頭。


    林商謙也從未表示過對她學業的期望,反倒是更加關心她的心情和狀態,還一度想送她去國外讀書。


    相對國內繁重的學業任務,國外顯然是更好的選擇,但是一向沒什麽忍耐力的林大小姐堅定不移的選擇了國內。


    就因為一個程景昇。


    高二下分班的時候,林玖為了跟程景昇繼續分在一個班,不知道熬了多少個大夜,最後堪堪進了安全區。


    程景昇永遠不會記得,林玖的位置總會在可以看見他的地方,或後麵,或旁邊,又或第一排。


    因為瓷磚上可以看見他的影子。


    雖然班上四十來號人,人人都能呈現在瓷磚上,但總有人隻需一眼便能找到他。


    那些年,林玖看過太多他的樣子,獨獨沒有見過他動心的樣子。


    林商謙常常會從口袋裏掏出一顆糖遞給林玖:“你高中最愛吃的。”


    其實不止是她,還有他。


    因為他喜歡,所有林玖總會多買一份放在抽屜裏,然後在教室裏人很少的時候,不經意的問一句:“你們誰吃糖啊!”


    林玖知道,程景昇一定會要的。


    在他應聲那時,林玖便會拿起一盒糖,在教室裏轉上一圈,將手中的糖一個一個遞到同學手上。


    其實她想給的,隻有那一個人罷了。


    每當到他麵前時,會抓很小很小一把,感覺隻有這樣才有機會繼續給他糖。


    仿佛這樣就可以讓兩人相處的機會變多一樣。


    “各位同學,請將你們夢想的大學填在後麵的公示欄上。”班主任的這個舉措潛移默化的改變了林玖一生。


    因為程景昇填的是帝都大學。


    他填這個無可厚非,畢竟第一嘛,就應該填最好的。


    但是林玖這個排在十五名的小透明填帝都大學就稀奇了。


    身邊的議論聲漸漸多了起來:“林玖,你真的要去帝都大學嗎?你是不是在做夢。”


    班主任也將林玖叫到了辦公室:“林玖,這個目標啊,要定自己夠得著的,不能太高,這樣自己會泄氣。”


    當時林玖說了一句話:“我心中一直有目標,他去哪裏我就去哪裏,我要站在離他最近的地方。”


    在十多歲的林玖心中,喜歡就是他成為自己心中的動力,驅動這自己前進,而且兩個人可以一起越變越好,然後在最高處相遇。


    而她作為付出愛意的那個人可以昂首挺胸的問他:“我也不弱吧!”


    後來,她做到了與他比肩,但是他沒有給她問出這個問題的機會。


    她永遠記得高考完的那個夜晚,迴校收拾東西時候,自己桌子上放著很小的一束花——雛菊。


    純潔美好,淪陷在整整三年的暗戀沼澤中的她永遠不會想到,自己也在他的心中待了許久。


    上麵寫著:“祝安好


    ——程景昇”


    林安歲太知道這三個字的重量了,因為自己用了無數個夜晚相出了一句告別他的話就是——祝安好!


    祝你平安順遂


    祝你一路順風


    祝你一切安好


    ……


    一句安好,包含了太多的話語,最後轉變成對你最真摯的祝願。


    她最後是在樓梯轉角處找到的程景昇。


    他站在光暗交接的地方,隻能看清半張臉。


    在見到林玖的一瞬間,他幾乎是反射性的就要轉身離開,被林玖衝上去拉住了。


    “你是不是喜歡我?”


    “沒有的事兒。”說完不給林玖反應的時間就走進了夜色當中。


    他的冷落並沒有讓林安歲灰心,畢竟程景昇的字跡她怎麽會認錯呢?


    “沒事的,我們還年輕,故事才剛剛開始。”這是林玖在程景昇身後說的話。


    殊不知他一字不漏的聽了進去。


    再次見到程景昇是迴校填誌願的時候。


    早在高三上學期林玖就踏進了年級前十,並且地位穩固,還有幾次直逼程景昇第一的寶座。


    沒有人知道她花了多少心血和汗水才得到了能與他的名字並排的機會。


    那年夏天,風過樹梢,他駐心間。


    兩人分數一模一樣。


    成了近十年來第一對狀元。


    臨走前,班主任叫住了她:“林玖,恭喜你,得償所願!”


    林玖笑著問她:“您怎麽知道是他。”


    “因為你看他的時候眼中有星星。”


    林玖打開前置攝像頭照向自己:“好像是真的誒!”


    班主任和她一起大笑了起來。


    她說:“去吧,去追光吧!”


    兩人的名字並排列在了學校的光榮榜。


    至今依舊在高中公示欄的最上邊。


    隻是,前些年學校整修,照片和名字的順序被打亂了,兩人不再排在一起。


    也許,這一切就是命運與定數吧。


    但是不管現在如何,林玖從來沒有後悔過那三年的付出。


    因為年少時熱烈和悸動會永遠深埋在她的心中,她永遠會記得那些年關於勇敢和追逐的故事。


    那些年少時關於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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