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勁垂了垂眸,收迴手,繼續向前走,走出玄關時,忽然開口:「小心台階。」


    他說晚了,雲冬菱已經一腳踢了上去,身體立刻向前撲去,眼看就要狠摔一跤,閻勁長臂一伸,穩穩噹噹把她撈迴來,扶好她。


    「能走嗎?」


    「……能。」雲冬菱扶著他站好,這次不敢隻顧著盯他不看路,雖然路看不清,摸著牆也能走。


    就這樣一邊扶著牆,一邊跟著他繞來繞去,走到了一間房門口,閻勁看著她,忽然長長嘆了口氣。


    「怎麽了?」雲冬菱摸不著頭腦。


    「沒什麽。」


    閻勁開了門,在房間裏走了一圈,確定沒問題,把被窩弄得暖烘烘的,把她叫進來。


    雲冬菱站在床邊看著他暖了被窩,感覺到房間裏的溫度高過外邊,眼底閃過驚奇,隨即露出躍躍欲試的表情,她等了片刻,閻勁依然站在床邊,不由得看他。


    閻勁跟她對視了幾秒,反應過來,「你睡吧,有事叫我。」


    他垂在身側的手指攥了攥,最後還是沒動,跟她說了聲晚安隨即走出去,幫她關上門。


    被窩有閻勁加持的熱度,雲冬菱一鑽進去就舒服地輕舒一聲。


    其實這幾天她發現了,如果天氣太冷,她是可以運用異能來抵抗外寒,讓身體生熱的。


    她偏了偏頭想,是異能吧?


    不確定,但總歸是身體裏的一股能量。


    隻是每次用完後,她總是感覺不舒服,在外麵太冷時沒辦法,但現在有閻勁幫她暖好的被窩,她自然就不用再動用能力了。


    能省則省。


    她閉著眼睛,心裏想著,明天要見蔣憐憐,對方在醫院裏,閻勁為什麽要捨近求遠特地把車子開到這個地方?就為了住一晚?不懂。


    第二天。


    在屋子裏見到蔣憐憐時,她明白了。


    閻勁壓根就沒想過把她送迴內區去見人,他直接把蔣憐憐帶出來了。


    雲冬菱仍然記得蔣憐憐當初告訴她,她們倆都是被閻巍捉到北區來的事,一邊接受對方的檢查,一邊道:「你也出來了就好,我想過要不要迴去找你,隻是我不知道你住的醫院在哪裏。」


    其實那天晚上從閻巍的房子逃出來,坐在泡泡裏乘風南行時,她在半空中很努力想辨認軍區基地方方塊塊的地型。


    隻是當晚天氣實在太差,再加上亮燈的地方不多,想要憑肉眼看出門道,實在太難。


    蔣憐憐的氣色比幾天前好了不少,她專心地抽取血液,做分析,也不避她,用帶來的儀器做各種實驗。


    「幸好你沒來找我,我後來離開了。」


    蔣憐憐看著結果,眉間輕輕蹙著,「除了失憶,身體有沒有哪裏不適?」


    雲冬菱看著她的神色,看一眼一直站在旁邊沒說話的閻勁,咬了咬唇,含糊道:「還好吧。」


    蔣憐憐:「頭暈眼花嘔吐體力不支,身體酸痛,類似的反應有沒有?」


    雲冬菱眨了下眼睛,「偶爾有。」


    蔣憐憐的視線從結果上移開,看著她的眼睛,「這些反應全有?還有嗎?」


    雲冬菱:「唔……」


    旁邊的閻勁從雲冬菱開始做檢查起,就一直皺著眉頭,見她支唔著不說,臉色更是緊繃。


    蔣憐憐瞧了瞧,看向雲冬菱,「小菱,都是自己人,你不用害怕,你這次的情況跟之前不太一樣,如果有什麽情況,一定要告訴我。」


    「不是害怕啦。」


    雲冬菱瞅瞅閻勁,見他垂著眼一直看著自己,心裏頭滑過一絲古怪感覺,抿了抿唇道:「就是,偶爾會頭疼,不過,要是有喪屍讓我殺,我會舒服很多。」


    蔣憐憐又問了不少日常事,然後說要再做幾個實驗,讓雲冬菱先去吃早飯。


    餓了一個早上,空腹做檢查,雲冬菱確實很餓,見閻勁也不反對,便先離開,高高興興去吃早餐了。


    雲冬菱一出房間,蔣憐憐立刻把數據攤開指給閻勁看:「不好,小菱血液裏的晶石含量將近十,真是難以置信,一個人體怎麽可能容納這麽多的晶石量,我擔心這個數據還會提高,到時堵塞血液引起血栓反應就糟了!」


    閻勁臉色沉沉。


    果然,蔣憐憐之前的晶石化推斷成真了,伴生晶石選擇了雲冬菱,並不是雲冬菱在融合晶石,而是晶石在同化她的身體!


    要是讓伴生晶石繼續壯大下去,雲冬菱不用等全身晶石化,隻要血液裏的晶石含量超過一定比例,血管堵塞就能要她的命!


    真確定了情況,閻勁反而冷靜下來,「能不能把晶石取出來?」


    要是能把源頭取出來,或許能阻止這種惡化情況。


    蔣憐憐沉吟了會,「除非小菱能把血液裏的晶石粉粒聚集起來,然後感應到晶石位置,再做手術拿出來。」


    這話說得容易,可誰都知道太難了。


    兩人一時都沉默了。


    片刻,閻勁道:「不要告訴她。」


    蔣憐憐:「我知道。」


    閻勁習慣性從口袋裏拿出香菸,轉了轉,不知想到什麽又把香菸塞迴口袋,走到蔣憐憐麵前,「麻煩蔣師妹給我做下檢查。」


    蔣憐憐驚詫地看他,意識到什麽,臉色變得嚴肅,「你難道……?把手給我。」


    ……


    雲冬菱一邊吃著帶著餘溫的幹餅,一邊瞅著在客廳角落站得筆直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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