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個朋友叫風霆軒。”聽到這個名字,剛拿起筷子的陶墨芯頓住了,龍的記憶總是那麽長久,她不可能忘記曾經那個笑著對她介紹自己的男孩,盡管他是龍族的人。陶墨芯扔下筷子,沒等赤若逾反應便過去拉住了他的胳膊,“你剛說他叫什麽?”赤若逾皺了皺眉,被突然的舉動弄得有些無措的朝後退了退。陶墨芯看著赤若逾疑惑的眼神遲遲沒迴答,這才發現自己有些失態了便將頭低下慢慢地把手拿開。


    “芯兒姐,你這是怎麽了,不就是名字我剛可都聽清了,他叫赤若逾嘛,另一個叫…風…嗯…”


    “風霆軒,姑娘。”身後傳來了聲音,許夢玲轉頭看去,迴應的人正是風霆軒。青衣著體,內襯純白的衣裳因剛沐浴後微有些濕,發絲也還滴著水就這麽垂著,再加上容貌如畫一般,確讓人看到會有些癡,許夢玲臉上立刻多了幾絲紅暈不好意思的哈哈笑起來連說著沒錯沒錯。風霆軒微笑著看向帶著驚訝麵孔的陶墨芯問道,“姑娘為何對一個名字反應這麽大?”他當然看到了陶墨芯抓住胳膊時有些焦急且驚訝的表情。


    陶墨芯當然是明白不能說出真正原因,聽到這個久違的名字她心中自是一驚,卻又不能表露得太明顯。原來眼前這個人真的是小時候那個在花圃的男孩,這麽多年過去了,自己容貌早已發生變化,他自然是認不出來了吧。無論如何現在也算是知道他們的身份了,既然是龍族的人那就不能什麽都說了,邊想著趕忙收了收臉上的表情。


    “多慮了,隻是未聽清他剛才所說的名字,有些像我以前認識的一位朋友的名字,剛聽你這麽一說看來並不是,就這樣而已。”說完故作鎮定的又迴到座位上。


    “巧,我也是在找一位很久以前的朋友。”風霆軒依舊微笑著來到飯桌前坐在了陶墨芯的身邊,聽到這話的陶墨芯身體顫了一下,心想這家夥難不成話裏有話?陶墨芯咬了咬牙暗暗地告訴自己要淡定,便也笑著道“我可沒有說過要找我這個朋友呢,不過先生為何要找這位朋友?”


    赤若逾搶先一步探出頭說道,“我這朋友可是個多情的種,小時候因為沒問到那小女孩的名字悔了好久,這才來這裏碰碰運氣。”這話剛說完,一隻手就放在了赤若逾肩上。


    “他啊,就是話多,不過大概就是這樣的情況沒錯。”風霆軒邊說著便加重了手上的力度,繼續微笑著看向赤若逾,當然這微笑怎麽看都帶著“殺氣”,赤若逾驚恐地瞪大了眼睛深深的咽了口氣,立馬低頭開始吃起飯。許奶奶笑了起來,“多情有什麽不好,奶奶幫你找啊,她住在哪你大概清楚嗎?”一聽到這話赤若逾又似笑非笑地抬頭看了一眼許奶奶,心想著我們出生的時候您怕是還沒出現在娘胎裏呢。


    “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地方應該早就沒了,這隻是個小事奶奶不用費心。”風霆軒說著看向低頭吃飯不作聲的陶墨芯,“還不知道二位姑娘的名字。”陶墨芯斜眼看了一眼身旁這個人,完不像小時候那樣看著單純笑起來很陽光,反而自己的潛意識不停告訴著自己眼前這個人需要警惕一定很難對付。


    “我叫許夢玲,叫我玲兒就行!這是芯兒姐姐,還有這個是我奶奶。”許夢玲一一介紹道。


    “陶墨芯。”坐在一旁的陶墨芯補充道,她可不想別人隨便叫她芯兒。


    一起收拾了碗筷,許夢玲便挽著許奶奶進屋休息了,陶墨芯則去廚房洗碗。剩下院子裏的兩人便百般無聊的環顧了一下四周,這府邸看起來並不差卻很是冷清,連個服侍的人也沒有,寂靜了一陣,風霆軒先開口了。


    “當下這找人之事還無需著急,順其自然罷,依陶姑娘剛才路上所言,既然我們已經遇到蛇族這件事了,那就有始有終處理好。”風霆軒若有所思。


    “還有進皇宮之事,必要起見我們還是要隱藏起身份來,先做觀察了解一下這個國家的情況再做打算。”赤若逾聽著聽著神色便閃過一絲不悅,他一個年長於他的龍族,現在卻還要聽他行事當然不快,何況蛇族根本也沒放在眼裏,他來人間的目的是遊山玩水可不是幫人解決問題的。但卻也不得不承認,他這個兄弟,確是聰明才智超過他太多,論法力武功也是不如風霆軒的,他自然也無從反駁什麽。


    風霆軒也大概看出了赤若逾此時在想什麽,低聲笑,“算了,這事交給你可好?你出主意我跟著辦事便可,不過啊,你總是把心裏的想法寫在臉上,讓人一猜就中還真是沒意思。”


    赤若逾伸了個懶腰坐在了石椅上,聽了這話心裏才算舒坦多了,畢竟總聽命一個年小自己的人還是會失些麵子的。


    “是啊,你自是懂我,但誰又像你一樣有事都隻會憋死在心裏,不過這事的確有些蹊蹺我們還是速速解決為好,省的再出亂子。”風霆軒跟著點了點頭。


    淒淒秋風,夜裏的氣溫開始變冷,很快許夢玲安撫好了先入睡的許奶奶,關了屋子的門來到前院發現那二人還未休息。


    “你們在聊些什麽呢?”許夢玲來到他們身邊,也坐在了石椅上。


    風霆軒笑著很自然的移開了話題問道,“許姑娘我們剛才在好奇討論,這麽大的府邸為何一個下人也沒有?”許夢玲笑嘻嘻地雙手托著下巴放在石桌上答道,“風先生好眼力啊,這是因為今天是中秋節啊,奶奶心疼下人所以部迴家團圓了,明天午時就會迴來了。”風霆軒自然是不清楚這人類的節日有什麽講究,聽完卻也裝著明白的樣子點了點頭。


    “那你的家人為何不在家中呢,府中似乎隻有許奶奶一個大人啊?”赤若逾也趕忙接著把自己從進府中就開始好奇的事問了出來。許夢玲這一聽晃動的眼眸即刻閉上了眼睛,便低下了頭沉默起來,並沒有迴答,他二人似也是看出了這神情其中有他們不該知道也是她不想說的事。赤若逾急忙說道,“既然你不想說,我們也就不問了,天色不早了,這麽多的房間我們該住哪呢?”許夢玲聲音淡淡說道,“我剛帶你們去哪兩個屋子沐浴的就在哪裏休息。那不打擾二位了,我也先去就寢了。”說完便走入了後院。


    風霆軒看了赤若逾一眼搖了搖頭也跟著走去了後院,赤若逾低聲嘀咕著,我又說錯啥了?


    一來後院便看見旁側廚房的燈還微微亮著,都過了這麽久陶姑娘怎麽還在這裏?心想著風霆軒走近了廚房門口細細一聞才發現是草藥的味道,廚房裏陶墨芯還在熬著藥湯未覺察到門邊正有人在看著她。難道陶姑娘今天受了傷?終究還是個人類啊。


    “哎呀!”廚房內傳來東西掉落的聲音。風霆軒正想著一聽聲音,未多想就開門喊道“陶姑娘出什麽事了?!”這一開門,二人麵麵相視一陣說不出話。被這麽一驚陶墨芯手中的勺子也就掉進了藥鍋裏,噗通一聲才將她從驚嚇中拉了迴來,“我的勺子!”她趕忙伸手輕輕去撈起來,邊輕聲叫著好燙好燙。風霆軒有些尷尬地俯身撿起掉在地上的藥鍋蓋子,遞了過去。


    “你進來幹嘛?”陶墨芯看了他一眼伸手拿過了蓋子,“陶姑娘如果怕燙這事可以交給我。”不過很快就被對方的不用二字迴絕了。他也隻好幹笑著問道“陶姑娘是因為今晚的事受了傷嗎?”


    “不是,是熬給許……跟你有什麽關係啊?沒事不要打擾我。”陶墨芯拿起掉進鍋裏的勺子在清水下衝了衝,風霆軒閉眼又仔細的嗅了嗅這藥味。


    “這藥中似有丹參和山楂的味道啊,是誰的心房出了什麽問題嗎?”


    “你懂醫術?”陶墨芯驚訝地抬頭看向他,風霆軒笑著蹲了下來,“懂一些,如果是許府的人那我理應幫忙,就算是報這收留的恩情了。”輕輕地接過陶墨芯手中的藥勺,“我可以問問你病症嗎?”風霆軒好笑的看著陶墨芯呆滯的表情接著問道。


    “啊,嗯對,對不起我沒想到你連這個都懂,你真的不是騙我嗎?”


    “這藥熬好我會先試藥的,陶姑娘大可放心。”陶墨芯點了點頭,雖然眼前的這個人她猜不透,但卻總透著值得她信賴的感覺一樣,無論是林中還是現在。


    “是,是玲兒,從我認識她的時候她就有這個症狀了,她偶爾會心絞疼痛,有時候疼到說不出話暈過去,我們當時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因為看過的大夫也說心絞痛喝了這幾味藥應該會有好轉,雖然不是每天都會發病,可是偶爾還是會疼的難以忍受,她這個孩子雖然看似活得快樂,其實自己承受了很多,就連他的父親也在為她尋找稀有藥材中不見了蹤跡,跟隨的下人也跟著不見了,那時許府的人去派人找也未找到屍骨,在痛苦中也隻好辦了喪禮,她那可惡的娘在知道這個消息後也跟別人跑了,現在的藥材隻能讓她疼痛減輕些許。”陶墨芯說著突然下意識的頓了頓,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跟他說這麽多,說著說著竟口無遮攔地講了這麽多,他隻不過是個外人而已,無論是百年前的相遇還是現在的重逢,她也不想再跟龍族的人牽扯上什麽關係,隻不過是個明天就要離開的陌路之人。


    “怎麽了?”風霆軒停下了手中放進火爐中加熱的柴看向沉默的陶墨芯。“這些事說過你就忘了吧,藥還是我來煎吧。”邊說著伸手準備去拿鍋中勺子。


    “不可碰!”風霆軒迅速地用力抓迴了陶墨芯伸出去的胳膊,而陶墨芯也因為這突然的舉動重心不穩身子一歪,靠近到了風霆軒麵前,這近距離的接觸讓二人就這麽看著對方,四目相對,連周圍的空氣好像也凝住了一般。


    當然這沉默是誰先出手的就會由誰來打破,風霆軒迴過神,僵硬的鬆開了抓著對方胳膊的手,磕磕絆絆的解釋道,“我,我剛又加熱了溫度,這藥還需要更高點的溫度,怕…怕你再燙到手,實在是失禮了。”他自是不懂女孩的心思,也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看一個女孩,他也不知道,為什麽那股熟悉的感覺在那靠近的一瞬間湧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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