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全身的擠壓感,應茹察覺到自己被放在一個容器裏。


    等她一恢複了意識就感覺到腰上沉甸甸的,上手一摸才發現是條腿。她這一摸使腿的主人無意識的哼哼了兩聲,應茹才聽出來這是個男人。


    應茹對男人很是抵觸,她連忙收迴手來,想推走身上的腿,又怕驚擾到旁邊的男人,也不敢妄動了。


    她調整了自己的厭惡之情,迴憶起教程中的內容來接收委托人的記憶和願望。


    她所寄身的委托人是劉玉蓉,此時二十歲,有個四歲的女兒,旁邊睡的是她的丈夫,二十四的蔣雲良。兩人成婚六年,感情實在一般。


    因為劉玉蓉嫁過來四年才隻生了一個丫頭,蔣父與蔣母對她沒有什麽好臉色。而蔣雲良隻覺得劉玉蓉隻是個鄉村野婦,長相一般,家境一般,所以從未喜歡過她,何況她連兒子都不能生,若不是因為家裏還靠劉玉蓉操持,他早就休妻了。


    蔣雲良是蔣家莊的最有才的秀才,而劉玉蓉能嫁給他隻是因為她爺爺與蔣老爺子的指腹為婚。


    長相一般,身材中等的她知道自己在外貌上與相貌英俊的蔣雲良並不相配,她隻能在其他方麵追趕他。在未出閣時她就努力讀些書,並且在廚藝,女紅等方麵都很精通。


    在嫁過來後,因為她一直沒有給蔣家生下兒子,她也很自責,隻得更加用心的伺候公婆。操持家務,照料家中農活,以便蔣雲良安心備考。


    蔣雲良確實適合讀書,家境雖一般,但靠著父母和妻子的操持也能支持他一路順利的考中進士,繼而入朝為官。


    蔣雲良高中之後並未迴老家,隻是派人迴鄉把父母妻女接入京來,蔣家莊無人不感歎蔣雲良的有出息,有孝心,都讚歎蔣父蔣母可以頤養天年,劉玉蓉也可以做官太太,丫丫也變成官小姐了。


    劉玉蓉打點好家中的一切,帶上行李,帶上娘家送來的生子偏方,抱著丫丫,滿心歡喜和公公婆婆一起踏上去往京城的道路。


    沒成想半路上遇到一路劫匪,專綁年輕的婦人和女童。


    劉玉蓉被汙辱致死,而丫丫被擄入匪窩,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在十歲那年到底落得個和母親一樣的死法。


    含冤而死的劉玉蓉的不甘和怨氣被係統捕捉到,係統便讓劉玉蓉看到她遇害的事實真相以便她能主動和係統做交易。


    劉玉蓉這才知道她和丫丫的死都是被安排好的,這一切都是蔣雲良設計好的。


    雖生於鄉野,但蔣雲良從來沒有做過任何苦力活,又生的不錯,所以外貌與一般京中才子相比也是出眾的很。拿把折扇,換上錦衣,端的也是翩翩公子一枚。


    有才有貌的蔣雲良高中後成為京裏的高官榜下捉婿的焦點,而他自然也想再娶,但這個時候,劉玉蓉和那丫頭就是他的拖累了。


    蔣雲良不想休妻或和離,免得落下無情無義的名聲。他隻能一邊穩住京城的未來丈人,又準備想辦法解決掉村裏的妻女。


    這邊,蔣雲良在京中職務已定後,打算直接上任。所以他大張旗鼓的差人把父母和妻女從老家接到京中來。


    但不幸的是,在進京路上,一夥強盜擄走了劉玉蓉和丫丫,蔣雲良的贖金還來不及送到,母女兩人就被殘忍的匪徒害死了。


    劉玉蓉母女的命運就這樣被決定了,在半年後,蔣雲良也從悲痛中走出,重新娶了一位嬌妻。


    世人隻知道蔣雲良再娶高官之女後,與妻子琴瑟相和,家庭和睦,仕途也平步青雲。


    就算有人知道他有過前房妻子,也隻道是那對母女福薄,沒能趕上好日子,卻不知那路上的匪徒就是被有心之人設計引來的。


    死後通過係統得知真相的劉玉蓉也是滿腔怨恨,她不知那個負心漢會狠毒到這種地步,會為了再娶而故意引來匪徒,毀了她和丫丫的後半生。


    所以劉玉蓉表示她願意付出代價,隻求狠狠的報複蔣雲良。


    因為劉玉蓉拿來交換的功德很少,最終係統隻承諾會幫其和離。所以這就作為試煉任務派給了應茹,她要負責實現劉玉容的願望:與蔣雲良和離。任務期限為一年。


    了解完劇情的應茹更惡心了,為什麽要和離,喪夫不也行嗎?應茹正琢磨著怎麽下手的時候,她的腦袋像是被什麽死死捏住了,疼的她冷汗直流,可她身體卻被禁錮住了,動也動不了,叫也叫不出。


    應茹疼的不能思考,恍惚間,她知道症結所在,忙在心裏念叨,“遵循人設,不下黑手!我絕對好好做任務!”


    一瞬間,控製她的那種可怕的力量消失不見,應茹咬著牙在心裏誇道,“真是個好係統啊!能有這樣的係統,我怎麽能不努力呢!”


    緩過來的應茹隻是將身旁之人的腿拿了下去,自己盡力向牆邊靠去。


    應茹在腦海裏開始幹正事了,她對劉玉蓉當前處境進行分析,劉玉蓉所處時代對女性很寬容,夫妻和離很常見,女子再嫁也不受約束。


    據說前朝的太後也是木匠之妻再嫁,嫁給當時尚為王爺的先皇,然後從貴妃,皇後一路做到太後。


    應茹思索著自己雖然能主動提和離,但目前蔣家不會輕易放人,因為蔣家二老年紀大了,而蔣雲良還在讀書,家裏的農活還得指望劉玉蓉來做。


    並且她和離肯定是要一起把丫丫帶走的,不然蔣家肯定容不下這個孩子。


    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她和離後要住到哪?劉玉蓉娘家人雖然和氣,但還是有人不會容忍她長住在娘家,所以在找好退路之前,應茹不能和離。


    在早上的第一聲雞鳴響起後,應茹猶豫了很久,她很不想起來幹活,但更厭惡和負心漢呆在一起,並且,人設很重要啊!可是關乎生命的!


    應茹隻能按照委托人的習慣穿衣起床,她走到旁邊的一張小床裏看了看熟睡的丫丫後才去做飯。


    時值七月,天氣悶熱,和委托人一樣,在其他人沒起床前,應茹就得到村口去打水,打掃好庭院,做好飯菜,還要照顧好家裏的雞鴨。


    等吃過早飯她又得去田裏收割稻子,直到夜晚才能歇會......


    應茹哪裏做過家務,一路上出了幾處差錯,如果不是害怕被人看出異常,她真想帶上丫丫直接離家出走,也幸虧委托者做慣了活,依靠身體習慣,應茹才能慢慢習慣。


    夜幕降臨,做了一天活的應茹滿臉疲憊,心裏更是連連叫累, 應茹揉著酸疼的腰為丫丫打好洗澡水,她隻能利用洗澡的時候來好好和丫丫說說話。


    丫丫才兩歲多,瘦瘦小小的,應茹很是心疼她的小身板,但也沒辦法買東西給丫丫補身體,因為家裏錢財和食物都在蔣母那。


    不僅如此,她想偷偷煮個雞蛋也不行。蔣母每天的活計就是早上挨個摸一遍母雞的屁股,以此來算出今天可以得到多少個蛋。


    想到這,應茹重重的歎了口氣,就得早點離開這樣的家庭。


    還不等應茹繼續感慨,一臉不滿的蔣母就走了進來。


    “劉氏,天這麽熱,你隻顧你自己洗澡。我看雲良在書房裏熱的滿身是汗,你怎麽不給雲良扇扇風,趕趕蚊蟲。”


    “娘,雲良昨天說我在書房反而影響他讀書,我就想為了讓他專心讀書,我就沒過去打擾他。”


    “那不還是你這個妻子沒做到位,你要是安安靜靜的服侍他,怎麽能影響到他讀書。”


    夏日的每個夜晚,劉玉蓉都會忍著蚊蟲的叮咬給蔣雲良扇風趕蟲,蔣雲良不會心疼她的熱和累,不僅嫌棄她發出的聲音吵,還嫌棄她汗津津的氣味難聞。


    這麽熱的天,站著不動都會出汗,別說還得拿扇子給別人祛暑了。這個狗男人!讓別人給他祛暑反而還嫌人礙事,應茹才不想服侍他。


    再怎麽氣,應茹眼下也不能忤逆蔣母,她忍住怒意,溫順的說,“娘,兒媳知道了,等送丫丫上床睡覺後我就去看看雲良。”


    蔣母依舊板著臉,“讓丫丫自己上床睡就行。還有,別忘了等會給雲良端碗綠豆水。”


    “知道了。”可惜不能在綠豆湯裏放其他的東西,應茹立馬反應過來自己在瞎想些什麽,連忙懺悔,不不不,係統別誤會,就是拉肚子的小玩意。當然,作為一個正直的人,她不會使這些招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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