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將軍,鄴城來得禁軍一到軍營便要緝拿什麽亂黨,胡亂抓人,還向弟兄們索要賄賂。俺們一時氣不過就和他們起了衝突,路上還遇到了這條閹狗,一並給您帶來了!”


    原來這群來解救高公公禁軍也不是什麽良善之輩,一入軍營便鬧得雞飛狗跳,看到不順眼的人就打為亂黨,同時還向軍官索要賄賂,否則同樣按謀逆罪論處。


    而齊軍將士一聽這還了得,他們在前線與敵人拚殺,為的是什麽,不就是為了這些王公貴族能在鄴城安享太平麽,可如今卻要將他們打為亂黨,論罪處斬。


    這種對待忠良的態度讓這些為國奮戰的將士瞬間寒了心,隨即在幾名軍官的帶領下將這些趾高氣昂的禁軍全部擒獲。


    而這些禁軍雖有千人,但他們平日裏仗著自己是皇帝直轄,從來都是用鼻孔看人,如今見到一群泥腿子一樣的將士,哪裏能想到他們會奮起反抗,甚至敢將他們踩在腳下呢。


    “將軍,你看這些人還有這閹狗該怎麽處置?”為首的一名將士見王文遠久久不迴話,馬上問道。


    還不等王文遠開口,被押解著的一名禁軍開口了,看他的衣著當是這些禁軍的頭領。


    “王將軍還愣著作甚?還不快放了我等,我們可是陛下的親軍,冒犯我們等同於冒犯陛下,你難道真的想謀逆作亂不成?”


    “王文遠!咱家勸你莫要一錯再錯,放了咱家還有李將軍,今日之事既往不咎,而且咱家還會向陛下勸諫,饒過爾等性命!”此時高公公也開口勸道,隻不過現在他的模樣頗為狼狽,方才被憤怒的將士圍毆,口鼻出血就連牙都被打掉了幾顆。


    可即便他這樣說,一眾大齊將士還是不願放過,就連王文遠的副將也悄聲道,“將軍,事已至此,不能放人啊,一旦放了後患無窮!”


    王文遠哪裏不會知道這些,瞧著高公公被打得麵容扭曲,禁軍頭領李將軍也被大頭兵踩在腳下,可他們二人眼中的桀驁都為退去,就等著王文遠將他們放了,迴頭再來清算他呢。


    隻不過一旦將此二人斬了,他王文遠可就沒有退路了,難不成真的要孤身一人迴鄴城自證清白不成,誰知道蕭妙淽會不會站在他這一邊。


    而且不光是他一人,還有麾下十幾萬大齊將士都將沒有退路,總不能眼睜睜看著這些人被打成亂黨,而後問罪論斬吧?


    “本將也知道,但若殺了這兩人,局勢將無可挽迴!”王文遠無奈閉上眼睛,壓著聲音對副將道。


    副將一聽便明白的王文遠的顧慮,他轉了轉眼珠道,“將軍,其實咱們還有條退路......”一邊說著,一邊手指了指城外,那裏正是南周大營的方向。


    王文遠瞪了一眼副將罵道,“陛下待我不薄,如今大齊岌岌可危,你卻讓我投奔南周,是要讓我做那不忠不義之人麽?!”說著竟抽出腰間佩刀抵在了副將脖頸處。


    “將軍!”眼見王文遠玩真的,副將也顧不得其他大聲道,“將軍您對大齊忠心日月可鑒,可陛下昏聵無能,又有奸佞在一旁進獻讒言,殘害忠良。是他們逼迫將軍您在先,怎麽能說是不忠不義呢!”


    副將的聲音極大,讓王文遠身旁一眾齊軍也聽得一清二楚,他們也明白了副將的意思,是要投奔南周。


    對此他們倒是並沒有抵觸,反倒有些欣喜,一來南周賦稅低已經是出了名的,二來駐守濮陽的這十幾萬齊軍大都當初在潼關外和南周一起並肩作戰過,感官上就帶著幾分好感。


    “朱將軍說的對,王將軍你就帶著弟兄們投奔南周吧,這齊國不待也罷!”


    “就是就是!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但王文遠掃視一眼眾將士後卻是歎息一聲,“你們忘了麽,那一日本將可是朝著南周皇帝射了一箭,雖沒傷到他,但倘若被記恨上,那咱們豈不是剛出虎口,又入狼窩?”


    朱副將見狀便明白王文遠是被說動了,但還是有些顧慮於是勸道,“將軍莫急,咱們可都是和那一位喝過酒的,怎麽瞧著都不像是心胸狹隘之輩,定然不會放在心上。再說了,將軍那一箭本就沒想著傷人,就是想著能驅趕他離開,難道這不就是將軍的本意麽?”


    “就算他真的記恨上將軍您,弟兄們也是心甘情願跟著將軍您投奔南周的,是死是活隻要能和將軍您一起,怎麽都行!”


    朱副將的話說的極為漂亮,頓時引得一眾將士附和,就連王文遠緊皺的眉頭也隨之舒展開來。他雖領兵打仗的本事不行,但待人處事極為圓滑,不論是上級還是下屬都極為滿意。而此刻關乎眾人前途與性命的關鍵時刻,他的人緣終於是發揮了作用。


    “好!”王文遠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既然弟兄如此看重我王文遠,那我便替各位先去探探路!來人,準備開城!”


    “王文遠你敢!小心咱家......”高公公見狀又要罵道,可惜話還未說便被人一拳擊在後腦,隨即便不省人事。


    濮陽城外,三日之期已至,但濮陽城仍未開城投降,對此也在趙桓意料之中,他可不會一味等著濮陽城自己投降。趁著這三天時間,趙桓命人加緊打造攻城器械,到現在已經初具規模,足以展開一場大戰。


    正當大周二十萬大軍磨刀霍霍之際,誰料濮陽城的大門突然大開,就在大周所有人不明所以之際,隻見從城中走出一人,他手裏沒有武器,赤著上身,露出一身精壯的古銅色軀體,緩緩向大軍走來。


    那人影越走越近,趙桓終於是看清了此人,他正是濮陽的主將,齊國的車騎將軍,安定侯王文遠。此刻他赤著上身,身後還背著荊條,一步一步向著趙桓所在之處靠近。


    就在距離大軍陣前不過幾丈遠的距離,王文遠止住了腳步,接著雙膝跪地,長吸一口氣高聲道,“罪臣王文遠參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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