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內早已亂成一團,內侍和宮娥像是無頭蒼蠅一般穿梭,他們有的是想求人離開東宮,雖然趙桓如今隻是荊南王,但還需要人服侍,而他就藩的地方又是以貧瘠和疫病著稱的嶺南之地,自然無人願意去了。


    而這些小太監和小宮女在見到趙桓後,竟然連一絲恭敬的沒有。


    趙桓苦笑兩聲,看來原主之前也無甚威信,不過這些他都不在意了,這些人人心思離,自己就算想留也留不住。


    “哎呦!”


    這時一名低頭快跑的小太監因為沒看路,撞上了趙桓身後的何健,何健虎目圓睜,“你這小閹雞,走路不看道麽?”


    小太監一見是趙桓,急忙行禮,誰知這一動,身上鼓鼓囊囊藏著的東西可就都掉了出來,趙桓仔細一看,這不是東宮內為數不多的金銀器皿麽,再看小太監眼神躲避的模樣,心裏大概知道了他要作甚。


    “算了何健,”趙桓示意何健不要發火,對小太監說道,“孤不計較你偷拿東宮物品去發賣的罪過,不過孤要你把東宮內所有人都叫來,可以麽?”


    “奴才遵命!”


    小太監顧不上散落一地的貴重金銀,連滾帶爬的跑開了,不多時,整個東宮的人都聚了過來。


    望著黑壓壓的一群男女,趙桓清了清嗓子,道:“嶺南不比金陵,條件艱苦,你們不願隨孤南下,孤明白,不過你我主仆一場,孤也想結個善緣。不願隨孤南下的,這些金銀器物你們拿去,還能換些錢財,孤也不會追究。若是有願意南下的,孤現在無法給你什麽,但孤保證定然不會讓大家吃苦!”


    趙桓說罷,底下一陣竊竊私語,良久之後,一位頭發花白的健婦像是被推舉出來的領頭人,她小心翼翼地問道,“殿下,您說的可是當真?”


    “當真!”


    健婦聞言眼睛一亮,盯著琳琅滿目的金銀器物,從中挑出一件硯台,“老婆子要這個,家裏正好有孩兒開蒙,需要文房四寶!”


    “哈哈,好,”趙桓點頭,“可要收好了,這可是端州進貢上來的硯台,外麵要買的話少說也要上百兩銀子!”


    “誒!”健婦抱著硯台喜滋滋的走了,有她這麽一個示範,其餘的人也都大著膽子,紛紛挑選值錢的物件,二三十號人,竟無一人願意隨趙桓南下。


    趙桓頗為無奈的看了一眼何健,從收服何健到東宮散財,證明了他並沒有什麽所謂的王霸之氣,並不能讓人納頭便拜。


    不過這些太監宮女並非不知好歹之輩,拿了東西之後紛紛來到趙桓身前行禮,半個時辰過後,就剩一個年齡和趙桓相仿的小太監了,趙桓認得此人,是他平日服侍他起居的三德子。


    “三德子,你不選一個?”


    三德子盯著所剩無幾的器物,眼神閃動,但隨後卻又堅定無比,“殿下,奴才願隨您南下!”


    “真的?”趙桓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真的!”三德子咬牙道,似乎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


    趙桓心中冷笑幾聲,這個三德子是他父皇派來監視他的,沒想到如今自己就要南下就藩,父皇還是想知道自己的點點滴滴,真是一個好父親呐。


    “好,正所謂患難見真情,孤有你這樣忠心的人在也就放心了!”趙桓低下身子,虛扶起三德子,不管怎麽說,三德子也是個人,起碼有點用。


    ......


    清晨的曙光照耀在金陵城,層層疊疊的瓦片泛起點點金光,不過趙桓無心欣賞,他和何健牽著馬在皇城外的禦道上等著柳貴妃的車駕。


    “殿下,來了!”何健提醒道。


    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從皇城裏緩緩走出,趙桓急忙上前,馬車裏,一個風韻猶存的美熟婦掀開簾子,探出頭來,“我兒辛苦了,”看著一臉疲憊之色的趙桓,柳貴妃說道。


    “不辛苦,”趙桓低頭,但他眼角周圍淡淡地黑眼圈卻無論如何抹不掉,昨晚他一直忙到深夜,並沒有睡好。


    “對了母妃,這是孩兒的宗衛,何健。”趙桓向柳貴妃介紹道。


    “宗衛何健,見過柳貴妃!”何健躬身拜道。


    柳貴妃對何健十分滿意,道:“有何宗衛這般人在,我也就放心了!”


    “母妃,時候不早了,咱們啟程吧,不能讓父皇派人來催不是?”


    “嗯,”柳貴妃點點頭,馬車重新啟動,趙桓和何健二人也翻身上馬跟了上去,趙桓又迴頭看了一眼皇城,朱紅色的大門緩緩關閉,似乎有一雙無形的眼睛在目送母子二人遠去。


    柳貴妃也和趙桓一樣,遣散了服侍自己的宮女,僅僅留了一個貼身侍女,因此趙桓一行人並不起眼,直到行至大西門,才有一名內侍和兩名綠袍小官匆匆趕來。


    綠袍小官是太常寺太祝,官居九品,是趙元宏下令來送行的,而內侍則是奉了皇命特來送上踐行的錢財。


    “今特賜荊南王黃金十兩,銀百兩,絹二十匹,護衛五十人!”


    這些東西,對於普通百姓來說,足以讓他們衣食無憂好幾年,但對一個皇子來說,實在有些刻薄了,不過對於目前孑然一身的趙桓,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緊接著城門外,一隊身著破爛甲胄的士兵列隊左右,看著他們兵刃上的鏽跡,趙桓十分懷疑他們能否擔當起護衛的職責。


    “唿,兒臣叩謝皇恩!”不管怎麽說,自己還是要謝恩的。


    城門外來來往往的人群這才明白過來,這一隊不出眾的隊伍,竟然是南下就藩的荊南王殿下。


    待到內侍走後,人群中竄出一個少女,攔住了趙桓的去路。


    “殿下,奴婢是韓大小姐的貼身侍女,我家小姐被禁足,無法前來為殿下送行,特派我來送些東西。”


    少女取出一個盒子,裏麵裝滿了女兒家的首飾,“小姐本想將這些首飾賣出去,換成銀兩再送給殿下的,無奈時間緊急,一時賣不出,隻好先送過來這些了。”


    趙桓看著花花綠綠的首飾,這些少說也值個上百兩銀子。


    少女麵無表情地繼續說道,“請殿下不要說拒絕的話!”


    “我,我知道了,”趙桓接過盒子,從懷裏取出一件東西交到了少女手裏,“這是我送給韓小姐的禮物,希望她能收好,留個念想。”


    “這是......”少女把玩著手中晶瑩剔透的物件,放在陽光下還能透光,饒是見多識廣的她也認不出這是什麽材質。


    “這是打火機,你看,”趙桓輕按了一下,一縷火苗閃出。


    趙桓並不像其他穿越同僚一樣,隨身帶著土豆玉米辣椒一同穿越,更沒有覺醒什麽金手指。陪他過來的,隻有一藍一粉兩個塑料打火機,後世賣五毛一個的那種,以及一條中華香煙,半年時間已經被他抽了兩包。


    “奴婢會把這個......打火機轉交給韓小姐的,請殿下放心!”


    “多謝.......”趙桓話還未說完,太常寺的兩個小官卻是忍不住了,他們本就不想接這個差事,見趙桓一直在城門墨跡,頓時急道:


    “殿下,時辰不早了,該上路了!”


    “知道了,”趙桓翻身上馬,“不過你的話,本王很不喜歡!”


    “啪!”


    趙桓揚起手裏的馬鞭,抽在了綠袍官員臉上,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頓時浮現。


    “你,你!”


    “你什麽你,一點尊卑不分了麽?”趙桓怒喝道,“本王就要南下就藩,不說點好聽的,反而說這種晦氣的話,巴不得本王死是麽?”


    緊接著又是一鞭子甩下去,這一下將綠袍官員打倒在地,趙桓也不怕得罪人,反正自己短時間也迴不來金陵城,就當自己發泄最近的怨氣好了。


    與綠袍官員隨行的一名小官急忙拱手道,“殿下,萬請恕罪。不過時辰的確不早了,若是再不啟程,萬一陛下怪罪下來......”


    “哼,下次說話注意點!”趙桓拍馬便走,絲毫不顧綠袍小官怨毒的眼神。


    直到車隊看不見,兩名官員才起身返迴,“你呀,南下的官員基本都帶著一股子怨氣,更何況是被貶為荊南王的二皇子呢,你說你觸這個黴頭作甚?”


    “怕他作甚,莫說他現在是荊南王,就他還是太子,吾亦不懼!”


    “唉,”官員搖頭歎了口氣,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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