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她的表現看著眼裏,夜冥絕滿意一笑,再次拋出誘餌:「不錯,每一種酒各一壇,而今年的份,我還未派人去取……」


    樓陌神情變得有些糾結起來,收下這玉佩肯定會和夜冥絕牽扯不清,可陶翁的酒實在是難得啊,到嘴的鴨子要是飛了豈不可惜?何況,她很快就要去上京城,應該不會再見到夜冥絕這廝了,就算再見到,他也未必認得出來是她!


    嗯對,就是這樣,樓陌很快就說服了自己,一把從夜冥絕手上拿過玉佩,輕輕往上一拋又伸手接住,淡笑道:「好,玉佩我收下了,多謝夜樓主的美意!時候不早了,我明天還要趕路,夜樓主好好休息!」


    像是生怕夜冥絕反悔似的,一轉眼就沒了蹤影。


    看著空空如也的手上,夜冥絕不禁莞爾,陌塵這得是有多嗜酒啊,不過這倒正好遂了他的心意,玉佩送出去了就好。


    手中似乎還殘留在她指尖的溫度,他定定地望著手掌有些發怔,此刻他有種強烈的感覺,陌塵,應該就是他一直要找的那個人!


    是了,她剛才從自己手中取走玉佩的那個動作,和小時候的樓陌一模一樣!都是拿到手裏之後往上拋一下再反手接住。如果說之前的種種跡象還隻是讓他有些懷疑的話,那麽這一刻,他便已經可以肯定:


    是她,一定是她!


    樓陌,莫奕塵,陌塵,他早該發現的,不是嗎?


    驀然迴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夜冥絕心底裏滿是按捺不住的激動與喜悅,仿佛奔騰洶湧的海水即將噴湧而出,她果然還活著,同他在一個世界裏活得好好的,那個人真的沒有騙他!


    這一瞬間,夜冥絕隻覺得自己十三年來的堅持都有了意義,這世上再沒有比久別重逢更令人振奮的了。


    十三年了,他終於找到了她,既然上天給了他們一個重逢的機會,這一次,他絕不再放手!


    他的心裏有個聲音一直在叫囂著,要他衝出去告訴她這一切,可理智卻告訴他,不能這麽做,上一世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她既然已經放下,他又何必再提起!


    若她知道他便是那個人,以她的性子定會心生愧疚,可他要的從來都不是她的愧疚,他要的是她的心!


    這一世,沒有立場的對峙,沒有家族的擔子,更沒有言崢的存在,他們之間再無不可跨越的鴻溝,他堅信,隻要他足夠努力,一定能讓樓陌愛上他,與他一起相攜白首!


    夜冥絕周圍俱是滿溢的喜悅,再也忍不住地大笑起來——


    剛得到消息趕來出雲院的鳳之堯聞聲陡然一驚,絕這是怎麽了,該不會是魔怔了吧!


    快步上前推開門,鳳之堯緊張道:「絕,你……這是怎麽了?」認識這麽多年了,他還從未見過絕笑得如此……開懷過……直覺告訴他,這不正常!


    「之堯,我找到了,我找到她了!」夜冥絕抓住他的肩膀,目光璨若星河,仿佛得到了世上最了不起的珍寶一般。


    愣了一會兒,鳳之堯突然靈光一閃,連忙道:「你是說,你找到了那個對你很重要的人?」


    「對,就是她!」夜冥絕滿含笑意地道。


    鳳之堯看著眼前這個高興地像個孩子般的夜冥絕,心中不免有些複雜,多久了,他有多久沒有見過絕有這般的情緒波動了,上一次好像還是在絕十四歲那年,他同宮裏那位大吵一架,之後便遠赴西疆邊關,一去就是三年。


    此後無論發生任何事情,絕都不驚不怒,不悲不喜,仿佛沒有了情緒一般,像今日這般的開懷大笑更是從來不曾有過,這讓他不禁懷疑,那個女子,當真對絕有這麽大的影響嗎?


    等等!陌塵剛剛從這兒出去,還專門去告訴他絕已經醒了,她前腳離開,他後腳就進來了,這期間,絕應該沒有見過其他人才是,那照這麽說來,絕口中的那個人該不會是……


    鳳之堯一下子有點兒懵了,難以置信地問道:「絕,你跟說句實話,你要找的那個人不會就是……陌塵……吧?」


    「她不叫陌塵,她叫樓陌!」夜冥絕定定地答道,眼睛裏充滿了濃濃的情愫,幾乎能將人溺斃了去。


    鳳之堯瞪大了眼睛,驚得說不出話來,原來真的是陌塵!怪不得絕一直都對她不一樣,怪不得他剛才在陌塵腰間看到了那枚象徵著血剎樓樓主身份的玉佩,怪不得他一直覺得陌塵和絕在一起很和諧!


    他之前還在想,什麽樣的女子能讓絕放在心上這麽久,現在看來,這個人如果是陌塵的話,倒也不那麽難以接受!在他看來,如果說這世上有個人能配得上絕的話,那這個人一定是陌塵無疑!


    如今看來,倒也不枉費他苦心給二人創造機會啊!


    鳳之堯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忍不住有些詫異地問道:「誒,等等,絕,你說你一直在找她,可為什麽你們二人並不認識呢?」這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我曾經做過一個夢,在夢裏,她的音容相貌和現在不一樣,而我也不是如今這副模樣,我和她因為種種原因沒有在一起,後來……她死了,一個高人告訴我,在現實世界中,我可以找到她。」


    夜冥絕不想對自己的好友撒謊,可前世今生的事情本就有些荒誕不經,於是隻好以夢作託辭。


    「不是吧?」鳳之堯一臉驚悚,「就這麽一個虛無縹緲的夢,你就找了這麽多年?那萬一現實中根本就沒有這麽一個人呢?」他實在有些難以理解,戰場上所向披靡的東霂瑄王,江湖中大名鼎鼎的血剎樓主,竟也會相信這種無稽之談?


    他覺得自己都有些懷疑人生了!


    「事實上,我已經找到了,不是嗎?」夜冥絕的眸中滿是堅定之色,即便是現在找不到,他也會一直找下去,因為他重活一世的目的就隻為了一個她而已!這些話他不會告訴鳳之堯,但他卻是一直這麽做的。


    鳳之堯頓時覺得絕已經沒救了,他對陌塵,不,是樓陌,已經到了一種近乎執念的地步,他敢打賭,要是樓陌一直都沒有出現,這傢夥絕對不會成親,無論上京城那位做什麽都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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