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禪、輕雲和仙姑三人連爬帶跑,終於趕到了懸崖下麵,悄悄地躲了起來。


    而崖上,懸一師伯正在啃一個蘋果。那黃上,果然盯著懸一,隻等時間到。


    好不容易一個時辰過去,黃上伸手要地圖,懸一師伯嗬嗬笑道:“吃完這個蘋果可好?”


    那黃上仿佛一刻也等不了,上去就搶放在懸一身邊的瓷罐,懸一手快,先行拿到,搖搖瓶子,說:“小心硫酸哦。”


    那黃上自知利害,就說:“你們布衣族人說話算數,不能毀了地圖。”


    “那是自然。”懸一村長說完,丟下半個蘋果,說:“算了,蘋果不吃了,地圖給你。”


    懸一村長將瓷罐往空中一扔,那黃上立馬接住,生怕晃蕩。這一瞬間,懸一村長縱身一躍,跳下懸崖,大聲喊道:“一命換你一張地圖,你不虧!”


    黃上看著懸一跳下去的身影,無可奈何。


    更無可奈何的是,懸一村長在空中將自己衣帶一解,雙手和雙腿一撐,那衣服飄向空中,形成一把降落傘,雖不大,但起到了降速作用。


    那黃上自是氣不打一處來,入無心一境,運幾片碎石,向懸一擊去,有兩片石頭打在了懸一的衣服上。


    葉禪在崖下聽到懸一師伯的喊聲,知道懸一師伯已經跳崖。看到懸一師伯將衣變傘,心中多少有些欣喜,隻是黃上的那幾片碎石,又讓葉禪擔心起來。


    葉禪早就觀察好周圍的情況,崖下河穀中間有一片心灘,沙泥質地,上麵長滿蒲草,適合降落。其它地方全是石頭,降落不好,加上慣性之力,定會傷筋動骨。


    葉禪想起古葉村後深潭突泉,入無心一境,形成一個圓形氣場,模擬潭水,又雙手上舉,凝氣聚力,讓空氣向上循環,形成突泉之勢。


    很快地,懸一師伯帶著重力加速度,跌入葉禪形成突泉之上。葉禪明顯感覺到懸一師伯如一塊堅石一樣,直壓下來,力道之大,超出想象。


    葉禪立馬旋轉氣場,將力量緩解,並向心灘旋轉而去。


    懸一師伯跌入葉禪的深潭突泉氣場,像跌入水中一般,而水中還有一股逆流,撐住了他。繼而借助葉禪的深潭突泉氣場,像遊泳一樣,從崖下向外側移去,速度漸慢,化解了那強大的衝擊力。


    懸一師伯在葉禪旋轉氣場的幫助下,將下衝之力緩解,落入心灘草叢時,隻覺得像從半米高的地方跌落,無傷大雅。


    懸一師伯一落地,葉禪輕雲仙姑急忙跳過去,將懸一師伯扶起。


    “怎麽樣?傷到沒有?”大家都很著急。


    懸一師伯拍拍身上草沫,轉了一圈,才嗬嗬笑道:“阿彌陀佛,多虧這孩子幫我卸力,要不然摔成肉泥了。”


    葉禪也是忙出一身汗,看到懸一師伯沒事兒,心裏的石頭落地,“師伯,你的降落傘起了大作用了。”


    “降落傘?你是說這降落衣吧,那是你師伯常年在懸崖村上生活,琢磨出來的。隻是今天被黃上的石頭擊穿了一個洞,漏氣了,要不然,應該可以平安落地的。”懸一師伯嗬嗬笑著,好像剛才經曆生死一瞬的不是他一樣。


    “我說呢,原來師伯每一步早有謀劃,應對自如,是我多心了。”葉禪越來越佩服師伯了。


    “計劃不如變化,如果沒有你們,我怎麽能兩次逃生呢?沒有大家,我可能已經去見閻王了。”懸一師伯又嗬嗬笑道。


    那黃上在崖上看到這一切,又咬牙切齒地碎了幾塊山石,以泄心內憤恨。


    “那我們現在去哪兒?”葉禪問懸一師伯。


    “去,去,去——”,突然,懸一師伯身體晃蕩,似乎要暈倒。


    葉禪忙扶住懸一師伯,可懸一師伯身體像失重一樣,直往下倒,葉禪心裏一緊,小心翼翼地將懸一師伯放在地上。


    “怎麽了?師伯!”葉禪檢查懸一師伯的身體,發現師伯的腦後流血,浸濕了頭發,怕是被黃上的碎石擊中了。


    懸一師伯躺下後,頭暈症狀稍有緩解,指著懸崖村方向,斷續地說:“去,去和你們師叔匯合吧,不要,不要管我了。”


    “師伯!”葉禪忽然覺得事情不妙,“你受傷了,我馬上帶你迴去治療。”


    懸一師伯從懷裏掏出遺落仙姑的那份地圖,抓住葉禪的手,塞給葉禪,無力地說道:“幫,幫遺落村,守護好這份地圖。”


    葉禪接過地圖,含淚道:“師伯,你堅持住,我們這就迴村治療。”


    遺落仙姑和輕雲姑娘在一旁也著急地流出眼淚來。懸一師伯又咳嗽著小聲嗬嗬笑道:“我沒,沒事兒,不要哭。”


    葉禪將地圖揣入懷中,翻身將懸一師伯背起,就朝遺落村奔去。


    那懸一師伯的腦袋垂在葉禪的肩上,眼睛一睜一合,似困得不行,要睡著一般。


    葉禪清楚地聽到,懸一師伯在自己的耳邊緩緩的低語:“孩子啊,一定要,要記住,眼中有日月,心中有山海,以善心為馬,馳騁天下……”


    “我記住了!師伯!”葉禪邊跑邊迴複懸一師伯,還不停喊道:“師伯,堅持住,不要睡!堅持住!”


    “阿彌陀佛。”懸一師伯用盡最後的力氣,嗬嗬笑道。然後頭一歪,雙臂垂下,整個身子都壓在葉禪的背上。


    葉禪忽然停止了奔跑,大喊一聲:“懸一師伯!”


    那懸一師伯再無迴應。


    葉禪又瘋一樣地跑起來,盡管,葉禪連細微地唿吸聲也聽不到了。可葉禪還是想有一絲機會,那怕一絲絲機會。


    遺落仙姑和輕雲姑娘也默默地跟著奔跑,心情凝重。


    懸一師伯還是沒撐到迴村,已仙逝了。


    遺落村為懸一師伯設了靈堂。


    “這是我的地獄,我不入誰入?”


    “你們救了我,破了我的宿命,還是要謝謝你們。”


    “眼中有日月,心中有山海,以善心為馬,馳騁天下……”


    許多話浮現在葉禪的腦海裏,葉禪覺得,懸一師伯是明明白白地生,清清楚楚地死,一切的一切,都仿佛自然而然一樣。


    再也見不著這樣雲淡風輕的人間清醒了。


    白頭如新,傾蓋如故。


    葉禪覺得,和懸一師伯交往雖短,可已經像是一輩子的故友了。懸一師伯就是自己一輩子的先師,一輩子的引路人。


    那黃上在崖上看到葉禪背著懸一往迴跑,就知道懸一出事了,得意地笑道:“一命換一張地圖不虧!”


    那黃上說完,忍不住打開瓷罐看看,一股刺鼻的味襲來,黃上急忙屏住唿吸。看了一眼那瓶蓋,那牛皮還在,雖有些腐蝕,但還算完整,就趕緊又把瓶蓋蓋上了。


    黃上心想,到時候一起交給莫高研究,他那裏還有兩幅地圖,現在五缺二了,目標越來越近了。


    而下一個目標,就是遺落村那一幅。


    但,很快的,就事與願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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