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往洞裏走的時候,葉禪說:“我們可以先不練,但要把口訣要點記下來,慢慢思考琢磨,說不定哪一天就能悟道呢。”


    輕雲姑娘說:“記下來?哎,太費腦子了,反正這是我們村的地方,想迴來看就迴來看,不用記。”


    葉禪忽地爽朗地笑了:“偷懶就偷懶,還找借口。”


    輕雲姑娘說:“我記了也沒用啊,反正我也練不了,等你八重九重境界了,你教我吧。”


    葉禪停住笑,說:“也不知道猴年馬月能練成,怕是要讓你等久了。”


    輕雲姑娘臉倏地紅了,也不知道為什麽,小聲嘟囔道:“多久都行。”


    葉禪看著低著頭走路的輕雲姑娘,覺得自己沒有白來火星一趟,有輕雲姑娘陪著,這江湖再艱難,也不孤單寂寞冷,倒也是人生快事。


    說著說著就到了第六重境界石牆下,“人皆佛性,無念頓悟,禪意定境”, 讀著簡單,做起來難,葉禪想,要想要達到這種境界,怕是更難。葉禪想起莫高將軍的金鍾罩,覺得一旦進入這種境界,豈不是相當於有了金鍾罩鐵布衫護體,誰也無法傷害你?


    兩人看了一會兒,輕雲姑娘怕葉禪又練,就催促說:“看看後麵的吧,先記下吧。”


    葉禪又看了一眼牆壁,卻被輕雲姑娘推著往前走了,接下來是第七重境界:無心一境。


    “一時一刻,一心一意,無心一境。陰陽合和,萬物歸一,一而不生。世界之大,一也,世界之小,一也”,葉禪讀完,想起白衣老叟說的話,稍加思索,就理解了,說:“第七重境界似乎不難,難在和萬物建立聯係,黑白陰陽上下合和,萬心一心,萬物一物,萬物皆我,我皆萬物,是為一也。”葉禪說完,看向輕雲。


    輕雲姑娘笑了,說:“太深奧了吧,什麽萬物歸一,一而不生,不明白,我就看到了‘一’字,到處都是‘一’字。”


    葉禪笑了,說:“隻這‘一’字,怕是都很難參透啊。”


    輕雲姑娘又哈哈笑了,說:“這有啥難的?一個人叫一個人,兩個人叫一對人,三個人叫一小撮人,千軍萬馬叫一群人,總之,都可‘一’字一概之。”


    葉禪用扇子敲敲輕雲姑娘的腦袋,說:“你是真懂還是瞎蒙的啊?說得這麽有道理。”


    輕雲姑娘眉間生笑,說:“簡單就好,想那麽多幹什麽?”


    葉禪說:“好好好,不想了,走,下一重。”


    第八重境界:順自然生,逆自然亡,自然運境。天行有常,不為王存,不為帝亡。山上人看山下人,天上人看天下人,你我皆螻蟻,渺小之至,唯有順應自然,才能共生與存。


    葉禪默念一遍,想,這麽淺顯的道理,誰不懂?這算什麽境界?小時候就學習要順應自然,愛護自然,有什麽特別之處嗎?葉禪雖然遇到過這樣境界的人,但卻沒見過這樣境界的狀態,沒有具象,大腦一片空白。


    輕雲姑娘看到葉禪眉頭緊鎖,就打趣道:“怎麽了?白癡了?不懂了?”


    葉禪點點頭,又搖搖頭,似懂非懂,然後才說:“嗯,不懂,也不知道如何練習才能達到這種境界。”


    輕雲姑娘打了一個響指,說:“來來來,醒一醒,就明白了。”


    葉禪疑惑道:“你明白了?”


    輕雲姑娘調皮一嗬,說:“嗯,我明白了,你看,‘順自然生,逆自然亡’, 我們現在看不明白,想它幹什麽?我們要順應自然,不明白就不想,否則,想得多了,傷身傷心,得不償失,你說是不是?”


    葉禪一愣,哈哈笑起來,說:“你這自然順應得好,一個‘懶’字送給你。”


    輕雲姑娘說:“我是懶,你勤快,那你想明白了嗎?”


    葉禪搖搖頭,說:“還真沒。”


    輕雲姑娘笑了,說:“天熱就穿少一點兒,天冷就穿多一點兒,餓了吃飯,困了睡覺,順應自然,不是挺簡單的嗎?”


    葉禪說:“話雖這樣說,可不會這麽簡單的。”


    輕雲姑娘說:“得了,得了,先記下來吧,說不定哪一天就明白了。”


    葉禪忽然想起自己小時候上學,死記硬背了很多東西,當時不明白,後來漸漸地都明白了,也許以後真能明白吧。想著的時候,不自覺地走到了下一麵牆壁前:九天重境。


    “宇宙之大,無出其右,九天重境。心懷宇宙,身若塵埃,自由穿梭,生死無論。”


    葉禪念完,手捏下巴,說:“能達此境界者,古往今來,鮮有人吧。”


    輕雲姑娘說:“我反正沒見過,隻聽說過我們先輩素先一達到過此境界,其他人我就更不清楚了。”


    葉禪想起那晚湖邊的白衣老叟。白衣老叟會不會就是這種境界呢?來無影去無蹤,自由穿梭,生死無論?


    “宇宙之大,無出其右,九天重境”,葉禪又念了一遍,想,到底是先有地球呢?還是先有火星?火星衣食住行原生態,可思想,卻是那麽高級,超越了地球人的認知,這似乎是一種矛盾。想到這裏,葉禪說:“你們這裏挺落後的啊。”


    輕雲姑娘眉眼生疑,說:“落後?怎麽落後了?都很好啊。”


    葉禪想解釋,覺得解釋不清楚,連鐵都沒見過,說什麽汽車飛機,能懂嗎?就說道:“嗯,挺好的,純天然無汙染,挺好的。”


    輕雲姑娘說:“就是!你先進你怎麽理解不了這九天重境呢?”


    葉禪笑了,說:“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宇宙之大,超出我們的想象。”


    說到這裏,葉禪想起了時空教授。


    九天重境,也許就是擁有時空之力,改變一切不可改變的事情吧?也許就是可以在多個平行空間裏自由穿梭,時間線可以扭曲,隨意改變人生吧。這也是時空教授能研究的極限了,沒想到在火星,被精煉成了這種境界。


    輕雲姑娘說:“罷了罷了,還有最後一個無界為界,記完我們就出去了,洞裏太悶了。”


    葉禪折扇一敲手心,眼睛一亮,說:“這最後一個,該你記了吧?不能都我記吧?”


    輕雲姑娘輕聲一嗬,說:“還說我懶,我看你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葉禪眼睛一轉,說:“我們公平一點兒,好不好?”


    輕雲姑娘楞了一下,沒說話,先是哈哈笑出了銀鈴聲,笑完了腰,這才一笑一停地說:“最,最後,最後一麵牆,我,我記。”說完接著笑。


    葉禪一看那麵牆璧,忽然想起,這麵牆,前麵看過,除了一個標題“無界為界”之外,下麵一片空白,一個字都沒有。


    葉禪也心神領會微笑起來。


    葉禪再看,那牆壁光滑完整,不像是被人把字抹了去,應該是原本就一個字都沒有。


    輕雲姑娘笑累了,才說:“我們出去吧,師父還在外麵等著呢。”


    葉禪扇子一拍手心,說:“忘了和師父切磋了。”


    輕雲姑娘又笑,說:“師父最喜歡比試了,走,讓師父檢驗檢驗我們的雲禪借法。”


    沒一會兒,就出了山洞,正想和素三仙師父切磋,忽一村民來報,說:“莫高大軍已將至山下,在二十公裏外安營紮寨,村長請輕雲姑娘和素三爺迴去商量對策。”


    於是,切磋暫時擱置,三人迴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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