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接應


    八月,吳地的休養生息實際上已經開始了。


    辛評道“請父親助主公一臂之力,”計然點點頭,原本他心性淡然,對名利都已經看穿,看淡,可是他畢竟還是人,他有自己的兒子,也渴望自己兒子出人頭地,至少不會再被某些人追殺的滿地跑。對於那些人,計然心知肚明,宗派之爭帶來的殺身之禍。百家爭鳴的後果就是嘴巴說服不了你,就肉體消滅!物理手段也很正常!


    吳地對辛評道“你們父子相認,本沒有幾天,我不該讓你們再受此痛苦,可是我也沒有辦法,作為人子,人臣,我都該去泗水尋找父王”。計然點頭道:“我本就喜歡東奔西跑,遊曆楚越,去一次徐國,並無不可,少主無需愧疚“。辛評也說“少主應該如此,”。


    吳地道“即使如此,我們該做的還是要做,辛大人你就作為我的代表,到各郡,安撫百姓,恢複生產,自然也要戒備範蠡南下,組織各郡郡兵對北上越軍圍追堵截,尤其是不能讓那個他輕易的從邗溝入長江,又或者淮河入海逃走,此前我準備了許多鐵鏈,到時候給我鐵鎖橫江,然後縱火沿著水流燒過去,自然能讓他們有來無迴”。辛評一聽“哈哈,此計甚妙,江南,我們或許打不過越國,但是公子在江北的實力,被我們宣傳的--妖魔化--的越軍絕對不得人心。我看範蠡沒有糧草,怎麽在江北大地縱橫。”


    辛平很想和那個不曾見麵的師弟好好較量一下,一想想,他就渾身鮮血沸騰。


    “兩件事,一個保境,一個安民,辛大人做好了這兩件事,我就能放心北上”。辛評傲然道“隻要殿下給與足夠支持,我定能扭轉江北江西乾坤,至於姑蘇,隻能暫且擱置延後在處理,如果姑蘇頂不住了被攻破了,那麽也隻能說命該如此”。


    吳地也是沒辦法,看起來他手上的勢力已經非常強大,可是現在是秋收農忙時節,剛剛返迴故鄉的士兵,肯定不太樂意沒有處理好家務事就再度出征,怎麽的也得過了九月份,他們完成一年一度的秋收,那才是他們渴望的。吳地爭取民心,又怎能背離民心去做百姓都不願意做的。


    就連抽調的這一萬五千人,他們的農活也會由政府組織其他在家的軍戶壯丁幫助收割。


    這個一點上麵,吳地就比夫差溫和多了,更加體諒老百姓的苦和累。


    辛評也知道這個事是大事,安民甚至比保境還要重要,自然保境也很重要,不然被越軍洗劫屠殺,那就更不好了。“既如此就交給辛大人了”。自然其他來自六郡的大人們也是心裏清楚。


    突然計然對吳地道“姑蘇過於靠近越國,並不利統帥吳國,老夫建議,太子殿下暫時以江都為陪都,組織臨時元帥府,統帥吳國”。既然的話,實際上吳地也考慮過,現在勾踐實力雄厚,背後又有更強大的楚國全力支持,定都姑蘇確實容易被勾踐威脅和包圍,讓勾踐不斷通過“圍城打援”消滅吳國主力。


    相比之下,江都離越國更加遙遠,南有長江天險,東有邗溝溝通南北,四通八達,水運比起姑蘇更加便捷。最關鍵,這裏是他的老巢之一,也遠離姑蘇,改革起來,阻力較小。


    吳地看了一下熱切的眾人,也知道另外一點,隻要他組建江都政權,在座的都是既得利益者,畢竟任誰也不願意被人管著,尤其是被一群霸道的蠢豬管著。


    看著大家希意的眼神,吳地最終道“那就暫時以江都為陪都,我以太子監國名義組織元帥府,希望大家鼎力支持\\\"莫昧,馬孫成,莫無傷等人立即大喜然後道請“太子殿下監國。”


    隨後一群人一合計,元帥府長史辛評搖身一變成為六郡最高長官。隨後辛評帶著這一幹上位的“中央官員”乘船南下抵達江都,開始履行他們“中央官員的職權”。由於姑蘇被困,太子被殺,姑蘇威信掃地,結果這群人輕鬆從姑蘇那裏奪權成功。


    而吳地卻不得不迫不及待點兵北上。次日


    吳地就點兵北上,並傳令各郡組織各郡郡兵戒嚴邊境,防範越軍楚軍突襲。


    各郡一聽,不要勞師遠征,那自然很高興,如果隻在本地巡邏警戒,那都是必須的。畢竟保護鄉裏那都是自覺要做的。


    恐怕隻有南方望眼欲穿身處水深火熱之中的吳郡百姓才會不那麽淡定。


    吳地之所以帶上計然,就在於他對自己腦瓜子不太自信,害怕被範蠡算計,他總是害怕,也許,也許範蠡隻是算計成功了一次,然後,然後,他就死了,那豈不是是很不值得。


    借助東南風最後的餘韻,吳地三日後登陸徐州,泗上縣令告訴他,蕭郡守已經傳令12縣戒嚴,防備範蠡大軍洗劫。


    因為郡守已經多次接到地方急報,一股越軍闖入。而且為了隱藏,多次進行屠村的暴行。一時間徐郡兩萬郡兵風聲鶴唳。成群結隊的逮範蠡所部。


    保甲製度的厲害,他的發明者---商鞅,最後逃跑時都沒能躲過控製,可見其威力。吳地不相信範蠡能躲得過。


    又乘船北上,抵達彭城,這時聞訊而來的蕭靖也連夜趕迴。


    “太子殿下,我長話短說,自從得到太子急訊,堵截範蠡大軍,我們是糾結重兵防範。但狡猾的範蠡最終還是逃了,他們晝伏夜行,每次趕到時,越軍已經撤離。留給我們的隻有被他們屠殺的村落百姓屍體”。


    吳地憤怒的說“他們如此草菅人命,一定要讓所有吳人清楚,你把它宣傳出去,然後把兩萬郡兵分散到各縣,一旦有事,立即狼煙示警。我帳下叁萬大軍一定要給他們一點顏色瞧瞧”。


    蕭靖點頭,他收效甚微就在於兵力不足,如果有了吳地三萬兵馬部署,兩萬郡兵隻需要配合提供消息已經牽製住越軍,就能完全包圍越軍。


    吳地看了一會計然,計然道“我也沒有辦法,我們不知彼隻知己,勝敗各半。”。


    吳地有點失望,這一路上計然精於算計的印象讓他太過於深刻,結果一有事情就會看去計然。


    最終謹慎的範蠡沒給吳地什麽機會。


    如此等待了三日,吳地坐不住了,決心繼續北上收尋。


    不想他帶著騎兵五千和步兵一萬五沿著泗水北上,沒多久就遇上了狼狽不堪的公孫雄。


    吳地一看,心中不好的預感更加明顯。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我是公孫雄,公孫雄,太子殿下,快去救陛下,大王的樓船遇襲了,被範蠡那個卑鄙小人撞沉了,我和伯噽都在船上,結果都翻入河中。”公孫雄老淚縱橫,聲音哽咽不已。


    吳地苦笑,沒想到,夫差大軍還真的被範蠡算計了,而且還是吳軍最擅長的---水戰。


    但是公孫雄實際上知道的也不多,獨斷專行的夫差,實際上並不會給他太多自作主張的權利,因此空有滿身的本領和忠心耿耿,最終也隻能看著一起沉下去。


    吳地道“父王的樓船那麽大,如何能輕易翻倒?”。“是範蠡用的卑鄙辦法,當時正是大風,我隻見湖水下突然湧出上千人,不僅對我們射箭,還將鎖鏈投擲鉤掛在我們的船舷上麵,我們本以為他們是要沿著鐵鏈爬上來,因此不以為意的反射殺,可是最終他們沒有,而是突然翻沉了靠近岸邊偽裝的長列小船,然後不知道鐵鏈另一端是什麽東西,反正奇重無比,頃刻間,我們的龍船就被沉下去的鐵鏈拉的翻轉。最後整個翻倒在泗水河中心。,其他戰艦救援的時候,大王早已不知所蹤。”


    吳地一聽,臉色一變,要把一條平衡的龍船拉翻,即需要天時,比如範蠡選擇了大風天氣,肯定是有利於他的大方行動,然後就是鐵鏈,隻要鎖鏈足夠多,另一端重物足夠重,完全能迅速把龍船翻沉。


    “那之後咧”。“我們軍心打亂,陣型混亂,也沒有人組織,結果突然殺出的越國水師襲擊了我們,我們大敗,隻有莊惠校尉和莫無痕將軍選擇立即棄船靠岸,保存了實力。


    可是隨後就是範蠡威風凜凜的帶著越兵撲向逃入岸上的大軍。並且試圖將我們剩餘兵力全部趕入水中屠殺。因此莊惠將軍在左岸,莫無痕將軍在右岸,分別抵抗以逸待勞的越軍。”


    吳地一聽,如此三次打擊,夫差這三萬大軍估計就要折在泗水河中。


    吳地一聽,公孫雄的話,心中悲憤,還有憋屈。更多還有憤怒。


    “麻強,麻強他去哪裏了”。吳地悲憤。沒想到,千防萬防,最終還是被範蠡鑽了空子。叁萬大軍,三萬壯丁,他們一死,多少個家庭破碎。多少人妻離子散。他都不敢想象。


    如果說夫差沉入江底還能說是自找的,那麽這三萬人又何其無辜。


    春秋,春秋,你是用鮮血書寫的春秋,


    戰國,戰國,你是人間悲劇的時代,你本不該存在。


    吳地怒火衝衝的拔劍,湛盧寒光閃爍“弟兄們,隨我快速北上”。


    公孫雄看著吳地帶著大軍北上,對準備給他包紮的士兵,吼道\\u0027“弟兄們,跟我殺迴去”。


    越往北走,吳地的心越往下沉。看著一對對,一列列,相互扶持,他們已經不能用丟盔棄甲來形容他們的情況,隻能用李清照的一句詞----淒淒慘慘戚戚。


    這些丟盔棄甲還缺胳膊少腿的士兵,往往在同鄉或者近親兄弟攙扶下,緩慢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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