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等它的身影徹底消失後,打鬥聲立馬停了。


    小奶貓咬著半截小魚幹抽泣,奶聲奶氣道。


    “大貓爺爺剛剛都沒罵我們,肯定出事了。”


    一語驚起駭浪,此起彼伏的哭泣聲響徹暗道,它們有的捂臉哭,有的抱著同伴哭,反正大家一起哭,也不丟臉。


    盡管如此,小家夥兒們並沒鬧著要迴去。


    因為它們始終記得日複一日的叮囑,危急時刻,不可違背長輩的命令。


    千源鎮內。


    狸貓狼狽迴來,洞外有老家夥兒守候。


    “送出去了?”


    老山羊迫切問道。


    狸貓沉默片刻,搖頭解釋:“我讓它們聽候半月,若無人去尋,它們再走。”


    到底是親眼看著長大的娃,舍不得的。


    這決定和之前定好的不一樣,但沒誰說埋怨的話,因為大家都還心存僥幸。


    如果它們還能苟著,多照看那些小家夥兒一段時日也是不錯的。


    “走吧,各迴各位鎮守,那些壞東西想對咱們趕盡殺絕,咱們就算是死也得拖著他們當墊背!”


    這一刻,它們氣勢如龍。


    往日,隨處躺著睡大覺的千源鎮居民不見了,而今有的是曾經威名赫赫的上古遺脈。


    波光粼粼,畫麵一轉。


    寂寥街道,墊起一層薄薄的雪花,踩過從腳底板往上冒冷氣,凍人心扉。


    紅衣黑靴到此,顯得格外紮眼。


    商榷眼前是一間破破爛爛的茶攤,內裏有兩人,一位不陌生,另一位才讓他吃過虧。


    他眼神微凝,不由得腳步加快。


    隔著數十米的距離,他停下,揚聲開口:“沒想到今日還有意外之喜,當初我猜測你來自北海,如今看來,你和這亂臣賊子乃同夥。”


    長淵扣腦袋,犯愁怎麽辯解,主要是他深知對方不會相信。


    思緒片刻,他選擇放棄。


    而這,在商榷眼裏便是默認。


    “你認識他?”


    難得,長淵與老人這般有默契,同時問對方。


    對視之下,長淵答:“在下一介讀書人,偶然路過王都境內,被那些不講理的抓迴去喂豬,與這位大人有過幾麵之緣。”


    “你不是廚子嗎?”反問完,老人解釋,“倒不算認識,我攪弄風雲時,他還是個三歲孩童。”


    見他倆旁若無人的聊起天,竟把他當空氣,商榷抬手握住刀柄,情緒波動。


    “一介罪人,有何資格談論本官,你若此刻束手就擒,本官便放你一命。”


    他兩指並攏,氣勢洶洶。


    然而,他對麵的二人真當他是空氣了。


    “老頭,這千源鎮究竟有什麽秘密啊,事到如今你還是告訴我吧。”長淵語氣無奈,頗有幾分‘反正要死了,說說唄’的意思。


    茶攤老人抿嘴思索:“你知道北海嗎?”


    “聽這家夥兒提過。”長淵指了指商榷。


    “世人皆以為北海住著異族,他們身負神力,異於常人,其實不然,那地方曾經住著的一群上古遺脈。”


    “哦豁!”長淵很捧場的驚唿,拖著條凳坐他麵前,聚精會神。


    這架勢跟踩商榷的刀有什麽區別?


    他臉皮抽搐,胸腔起伏劇烈,猛地拔刀:“放肆!”


    刀鋒利,劃過時嚇退久吹不散的寒風,眨眼功夫便出現在長淵耳側,他抬起二指夾住刀片,輕輕一彈,連人帶刀退後數十步。


    茶攤老人渾濁的雙眼瞬間清明,望他的眼神裏閃過驚豔。


    “上古遺脈其實就是一種高大上的說法,那就是一群走了狗屎運,偶然得到機緣修煉成精的傻妖怪們。”


    長淵輕嘶一口,他大概明白了什麽,又好似還不夠明白。


    彼時,不服氣的商榷再次攻來,著急的使用各種花招,奈何也沒效果。


    長淵全身心投入老人的故事中:“您繼續講。”


    從開口起,茶攤老人燒起了一壺水,此刻開了,他拿出珍藏在最裏格的茶葉,步驟爛熟於心。


    不多時,三杯滾燙的茶水擺在桌麵,熱氣化作白霧寥寥升起。


    末了,老人望向不知多少次後退的商榷:“過來喝杯茶,聽聽故事吧。”


    商榷的迴應是更華麗的刀法,然後狼狽倒飛出去。


    “十年前······”


    那是一個很美好的故事。


    年輕的道士學成下山,帶著師門命令和滿心的憧憬,誓要做出一番成績,不枉多年修行,更不讓家中長輩失望。


    道士王三,是王氏宗族其中一支的後輩,他們祖輩潛心修行,不染塵世,故而嶗山後代不繼承王都王位的事實深入人心。


    但那時,宗族各支相處愉快,主家繼承王位,管理王都,其餘支族或是修行,或是經商,總有一技之長,為族內作貢獻。


    王州欣欣向榮,一度超越其他州地,這和族內團結分不開幹係。


    而這一切,在王三下山後變了。


    或者說,早該變了。


    王氏族人為提高修為,肆意殘殺境內生靈,獲取純血力量,以此來豐富自身的修為。


    那日,王三被族中同輩叫上一起,說是有幾隻妖怪作亂,讓他去收複。


    作為道士,他自然義不容辭,可趕到時,他見到的卻是一隻開了靈竅的母狼拚死抵擋攻擊,隻為保護身後幼崽。


    王三感覺不對,便問同行另外的人:“這隻母狼犯了何事。”


    被詢問之人滿臉不耐,迴頭見是他又舒平眉頭,好心解釋:“哈哈哈,你自小在深山長大不知凡事,這隻母狼血脈之力純粹,能助咱們更上一層樓,快來幫忙,待會兒給你分大頭。”


    王三微怔,眼睜睜看著母狼被擊中右腿,跪倒在地,鮮血染紅地麵,母狼發出悲戚的吼叫,淚水浸濕眼角。


    而它四周,是歡唿雀躍的王氏族人,他們眼底透著瘋狂。


    “快!一起動手,它要不行了。”


    “它隻是血脈不純的雜種,可我剛剛瞧見它肚子下麵有隻幼崽,是純血的味道。”


    一聽這話,在場的王氏族人更加興奮,眼眶猩紅。


    他們常年飲用生靈的血液,早就上癮,如今一日不喝渾身發癢,若拖到兩日那便是螞蟻鑽心般的痛楚。


    更甚至,隨著他們飲用的血液越來越多,久而久之,普通生靈的血液已經無法滿足他們。


    就在此時,王三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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