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鋒轉得讓人摸不著頭腦,八竿子打不著啊。


    不過,長淵稍稍一想,思緒打開,他恍然大悟:“原來,你才是孤勇者。”


    別說劉桂英,就是九池都懵了,完全跟不上長淵的腦迴路。


    “孤勇者?老娘是個屁,這些年在你老胡家累死累活,現在看老娘老了,沒用了,就想一腳把我踹開?想得美!”


    “胡二山,你敢做出這種喪良心的事情,往後就別怪老娘不念舊情!”


    長淵‘蹭’的站起身,雙手叉腰,滿臉不服氣。


    “你扯什麽狗屁,你嫁給我吃啥苦了?一天吃得比豬多,睡得豬多,嘴巴一抹就去隔壁和那群長舌婦扯閑篇,你說這些話虧不虧心啊。”


    “我八十歲的老母親還下地幹活呢,你每天往菜攤上一坐,就等著錢飛進你兜裏,做白日夢都沒這麽快的。”


    劉桂英萬萬沒想到他會反駁,畢竟這些年劉二山憨厚老實慣了,不管她說什麽,他從不反駁。


    一個人對你好時,可能會忽略,但要是一個一直對你好的人,突然轉變態度,這種落差感會很強烈。


    此時,劉桂英就如一盆冷水從頭淋下,渾身涼透,凍得心尖一顫。


    她難以置信的瞪大雙眼,刻薄的臉上很快浮起怒氣,她尖叫:“劉二山,老娘不和你過了!離婚,對!老娘要和你離婚!”


    她嘴皮發紫,一張臉醜態百出,狠狠抵在長淵跟前,唾沫星子橫飛。


    說實話,有點臭。


    這不,長淵捂嘴朝後退,眼底卻攢滿驚喜。


    “離離離···婚!”


    自以為嚇到他的劉桂英,見他這副話都說不轉的模樣,瞬間洋氣起來,臉上露出大仇得報的快感。


    “現在知道害怕了?老娘跟你說,晚了,除非你給我道歉。”


    長淵咽口水,有點激動:“你說話算數不?”


    劉桂英擰眉:“磨磨唧唧!趕緊道歉,道完我就原諒你,還得去找兒子,你別耽誤時間。”


    “好,我選離婚!”長淵一拍大腿,他正愁怎麽擺脫這瘋婆娘呢。


    沒想到啊,瞌睡來了有人遞枕頭,湊巧了。


    劉桂英滿臉的洋氣一點點瓦解,磕磕巴巴問:“你···你說啥?”


    長淵笑眯眯:“我選離婚。”


    “劉二山!你沒良心!”


    劉桂英瘋了,手指著長淵鼻尖破口大罵,這根本不算啥,她還亂砸東西。


    更為重要的是,她扯壞了胡老太沒鎖邊的半截毛衣。


    一想到老太太織的多費勁,長淵就背脊發涼,不約而同,他和九池對上視線。


    身旁,是發瘋的劉桂英;身前,是一地散落的毛線。


    沉默,是今夜的康橋。


    ······


    ············


    “離婚!必須離婚!”


    是夜。


    胡家燈火通明,胡家幾房親戚都來了,擠滿小院。


    劉桂英不但沒消氣,反倒更兇,她仗著眾人勸和不勸分,愈發放肆。


    “桂英,你和二山過了大半輩子,好不容易才把孩子拉扯大,別犯傻,離婚你可吃大虧了。”大伯娘說。


    不曾想,劉桂英壓根不慌,她嘚瑟道:“鶴天有良心,肯定跟我走,我才不怕。”


    這話一出,院內的幾房叔伯眼神不悅,紛紛瞥向長淵。


    “嗯嗯嗯,跟她走。”長淵連忙附和。


    見此,院內叔伯臉色黑了。


    “二山他娘,你說句話啊。”大伯娘無奈,隻能望向門口織毛衣的胡老太。


    先前,胡老太拿毛線迴來,見滿地毛線和發瘋的劉桂英,氣得差點沒暈過去,好在她不是個忍氣吞聲的,一緩過來就衝劉桂英又罵又打。


    那架勢,活像是要吃人。


    幸而,兩婆媳經驗豐富,不至於把人打出好歹。


    就這,長淵和九池看著都害怕。


    他倆也不是沒見過比這更瘋狂的人,但沒這瘮人。


    後來,劉桂英嚷嚷的聲音實在太淒慘,把周邊幾家都招過來,這場戰爭才宣布結束。


    不過,新一輪紛爭敲響鍾聲。


    劉桂英開始鬧離婚。


    她就是鬧,但沒實際行動。


    這可把長淵急壞了。


    恰逢,幾家關係近的親戚過來,就成了眼下的局麵。


    此時,胡老太輕哼:“讓他們離,一個兩個不省心的玩意兒,還不如離了清靜。”


    一聽這話,眾人無語。


    劉桂英又哭起來,她指著胡老太:“死老婆子,你就是想攛掇我和你兒子離婚,好養你那侄孫是吧!”


    別說,不對付多年,可論誰對胡老太最了解,那也非劉桂英莫屬。


    胡老太不悅抬頭,指著她呲牙咧齒:“劉桂英,老婆子的確想讓正齊留下來,但老婆子沒指望你們養他。”


    “說的好聽,他待在這兒,吃的喝的哪樣不是我的?”劉桂英滿臉蠻狠。


    “胡扯,老婆子撿垃圾,種地,咋就吃你的、喝你的呢?劉桂英,你到底因為啥事鬧?缺心眼玩意兒,半顆腦子都不長,活該你倒黴。”


    話音落下,劉桂英懵了。


    鬧半天,她終於想起胡鶴天了,本是因為親兒子鬧得,結果鬧著鬧著把兒子給忘了。


    她滿臉無措,甚至帶著幾絲害怕。


    “鶴天還下落不明,咋整?”


    胡老太翻白眼,滿心瞧不上她:“連親兒子都能忘,你真厲害。”


    “這時候你還說風涼話,你到底是不是親奶奶!”劉桂英又崩潰了。


    “親爹親娘都管不明白,老婆子更管不了。”胡老太收起簸箕,轉身進屋。


    幾房親戚一看這架勢,約莫知道咋迴事兒了。


    又說了幾句場麵話,才相繼離開。


    劉桂英拽著長淵:“胡二山,老娘跟你說認真的,你要是不去找鶴天,咱就離婚。”


    “我早跟你說了啊,我選離婚。”


    長淵耳朵都聽麻了,遇到聽不懂人話的家夥兒任務難度直接加倍,要還是自家人,那就是超級加倍。


    抓住機會,一定要擺脫,千萬別想做大善人,認為自己有能力可以感化對方。


    能為難別人,就一定別為難自己。


    這是長淵吃了虧、上了當才明白的道理,血一樣的教訓。


    “胡二山,你別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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