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


    長淵到時,酒菜已上桌,肥瘦相間的迴鍋肉伴著辣椒一炒,頓時,香飄十裏,直叫人流口水。


    白寡婦十歲的兒子跪在條凳上,伸著兩隻黑爪子在盤子裏亂抓,大快朵頤,吃得滿嘴流油。


    見此,長淵剛被勾起的那點食欲煙消雲散,眼底劃過厭煩。


    “陳大哥,你來了啊。”


    此時,白寡婦從廚房走出來,雙手在腰上的圍裙擦了擦,一雙眼睛盯著他雙手打量,見什麽都沒有,笑意微頓。


    “啥···啥都沒帶啊。”


    以前,每次原主過來吃飯都會帶一大堆東西,久而久之,這似乎就成了必須的事情。


    這一迴,長淵空手上門,白寡婦立馬表現出了不滿。


    “要帶啥?你沒告訴我啊。”長淵露出驚訝的表情。


    白寡婦笑容僵硬,側開身體:“沒啥,快坐吧,菜該涼了。”


    長淵落座後,她從廚房拿出一瓶二鍋頭,兩個杯子,殷勤的給他和自己倒上。


    “陳大哥,這些年多謝你的照顧,不然我們孤兒寡母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辦。”


    長淵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嘶,這酒真辣。


    繼而,白寡婦又給他滿上,一杯接著一杯,根本停不下來。


    即便酒量再好的人也經不起這麽喝,不多時,長淵那張黝黑的臉隱隱泛紅,眼神迷離。


    不知何時,白寡婦將小兒子打發走。


    屋內,隻剩下他二人。


    窗外越來越暗,油燈燃起,燈光昏黃,隨著熱騰的酒意上頭,氣氛被烘托的愈發曖昧。


    見時機差不多了,白寡婦放下酒瓶,垂下眼簾,故作可憐。


    “嗚嗚,陳大哥,其實我有一事相求,小寶快上初中了,可我手裏······實在是沒錢,你能······”


    啪!


    菜盤子落地,發出清脆的響聲。


    正在演戲的白寡婦驚得眼皮一跳,臉上閃過心疼,雙手攥緊摁在胸口,努力安慰自己冷靜。


    哪曾想,安慰還未結束,長淵一句話直接讓她汗毛乍起。


    “白妹子,這麽多年了,你應該知道我的心意吧。”


    白寡婦往旁邊坐坐,拉開距離:“陳大哥,你醉了。”


    長淵搖搖晃晃,語速緩慢且真誠:“想當年,你我一見如故,卻苦於孩子不能隨心所欲,現在好了,孩子都大了,咱們是不是也該考慮考慮咱們的事情呢?”


    此言一出,白寡婦‘蹭’的站起身,手足無措,將先前組織好的語言忘得一幹二淨,她慌了。


    這些年,原主從未逼迫過她,一直恪守本分,默默無聞的對她好。


    也因此,白寡婦從未想過會這麽一天,長淵的突然襲擊,嚇到了她。


    “陳大哥,你別亂說,我一直把你當哥哥。”她推脫道。


    長淵眼底劃過譏諷,很快轉為憤怒:“哥哥?白妹子,這麽多年了,我對你什麽心思難道你不清楚嗎?你我怎麽可能做兄妹?”


    “怎麽不能!”白寡婦語氣急促,“反正這些年我一直拿你當哥哥,咱們相處的還挺好。”


    長淵一哽,他都懶得說。


    隻有原主一個人費勁巴腦的付出全部,當然相處的好。


    見他黑著張臉不說話,白寡婦心慌意亂,孩子小,她還不想失去這個提款機,咬唇猶豫幾秒,她落淚道。


    “陳大哥,咱們一直像之前那樣不好嗎?你為什麽一定要逼我?”


    “不好!”長淵猛地起身,拍著桌子喊。


    霎那間,氣氛凝固,兩人急赤白臉的對峙。


    今天來,長淵就打著翻臉的準備,這又不是家裏那倆逆子,血脈相連,扯不清理還亂,趁早解決趁早安生。


    原主先前自願給的他不討迴,但今後,可別想占他一丁點便宜。


    “白小梅!”長淵指著門外,怒吼道,“這胡同巷幾百戶人家,誰不知道我對你什麽心思,合著你一直在跟我裝傻充愣?”


    “你小聲點,小聲點······”白寡婦急死了,眉頭緊蹙,時不時瞥一眼外邊,生怕被人聽到。


    實際上,早在長淵吼第一聲的時候,隔得近的幾家院子就聽見了。


    這會兒,大家正各自躲在牆根下聚精會神的偷聽,兩個逆子也在。


    窗戶紙上,照印出兩道對峙的身影,正是長淵和白寡婦。


    “我不!”長淵主打叛逆,拔高音量,更痛心疾首,“我萬萬沒想到你竟然會是這種人,算我看錯你了。”


    “我······”白寡婦試圖解釋。


    奈何長淵壓根不給機會,仿佛非常艱難才做出的決絕:“從今往後,你我老死不相往來,之前種種就當是我喂狗了!”


    擲地有聲,鏗鏘有力。


    這還不算完,長淵直接走了。


    白寡婦打死都沒想到今天的發展竟是這樣,她整個人還像是做夢一樣,沒反應過來。


    一直等人踏出房門,她才倒吸一口涼氣,瞳孔劇烈顫抖,邁步追出去。


    “陳興達!”


    她扶著門框,淚流滿麵,欲言又止,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此時,另外三家人排排蹲在自家的屋簷下,端著碗,看著他們,八卦欲望強烈。


    “你怎麽能這麽對我,有些事我也是身不由己,你難道就不能理解我嗎?”白寡婦控訴。


    長淵腳下一頓,不算高大的身軀佝僂起來,迴身質問:“那他是誰?”


    “什···什麽?”白寡婦施法再度被打斷,她另一隻手也扶住門框,咽了咽口水。


    其實,長淵什麽都不知道,但他算過白寡婦家一個月的開支,原主的工資加上她的完全覆蓋不了,那多出來的錢哪裏來的呢?


    剛剛他就是隨口一炸,哪曾想,還真炸出點不可言喻的東西。


    見此,長淵立馬露出受傷的神色:“你實在是···太讓我心寒了!”


    怒摔唾沫,他憤然離去,鑽迴屋內,睡他個三天三夜。


    至於外邊怎樣那就和他沒關係了。


    天徹底暗了。


    白寡婦感覺渾身發冷,透過昏黃的光線,她感覺到若有若無的嘲諷的視線。


    周圍那些婆娘都想看她笑話!


    如今倒正好如她們所願。


    白寡婦暗自扣緊門框,心底給出答案,絕不能失去陳興達這個提款機,不然之後她的日子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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