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難之際,他大喊:“我乃南朝白陀客卿長老,你敢傷我!”


    顯然,這話是朝長淵說的。


    沒有迴答,斬天劍攻勢愈發猛了。


    它好不容易才逮著個人殺,能不能懂點事,打不贏就言語威脅?欺負它不會說話是不是。


    太可惡了!


    活了數千年從未受過這窩囊氣的斬天劍表示,今天天王老子來了也攔不住它殺人。


    相較於賈青遠他們那種過家家的打架,斬天劍這種老陰比,那可謂是招招往人第三條腿上謔謔,看的人心驚膽顫,忍不住設身處地帶入一下,背脊骨嘎嘎冒冷汗。


    “住手——”


    話音未落,老者嗝屁了,躺在血泊裏,睜著一雙死不瞑目的眼。


    斬天劍舒坦了,時隔數百年,它終於又嚐到了殺人的滋味,不容易啊。


    論一把兇劍跟了一個隻想苟命的主子,那高低得瘋一個。


    這不,劍瘋了。


    來人漲紅臉,指著他們正要指責,剛張嘴,喉嚨一緊,突兀著兩顆眼珠子瞎轉悠了一圈,又一個死不瞑目的。


    斬天劍迴到長淵身邊,劍尾搖擺,邀功呢。


    四傻徹底看呆了,他們以為平時揍他們的斬天劍已經夠叼了,不想它竟然還有更叼的時候。


    哇!


    四傻抱著手裏的劍幻想,要是他們的‘老婆’也有這麽狂拽酷炫該多棒。


    從這一刻起,他們超級羨慕師父。


    畢竟誰不想擁有一把會自己殺人的劍呢?


    別想說他們了,南朝倆兄妹也不敢置信,對視一眼,趕緊逃了。


    半空中虛幻出的宮殿頃刻倒塌,叮鈴哐啷,出現時多霸氣,現在就多狼狽。


    “合著這是假的!”徐子昂傻眼,他是真沒多少見識。


    賈青遠點頭:“若是真的,剛剛他們不敢對我動手。”


    “聽起來好叼的樣子。”徐子昂摸著下巴思索,也好羨慕怎麽辦。


    另外兩傻跟著投去羨慕的眼神,有點叼。


    賈青遠躲避視線,朝長淵鞠躬:“師父,之前我騙了您,我不叫賈青遠,我叫……南朝青遠。”


    南朝世家這一代唯一的嫡子,不出意外的話,也是惡域之主唯一的繼承人。


    周遭沉寂,幾人不敢插科打諢,靜靜看著長淵,等他發話。


    可長淵盯著他看了半晌後,隻是輕聲說:“知道了。”


    南朝青遠唿吸一滯,微怔著神情,不敢相信就這樣?


    緊接著,他便聽長淵說:“既然來了二徒弟的地盤,那為師不能厚此薄彼,咱們一起去做做客吧。”


    “好嘞。”徐子昂最為高興。


    地下深處。


    穿過陰霾密布的街道,從一處不起眼的山丘進去,一直往下走。


    昏暗,潮濕,壓抑……撲麵而來,將人狠狠包裹。


    沒人能想到,南朝世家真正的大本營竟然和惡域建在一起。


    日日受惡念侵蝕,難怪南朝宮嚴那家夥兒消失了,是人都得跑路。


    進到最深處,也就是南朝世家最核心的位置,明火通亮,不似路上來時的陰暗,紅掛燈籠幾乎一步一個,吊在不知名的樹梢上,驅散著黑暗。


    順著崎嶇的路往上走,南朝青遠帶他們到一處空曠的宅院落腳。


    位居整座宮殿最上方,很清晰見下方景象,有黑色打底,似乎不管點綴什麽都讓人心情明亮了幾分。


    站在廊橋上,耳邊是四傻和斬天劍打鬧的聲音,長淵擰眉,伸手扶住欄杆。


    不知為何,自從進入這座宮殿,他的頭就開始抽痛,剛開始還隻是輕微,越靠近越痛。


    搞什麽,他又不是男主,難道這裏還有屬於他的機緣?


    ……


    …………


    黑霧籠繞,虛無飄渺的空間內,周遭一切都不再真切。


    長淵四處打量,他記得,先前他頭痛的厲害,便率先休息,再睜眼時已身在此處,毫無征兆。


    難道真和他頭痛有關係?


    “孩子,來吧,過來吧……”


    這時,隱隱傳來沉悶的唿喚,能聽出說話者在努力誘惑,但結果微乎其乎。


    順著聲音找去,這破地方一眼望去皆是相同,走了半天也不知道究竟走沒走,跟逗人玩似的。


    就在長淵快沒耐心時,盡頭出現了。


    與今日他住的那處宅院一般無二,唯一不同的是,廊道之上,站著的是一位中年人,和他那二徒弟至少有五六分像。


    或者說,再等幾十年,成熟之後的南朝青遠會更像這位中年男人。


    兩人遙遙相望,有一種‘似是故人’的感覺。


    長淵心情糟糕透了,因為他這會兒頭痛的要炸,像是有十個斬天劍在裏麵蹦躂。


    他摁住青筋暴跳的額頭,眼底閃過一瞬戾氣。


    轉眼,中年男人出現在他麵前,盯著他上下打量一番後,忽然跪地:“南朝宮嚴拜見少主。”


    就,挺突然的。


    但此時此刻的長淵來不及糾結太多,他警惕朝後退:“我們認識?”


    南朝宮嚴起身,眼眸深處藏著哀傷,無聲歎息:“您的確不認識我。”


    長淵感覺,這個男人在透過自己懷念另一個人。


    “咳咳。”


    忽然,南朝宮嚴身影虛晃幾下,黝黑的臉竟變得有幾分透明。


    他握拳抵著嘴唇,眉頭緊鎖,似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長淵神情愈發凝重,如果南朝宮嚴受傷且在不久之後死掉,那麽原劇情中他不出現就能說通。


    那又或者說,原劇情中邪祟煞鬼禍亂人間並非魔域侵占修真界,私開惡域牢門導致,而是惡域之主死亡,無人在鎮壓這些髒東西。


    長淵截取一段‘草’打入南朝宮嚴身體內,反正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戰場生長出來的草,沾染兩者氣息,竟演變出混沌之力,這是長淵研究多年才得出的結論。


    南朝宮嚴體內傷勢穩定,他驚奇望向長淵:“這是?”


    “別管它是什麽,你先告訴我,你為何認識我?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麽?”長淵詢問。


    南朝宮嚴卻搖頭:“現如今,沒人比您更清楚當年的事情。奉皇甫令,若少主永生不來,那這份記憶會隨末屬下一同離去,若少主來,記憶奉還。”


    隻見,他大手一揮。


    昏暗環境乍開一線,光透進,一團被仙氣包裹的光團飛奔而來,徑直打入長淵腦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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