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後,長淵同眾人下山,一路向西去。


    馬腰山上,還生活著一群普普通通的百姓,與往日無異,並沒因為他們的離去而發生改變。


    與此同時,馬腰山投靠梁王的消息不脛而走,各方勢力皆已知曉。


    得知是梁王親自走了一趟,眾勢力滿心悔意,埋怨自己為何沒想到,讓梁王搶了先。


    如今,塵埃落定,說什麽都晚了。


    梁王大本營在冀州,而軍隊駐紮卻在冀州百裏外的遂州,兩州守望相助,除了官路還有一條水路,隨時能支援。


    進入梁軍大營,大家開始四處打量,看什麽都是稀奇。


    而周圍盤踞的梁軍也打量著他們,眼底情緒不一。


    “這便是在淮州讓咱們王將軍吃虧的山匪?”


    “瞧著倒是山匪作派,也不知傳言究竟是真是假。”


    “誒,前麵怎麽還有個書生?沒聽說馬腰山有這號人物啊。”


    明明暗暗的視線在長淵身上停留,帶著狐疑。


    再往前走便是梁王營帳,王郝頓住,說:“還請諸位再次休息,本將去稟報一聲。”


    長淵頷首:“多謝。”


    王郝大步朝前,很快走到營帳門外,沒進去,而是請門口候著的將士通傳。


    這一看下來,楊青至眉頭皺的能夾死蚊子,很不耐煩。


    “磨磨唧唧!”


    “嗬,山匪就是沒規矩。”一道嘲諷響起。


    將眾人視線引去,一魁梧的壯漢,身著盔甲,眼神如炬,還帶著一絲殺氣。


    鐵娃踏步上前,問:“你是何人?”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老子王仁。”魁梧漢子拍著胸脯道。


    “找事?”楊青至問的更直接。


    王仁嗤笑一聲,滿臉輕蔑。


    “老子聽聞馬腰山上有一支山匪組建的隊伍,個個武功高強,身懷絕技,連軍隊都能打贏,今日碰上了就想見識一番,是否和傳說中一樣,還是來唬人的!”


    話音落地,氣氛緊繃。


    馬腰軍再是一群沒心沒肺的家夥兒,此刻也不由變了臉色,收斂起情緒。


    “見識?淮州一事還見識的不夠麽?”楊青至壓著嗓子,沉聲說,挑釁味十足。


    王仁麵如黑炭,一雙眼並射出憤怒,向前踏出一步:“光逞口舌之快算什麽好漢,若真有本事,與我打一場。”


    一說要打架雙方都精神了,眼睛瞪的老圓。


    鐵娃自動請纓:“老大,讓我上。”


    “行,你上。”楊青至爽快退後。


    可王仁卻不高興,他出手了,自然是要和對方最厲害的人打一架,否則贏了有什麽意思。


    況且,楊青至這一舉動在他看來,簡直是赤裸裸的羞辱。


    “哼,聽聞馬腰山楊青至兇猛無敵,今日一見不過如此,連與我打一架的膽量都沒有麽!”


    鐵娃撓了撓腦殼,憨笑道:“我叫鐵娃,我和你打也一樣。”


    王仁嗤笑,道:“不想死就滾開!”


    鐵娃不高興了,打都還沒有打,憑啥叫他讓開啊。


    他高昂起腦袋,學著對方的語氣道:“就你?還決定不了我的生死。”


    王仁徹底被激怒,捏著拳頭朝鐵娃撲去。


    “喝——”


    拳風掃過,隔的老遠都能感覺到懼意。


    但鐵娃並不害怕,反而有點興奮,他已許久沒碰上過對手了。


    兩人糾纏到一塊,你給我一拳,我給你一腿。


    楊青至從兜裏摸出兩個果子,塞長淵一個,自顧自吃著。


    “誰會贏?”


    長淵惦著果子玩,不假辭色:“鐵娃。”


    他教出來的人自然不會輸。


    很快,戰況朝一邊倒,鐵娃壓著王仁打,拳拳到肉。


    王仁連退三步,視線一掃,見周圍的人神情各異,頓時心生怨恨。


    左手在腰間一摸,他捏著拳頭又要上。


    楊青至眼神微眯,絲毫不顧及身份,喊道:“鐵娃,他有暗器,小心!”


    圍觀眾人:“……”


    鐵娃一愣,繼而冷笑,搶過一旁將士的長槍直戳戳的將王仁身上戳。


    他長槍學的不好,經常挨罵,但此刻,他也不是要耍槍,就是單純戳人。


    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


    在長槍麵前,暗器算個屁。


    這不,王仁被戳的節節敗退。


    一旁梁軍倒是想替自家副將打抱不平,可誰讓是他們副將先使手段的。


    哪怕心裏再不舒服,此時也隻能憋著。


    王仁被打的慌了神,一個側身露出破綻,叫鐵娃抓住,將人挑翻在地。


    先前有多囂張,此刻就有多狼狽。


    鐵娃收槍,抬手將槍扔給那將士,麵色嚴肅,一步步走迴楊青至身旁。


    “老大,小書生,我贏了。”


    “不錯!”楊青至不但誇獎,還順帶鼓掌。


    身後,馬腰山眾人跟著鼓掌,大喊:“鐵娃厲害!”


    相較於他們的高興,梁軍那邊可謂是愁雲慘淡,鴉雀無聲。


    營帳內。


    看望全程的梁王,問身後的王郝:“可服氣?”


    王郝眉頭緊皺,試圖反駁:“那人不過是個無名小卒,楊青至並未動手。”


    梁王迴頭瞥了他一眼,歎息道:“連個無名小卒都打不贏,更何況是楊青至。”


    “您對他評價太高了。”王郝還是不服氣。


    梁王哼笑一聲:“讓他們進來吧。”


    王郝收斂情緒,掀開帷幕朝外走了幾步,停下,見王仁還躺在地上,手裏是一柄食指長的小刀。


    他收迴視線,說:“梁王請兩位進去,其餘人在此等候,有人帶你們去營地。”


    先前發生的事,眾人緘默不語,默契的忘掉。


    楊青至同長淵被請進營帳,落在在梁王左邊,而右邊,坐著梁王手下的將領。


    “你們舟車勞頓幾日,理該休息兩日,不過戰事吃緊,本王手下各位將軍分身乏術,隻能勞煩兩位了。”梁王言語溫和。


    “無礙。”長淵客氣。


    營帳內,有一張立起的地圖。


    梁王指著地圖上遂州的邊緣,說:“秦王狡詐,時常帶人騷擾這一塊,卻不進攻,本王受蜀王牽製,也不敢隨意出兵。”


    秦王和蜀王都知梁王勢大,哪怕不商量,他們也知道牽製住梁王,讓梁王分身乏術,他們才有機會。


    長淵盯著地圖看了半響,開口問:“王爺可想過放棄遂州?”


    梁王搖頭:“並未。”


    一旁的王郝冷笑:“大言不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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