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無憂掛斷電話。


    斬空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古都無論是空間上還是時間上,都還很遙遠。


    那麽現在,給莫凡的精魄也差不多了,接下來,就是隨便殺點妖魔,然後等著莫凡失控了。


    於是,莫無憂在整個荒城裏來迴穿梭。


    其他人都已經走了,那麽六個係的力量便可以毫無保留的盡情釋放了。


    莫無憂一個人,就相當於一整支高階魔法小隊。所以,對於這最高隻有戰將級妖魔的族群,今日,便是滅族之日。


    莫無憂的魔法絢麗而強大,鋒利劍氣的極致殺傷與高強精神力的精確鎖定


    莫無憂隨手一劍殺死一隻戰將級妖魔,抬眼感知一下周圍,附近已經沒有妖魔了。於是他摸著下巴想道,莫凡現在的狀態,是不是與醉酒差不多?


    說莫凡莫凡到,莫無憂看到,遠處有一團血紅色的能量團正在靠近。


    “轟~”


    惡魔莫凡沒有靠近,而是徒然停在了不遠的地方,他向莫無憂投擲了一個東西。莫無憂的視覺裏,宛如一隻螞蟻向他扔出了一顆巨石。


    一顆巨蜥的頭顱被惡魔莫凡扔到莫無憂身邊。血腥味混合著塵土的氣息撲麵而來,巨蜥的一隻眼睛正對著莫無憂,莫無憂甚至可以看出它臨死之前的,震撼。


    是啊,人類怎麽可能有那麽強悍的肉體力量與那麽詭異的魔法力量呢?


    它可能不知道,人類的崛起,也就不到萬年而已。


    莫無憂看了一眼巨蜥的頭顱,想起了之前陸年說的那些話,人類確實在妖魔環伺之下苟延殘喘,但比起萬年之前,人類的處境已經好上太多太多了。


    圖騰時代之前,這裏的人類隻是其他妖魔散養的牲畜。第一縷魔法之光閃耀之後,圖騰降臨,人類在圖騰的庇護下求得一絲生機和尊嚴。


    但最後,人類背叛了圖騰。


    莫無憂的守夜人身份和級別,已經能夠看到那些已經被掩埋的曆史。


    莫無憂從古籍殘卷的隻言片語中了解到,人類背叛了圖騰,選擇了人類自己的延續。


    那時的選擇,說不上是哪一方的卑劣或者哪一方的偉大。隻能說,那時人類的力量還不夠強,隻能苟延殘喘的為自己的族群留下生機。至於圖騰的死活,他們已經沒有力氣去管了。


    所以,妖魔們的觀念裏,人類隻是躲在安界龜殼裏的野生食物。於是,這一隻巨蜥無法理解,為什麽有一天,它的食物敢於向它發起進攻,它也無法理解,為什麽它的食物真的有力量可以殺死它。


    莫無憂看著殺氣未消的莫凡,知道他身上承載著人類通向未來的一條路。莫無憂也從莫凡的瞳孔之中看到了自己,但莫無憂也知道,自己身上的力量,並不適合這裏的人類。


    莫凡等待莫無憂的目光從巨蜥身上轉向他之後,他那還殘留著血跡的嘴角扯出微笑,道:“怎麽樣?我猛不猛?”


    莫無憂看著他一邊說話一邊擦血,道:“一般般吧,反正我要宰了它,不會像你一樣被打吐血。”


    莫凡心裏的惡魔之火噌一下就被激起來了,但一看對麵是莫無憂,算了算了,打不過打不過。


    但莫凡還是抱怨道:“咳,我可是一個中階法師,你這有點強人所難了。對了,我雖然跟它打了一架,但我有預感,我的精魄還是不夠。”


    莫無憂手一招,星星點點的精魄從他的手中飛出。


    塵土已經落下,在莫凡的眼中,那些徐徐飄動的精魄,好似比他剛才揚起的塵土還要多。


    莫凡驚訝出聲:“精魄!你哪來的這麽多?”


    莫無憂語氣平淡:“你搞定了一隻,我可是搞定了它的大半個族群,這些還是少的呢。”


    莫無憂手一揮,懸空著的精魄殘魄全都朝著莫凡而去。


    “當然,也有我之前攢的,這些應該還不夠,不過先來倆療程的吧。我之後還有事,你去洞庭湖那邊自己弄吧,過幾天我去接你。”莫無憂收起手,對莫凡說道。


    莫凡胸前的小泥鰍墜微微發亮,同樣發亮的,還有莫凡的眼神。


    莫凡語氣像是哽咽像是驚訝:“你,攢了這麽多?你,就這麽都給我了?”


    莫無憂感覺,那微微發亮的眼神裏,好像有淚光閃過。


    於是莫無憂調侃道:“怎麽,感動哭了?我一時半會也用不到,你要是覺得不好意思,九出十三歸還債?”


    莫凡被莫無憂這麽一說,情緒直接就不連貫了,語氣也恢複到平時打打鬧鬧的狀態,道:“還債?根本不可能,別說九出十三歸,進了我的口袋,本金你都拿不迴去。”


    莫無憂也沒想著讓莫凡換,順勢道:“還不還以後再說,現在,我送你去洞庭湖?還是你自己去?”


    莫凡擺擺手,道:“你去忙你自己的吧,而且,咱倆這不是順路一段吧。”


    莫無憂點點頭,一邊描畫起風之翼,一邊道:“那麽,比比速度?”


    莫凡感知到了莫無憂身上的魔法氣息,身體開始往下沉,肌肉繃緊,惡魔之勢開始蓄力。


    莫凡道:“那麽,開始!”


    以兩人站立的地方為起點,一個黑點與一個藍點劃出一條弧線與一條傾斜的直線。


    莫無憂借助風之翼扶搖直上,翱翔於天際。莫凡則是一下蹦出很遠,然後再向著遠處起跳。


    等到離開荒城,兩人漸漸拉開了一些距離,不過,是莫凡在前。


    當然,莫凡知道,他隻是暫時領先,因為莫無憂拉高飛行高度之後,向下滑翔時,速度會越來越快。


    但暫時的領先,也讓莫凡稍稍自豪了一下。


    但當莫凡準備在落地間隙迴頭,向莫無憂炫耀一下時,卻怎麽也說不出口了。


    莫凡迴頭,看到的,不僅僅是向上飛行的莫無憂。


    莫凡看到,莫無憂自荒城起飛,以長虹貫日之勢直衝天際!莫凡看到,莫無憂的六翼接續揮舞,速度越來越快!


    莫凡看到,莫無憂向上飛行的背景,金林荒城裏一片死寂,血染蒼穹。


    莫凡身體裏流淌的惡魔之血都被這幅畫麵驚的稍稍冷卻了。莫凡甚至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時候,莫無憂一個人,就擁有了足以毀滅一座城市的力量。


    莫凡迴頭,去往自己該去的,洞庭湖。


    他本來覺得,莫無憂今天與他對戰,應該也就剩下幾張底牌,幾個殺招沒對他用了。


    現在看來,莫無憂也就是剛剛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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