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無憂與韓林吃完餛飩,前往村裏的池塘,莫無憂表示不用整那些虛的,直接辦事就好。


    韓林也對莫無憂這種雷厲風行的行事表示十分認可,為了避免夜長夢多,當即就帶路出發。


    走在村子的水泥路上,韓林這個自來熟介紹著自己,也介紹這位村子。


    “我其實是我們村的村幹部,這些年來,年輕人不是都往城裏去了嘛,村子裏人少,前兩年有一隻魔豹穿過安界到了我們村,傷了些人。村子裏發現這樣不行,就聯係在外打拚的年輕人,我就迴來了。”


    “響應國家號召,挺好。”


    “嗨,別提了,迴來準備大幹一場來著,結果出安界那次差點沒迴來,從那以後我就老老實實的待在村裏了。”


    “安界外確實危險。”


    “我還是太弱了,就像這次的事情,妖魔進來了我們也束手無策,要不是你來了,我們還不知道怎麽辦呢。”


    “不是說之前去過獵者聯盟?”


    “其實我先去的審判會,他們說要有證明,在妖魔沒傷人的情況下,審判會不會出動的,我感覺這規矩有些不合理,但也理解,畢竟人手不夠。獵者聯盟那邊,中階的魔法小隊都出任務去了,唉,其實他們在我也有可能請不來,畢竟我們沒錢。”


    “那最後?”


    “等唄,等到那隻妖魔自己走,或者它傷人了,發生事故了,我們就能上報請求支援了。”


    說到這裏,韓林的表情有些難受,他想要抗爭些什麽,卻不知道該向什麽抗爭。


    是審判會和軍部不作為嗎?


    韓林知道並不是,審判會和軍部其實很忙,所以才會定下傷人才能請求支援的規矩。畢竟,如果人人都可以直接請來高階法師,那有多少高階法師也是不夠的。


    莫無憂的魔法水平一直以來都是遠遠高過他的目標的,所以對於韓林的心情無法做到感同身受。但莫無憂知道韓林很難受,勸道:“沒事了,我這不是到了嘛。”


    韓林本以為自己很堅強,畢竟莫無憂沒來之前最絕望的時候,他也是想著趕緊找人解決妖魔,心裏沒有悲傷生長的空間。


    但莫無憂安慰了他一句之後,他知道自己錯了,他其實非常脆弱,現在甚至有一種想哭的衝動。他哽咽道:“其實,人間的美好很渺小,人間的美景很脆弱,風一吹,笑容就消失了。”


    莫無憂看著韓林有些失控,想著讓他把情緒給發泄出來,道:“是這裏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韓林說起了從前。他說在他沒迴來的時候,魔豹入侵,沒死人,但有位同村的姑娘毀了容,雖然已經不是花季少女,但已經訂了婚,準備出嫁,事情發生了以後男方家裏退了婚。


    莫無憂覺得,事情到這也算正常,雖然退婚這件事做的不道德,但是莫無憂明白,發生這種事,男方如果還不改初心的娶走了,才是一段虛假的童話故事。


    於是莫無憂沒等韓林說完,表明自己的立場,打斷道:“如果隻是這樣,好像沒什麽吧?”


    韓林點頭又搖頭,道:“你不明白。”


    莫無憂不再說什麽,準備聽接下來的事情。


    韓林表示,這個世界上,殺人,並不一定要動手,甚至不需要有兇手。


    原本登門退婚之後,事情便已經迎來了它悲慘的結局,但實際上,悲劇才剛剛開始。


    驚嚇,毀容,退婚,來自事情的打擊沒有擊垮那個堅強的姑娘。她依舊勇敢的愛著這個世界,但很遺憾,這個世界,並不愛她。


    她在養好了傷之後,頂著滿是疤痕的臉出現在眾人麵前,她不敢笑,因為笑起來傷口疼,笑起來更加嚇人,也更加醜陋。她沒辦法讓疤痕消失,因為她沒有錢治病,即使那不是病。


    村裏人躲著她走,雖沒有當麵,但暗地裏,很多人在咒罵她。說她是瘋子,頂著那樣一張臉就出了門,說她是掃把星,招來了妖魔,別人家嚇得都退了婚。


    她不明白,明明是這個世界給她帶來了災難,為什麽別指指點點的,是她。


    想不明白的她,投了井。


    韓林最後說道:“她找了一口枯井,而且提前寫好了遺書。”


    莫無憂看著他的臉色,問道:“你們關係不錯?”


    “表姐,中學同學。”韓林的表情在說完故事之後反而平靜了下來。


    莫無憂感覺沒有那麽簡單,但人都沒了,這個事情也就沒有刨根問底的意義了。便轉移話題道:“說說這個妖魔吧,別聊那些傷心事了。過去的都過去了,重要的是現在。”


    韓林點點頭,道:“五天前,很平常的一天,住在村子池塘邊的李叔到村委說,村子池塘裏一片紅,因為前兩年那事,他不放心,來找我們。”


    “幸虧如此,因為經過排查,張叔家的牛,丟了。”韓林說到這裏,眼神恐懼的看著前方遠處他們正要去的池塘。


    韓林平複了一下心情,繼續道:“能夠悄無聲息的弄走一頭牛,我們第一反應就是妖魔,當即通知池塘邊的村民,收拾東西離開。事實證明,這是一個非常正確的決定。”


    韓林停下了腳步,好似被那隻妖魔嚇住,聲音有些抖:“我們沒敢下水,隻是遠遠的監視著,當天夜裏,一隻巨大的蜥蜴從水裏出來,我是村子裏為數不多的中階法師,看到它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們,完了。”


    隨即韓林換了一副疑惑的表情,道:“我原本以為,妖魔的智商都很低,但它不一樣,它察覺到我們之後,什麽都沒幹,直接鑽迴了水裏。最讓人害怕的是,在兩天後,它又出來偷了一家人的雞,前天又偷了一隻羊,甚至是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幹的,它好像知道,我們奈何不了它。”


    頓了一下,韓林又疑惑道:“而且它非常有分寸,不傷人,這是幸運也是不幸。不傷人當然是我們的幸運,但沒人受傷,我們也得不到支援,我懷疑,它的智商不低。”


    莫無憂想了想,道:“有沒有一種可能。它隻是覺得,牲畜比人好抓,它隻是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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