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無憂調息完畢,對麵的魔鼠也聚在了一起。


    莫無憂站在通風管漏下來的陽光裏,他恢複了一絲魔能,但還不能奠定勝局。魔鼠們躲在黑暗的陰影裏,它們也開始準備妖技,尤其是居中的獨眼,紅色的眼眸盯著莫無憂,尖牙利爪蓄勢待發。


    莫無憂突然發現它們的陣型之間有些脫節,看來它們也不是上下一心,莫無憂準備兵行險著,如果順利,這場戰鬥即將結束。


    雙方同時相對而走,莫無憂獨身向前,氣勢力壓群妖,手中長劍起,心有萬千劍意。劍意流轉之間,莫無憂快速檢索劍意劍道,一記名為千軍萬馬避白袍的橫劍式出劍於精神世界中被推演,還有一記名為燈火闌珊處迴首的收劍式與之對應匹配。莫無憂一鼓作氣,找準方位,出劍,再收劍,青光照耀著他的臉龐,劍身之上,是魔鼠的鮮血。


    青鋒閃過,橫掃收劍後他又向前盡力刺出,莫無憂用上了劍氣和魔能推著自己大踏步前進,最後將獨眼魔鼠釘在洞窟牆壁之上,激起陣陣塵土。魔鼠生命力頑強,它瘋狂的嘶吼著,準備著最後的妖技,死前的搏命一擊,不會最強大,但卻是最危險的,因為它已經放棄了防禦。


    可莫無憂不準備給它這個機會,長劍閃光,劍氣噴薄而出,通過魔鼠已經被刺穿的傷口,摧毀著獨眼魔鼠最後的生命力和魔能。紅色的眼眸裏逐漸沒有了生機,妖技也因為沒有供能而逐漸消散。


    看著魔鼠斃命,莫無憂心下略微放鬆。他觀察周圍,還好剩下的魔鼠沒有趁機進攻,雖說他恢複了點魔能,但那樣,就不可能這麽順利的斬殺最強的魔鼠了。


    剩下的幾隻戰將級魔鼠分散而逃,因為它們之中最強的獨眼魔鼠已經被莫無憂一劍洞穿,它們也沒必要拚命了。


    獨眼魔鼠甚至沒有釋放完它的所有妖技,就已經斃命,劍氣與劍意結合之下,莫無憂有信心擊殺任何戰將級妖魔。即使是統領級,莫無憂也相信他可以對其造成重創。


    莫無憂為了震懾群妖,也為了盡快補充劍氣,沒有及時追擊後退的戰將級魔鼠,而是擰轉長劍上已經死去的獨眼魔鼠,青衣浮流光,長劍展鋒芒,一隻戰將級妖魔連魂帶體消失在妖魔眼中。滿身都是妖魔之血的莫無憂微笑著望著這一幕,一時間,也分不清誰才是真正的妖魔。


    洞窟連接著通向外界的隧道,獨眼魔鼠已死,魔鼠們隻是一群烏合之眾,爭先恐後的向外跑去,戰將級甚至直接不走隧道另外打洞逃離,莫無憂也沒有力氣追去了,隻得任由它們離開。


    莫無憂從魔鼠們留下的屍體旁一一走過,異骨與精魄化作青衣與劍丸的養料,然後反哺提升著莫無憂的精神和體魄,莫無憂肉眼可見的從疲憊疼痛到舒爽溫暖。走完一圈,莫無憂來到最開始獨眼魔鼠待的正中央,他看到了不尋常的人類痕跡,但他還需要驗證。


    莫無憂從地上拾取了一片布料,黑色麻布,他有不好的預感,他記得,黑教廷最底層的就是黑衣教士。這種奇怪的黑色布料出現在妖魔聚集地,本身就是奇怪的,他有些疑惑,準備收起布料,隨後想了一下,又直接扔掉了。


    這麽大個洞窟和這麽多的隧道,誰也能看出問題來了,根本就不需要再額外收集了。莫無憂確定了妖魔已經跑光,收起了長劍,身著染血之衣,向著外界走去。隧道越往上,他覺得越工整,甚至可以看出人工開鑿的痕跡,莫無憂越發覺得是黑教廷在引導妖魔。


    走出洞窟,光明重新占滿莫無憂的視野,莫無憂眯著眼適應環境,看著已經高懸於西邊天空的太陽,心裏默默計算時間,已經下午了,但還不算晚,應該趕得上晚飯。


    忽而風起,莫無憂借勢細嗅微風,讓廝殺帶來的戾氣隨風而散,舒展筋骨,魔能流淌,劍氣湧動,他感覺迴去修煉會有更深的收獲,但他還是定下心裏,現在當務之急是趕快迴到安界。荒郊野嶺可不是什麽修煉的好地方。


    戾氣飛遠,思緒迴歸,莫無憂感覺青衣和劍丸有異動,連忙探查。精神世界裏,青衣和劍丸已經消化完,它們正在蛻變,向著更加強大的形態進化。


    青衣如花開,每一根絲線綻放舒展又重新編製,因為絲線加固過以後,編製方法也要更改,淩空漂浮的絲線變成布匹又變迴青衣。


    青衣又迴到莫無憂精神世界的正中央,外界投影也隨之變化,花開花謝間,莫無憂手掌撫過,卻沒有發現變化,細細一想,也是,他要是看得出來就怪了,畢竟這是劍仙給他的。


    劍丸似落葉,劍丸一直是劍氣之源,可平時卻沒什麽存在感,隻有莫無憂修煉之時,它負責製造和掌控劍氣,像是心髒,又像造血細胞。它的進化第一步是暗淡枯萎,由盛轉衰,隨後否極泰來,就像去年的落葉歸根,化作養分,為了今年的成長貢獻最後的能量。


    劍丸大放異彩,莫無憂看到所有劍氣進入精神世界的劍丸又噴薄而出,形成新的循環,之後又各歸其位,劍丸又恢複平平無奇的狀態。


    衣劍皆升華。


    莫無憂從精神世界迴歸,默默感受變化,他感覺這次他可以跟統領級打架了,當然,單打獨鬥肯定是打不過的,但打打下手肯定是沒問題的。


    莫無憂感覺三年後那隻翼蒼狼可以試一試了,至於能不能留下它不好說,但肯定不能讓它為非作歹。當然,保險起見,最好修到高階,再拉上斬空,合力斬妖邪。跟邪魔外道不用講什麽江湖道義,並肩子上就完了。


    陽光撒在莫無憂的身上,青衣上妖魔的血跡已經幹涸。雖說莫無憂可以用恢複的魔能將其清洗,但那樣莫無憂就無法解釋他是怎麽從洞窟裏拚殺出來的了。他接下來需要直接去找軍部和審判會,盡快解決洞窟問題,給博城預警,為三年以後的災禍布局。


    莫無憂辨認了一會,發現他已經來到了野外,而且方位非常奇怪,大致位於博城東邊,幸好莫無憂這幾年總是有事沒事外出,要不還認不出來這地方。他隨手地波造石,標記好這個地方,準備之後帶著人來封鎖這裏。


    洞窟陰風陣陣,似有萬鬼哭嚎,莫無憂從深淵般的洞窟裏走出來,身上血跡斑駁,他從黑暗向著光明走去,從洞窟向著博城走去。草野間,荊棘密布,莫無憂小心躲避著,雖說有些東西傷害不了身披青衣的他,但他不想平白無故被紮。


    莫無憂來到博城東邊的防線,上次他偶然間來到這裏時,聽到執勤哨兵的對話,這座矮矮的山丘有一個大大的名字,叫做問道山。據說是有一位大法師從此出發,西去八萬裏,問得魔法之道,最後迴到這裏,此山從那以後就被叫做問道山。


    莫無憂聽說這個故事的時候表情有點奇怪,這麽個寂寂無名的鬼地方居然還有典故,不得不說華夏文明還真是源遠流長。但可惜這裏早已物是人非,要不然說不定還能找到大法師的傳承,甚至可以得知圖騰獸的下落也說不定。


    想著沒什麽用的往事,莫無憂來到問道山腳下,這次,他準備光明正大的進安界。博城的災難已經顯露出冰山一角,莫無憂想要對抗黑教廷還遠遠不夠,但他可以先一步敲響警鍾。


    黑夜降臨,狼群隱沒,第一個高舉火把者必將被狼群第一個進攻,但總得有人舉起火把,照亮前路以求生存。


    這不是愚蠢,這是必要的犧牲。


    如果某些犧牲是必要的,那麽那個人可以是我。


    不過,這種事也不是必死無疑,隻要莫無憂足夠強大,他可以在災難尋到一線生機,再強大,他可以幫助更多的人到最後,他相信自己可以把災難扼殺,讓惡人伏誅。


    青山下,有青衫血衣,執勤人員遠遠的看到了莫無憂,趕忙派專人出來接應。這獵人也太拚了,這是執行了什麽高難度任務,他們還有些疑惑,他的隊友呢?


    暗紅色在土褐色上緩緩前行,莫無憂幻化出寬大的兜帽,遮蓋著他的麵容,他不確定這道防線有沒有內鬼,但他沒有選擇。他隻能見招拆招,還好魔能已經恢複了些許,衣劍已經升華,他還有一戰之力。


    大家走近,愈加震撼,這麽年輕?身上血這麽多?他這是殺了多少妖魔?


    莫無憂遠遠站定,掃視眾人,緩緩開口:“我是審判員,發現了一處過於靠近安界的妖魔聚集地。”然後頓了頓,還是決定說出來:“在地底的洞窟。”


    眾人這下不隻是震撼,還有焦急,但看莫無憂還準備說話,都未開口。


    莫無憂邊說邊觀察,這群人都是震驚,焦急和後怕,沒有其他的奇怪情緒,看來黑教廷沒有滲透到這裏,於是接著透露情報:“但我其實沒有出安界的記錄,我是在城市裏調查妖魔時順著蹤跡出來的。也就是說,它們已經進入了博城!也就是說,我們的安界防禦,如同廢紙!也就是說,這座城裏,有內鬼!”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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