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說完後,白振國卻突然有了不同的觀點,道,“萬一他徹底放下心了,然後反而下定決心走了呢?”


    白葡一時怔愣在哪兒。


    她隻是想著,如果老爺子看到他們領了證結了婚,看到然然那麽可愛,也許願意再堅持堅持,也許舍不得。


    可她沒有想過,老人一輩子,為了子孫辛苦,他唯一的心結是陸兆和與她。


    如果連這個心結也解開了,他徹底放心了,知道他們會過得很幸福,沒準真的走了。


    此刻白葡一身冷汗,不管是什麽結果,她都不願意嚐試了,點頭道,“爸,我懂了,你放心我不糊塗了。”


    白振國拍拍她的腦袋,沒有再笑話她。


    他忽然臉色嚴肅下來,道,“說起來,剛才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得跟你說說。”


    “什麽?”白葡豎起耳朵。


    白振國道,“陸老爺子記性是很不好了,經常連自己有沒有吃藥都忘了。我知道他有隨身吃的藥,說是醫生給他開的。你說有沒有可能是他一天吃了好幾次藥,用藥過度,所以導致了生病?”


    白葡豁然起身,仿佛打開了新思路。


    是藥三分毒,任何東西都要講究劑量。


    他按照醫囑吃,可以治療,但是當飯那樣去吃,肯定是有影響的。


    如果不是老白和他住在一起,意識到了這一點,他們估計一時難以想起來。


    白葡趕忙讓白振國早點去睡覺,她出去一趟。


    白振國卻把人喊住,“幹嘛去,這麽晚還往醫院跑?”


    白葡有些委屈,人命關天的事啊。


    老白應該不會阻攔,果然就聽他接著道,“現在護士按照飯點送藥,不可能再出現其他情況。隻是這個線索,隻是一條思路,你明天再和陸兆和聊這一點也不遲,這麽晚了你讓他去查什麽?再一個,昨晚已經沒睡好,他可能一夜沒睡,今晚你又要說這個,你是要熬死他?”


    這話說完,白葡的眼神都變了。


    老白就是老白,思考問題是真全麵啊。


    她當即豎了個大拇指,表示被說服。


    白振國雙手放在身後,冷哼一聲走了。


    白葡自覺的將桌子收拾了幹淨,碗都洗幹淨了。


    之後迴了房間,好好的睡了一覺。


    補了一覺後,精神好了很多,隻是不知道陸兆和怎麽樣。


    今天周一了,白然然要去上課。


    這個情況,她肯定沒法準時去公司,先去了趟醫院。


    驚喜的是,老爺子醒了。


    陸兆和正在一點點的喂他吃些流食,陸老爺子看她來,還眨了眨眼。


    看起來,無論是精神還是情緒,都比昨天好了太多。


    她哪裏知道,昨晚陸兆和與老爺子聊到了深夜,什麽話都說出口了,硬是把人勸住了。


    白葡笑著喊了聲爺爺,又去倒好熱水,看陸兆和的椅子不太方便,去給他換了個。


    陸老爺子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又吃了一會兒,陸兆和勺子再伸過來,他閉嘴搖頭了。


    (


    這是不吃了。


    陸兆和問他,他隻是往上抬了抬眼睛,還帶了些嫌棄。


    這是讓他們該幹嘛幹嘛去,別在他麵前礙眼了。


    陸兆和輕笑了聲,將碗遞給了一旁的護工收拾,帶著白葡先去了外麵。


    一出來,他的臉色就有些沉,在老人麵前能裝一裝,實際上心情實在是輕鬆不起來。


    白葡趕忙將昨晚白振國的話說給他聽。


    陸兆和卻蹙著眉頭道,“醫生檢查的數據裏,能看到這種異常,但是檢查結果並沒有顯示。”


    白葡愣了下,原來陸兆和已經想到過了,並且已經驗證過了。


    好吧,幸好她昨晚沒有過來,不然也是白開心一場。


    陸兆和卻若有所思道,“爺爺吃的藥,我知道他有這種情況,所以特意囑咐了那邊的療養人員,讓他們一天送一次,看著爺爺吃下去再走,他自己那兒是沒有藥的。”


    微妙的停頓,他望著白葡,“既然如此,他那兒哪來的藥?”


    白葡眼眸微睜,“難道是工作人員瀆職失誤?”


    陸兆和薄唇抿的很緊,“小葡,我會往這個方向調查清楚,你和伯父說,這個消息對我很重要,替我謝謝他。”


    白葡摸了下鼻子,心想昨天她說的那個事,估計老白和白燁都要遷怒於他,看他不順眼幾天。


    感謝地話,還是過幾天再提吧。


    這麽說起來,陸兆和還怪可憐的,啥也沒做鍋就從天上來了。


    白葡緩了緩道,“你去睡會吧,昨晚是不是又熬夜了?”


    肉眼可見的眼下青黑,陸兆和難得這樣憔悴。


    陸兆和確實要迴去一趟,不過不是睡覺,而是收拾,他渾身好像都要臭了,連湊近點,都怕白葡嫌棄。


    他和白葡交代了幾句,就拿著手機和車鑰匙離開了。


    白葡在長廊待著無聊,又進去打擾起了陸老爺子。


    他還沒睡,側著腦子看著窗戶外麵,那兒有點陽光灑進來,躺下來的角度還能看到藍天白雲。


    白葡笑容有一瞬間的停頓,很快又繼續彎起了眼睛,“老爺子,晚上然然想來陪陪你,可以嗎?”


    陸長風轉過頭來看她一眼,眼神微亮。


    白葡說,“我就知道您肯定同意,她早就吵著要來了,我害怕她吵得你睡覺都不消停。不過然然說了,等太爺爺好了她要和太爺爺一起住,每天都在你的耳邊念叨,念到你煩她為止。”


    小孩子實在是治愈的神器,光是想到白然然那張小臉,想到她嘰嘰喳喳的樣子,陸長風的心都不由軟和了下來。


    尤其是,他也明白白葡跟他說這個,找這些話題是在為什麽。


    他承這份情,緩慢的點了下頭。


    護工送完垃圾迴來,看到這一幕,笑著開口道,“老爺子,你是好福氣啊,家裏兒孫都孝順。跟你說這個病不那麽嚴重的,我照顧的好多病人都這樣,迴家恢複的好生活照樣沒問題的,還能打麻將呢,您一定要想得開,一個小坎嘛,您一輩子經曆過那麽多,輕輕抬一抬腳不就邁過去了?”


    看樣子,她是知道陸長風的身份,人也長得很和善,是很麵善的一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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