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德殿。


    和專門用來處理奏章的明華殿不同,這裏是接見朝臣和其他國家賓客所在,自然寬闊不失威嚴,莊重而又典雅。


    一進門,映入眼簾的就是四根高大的圓柱,支撐起了大殿,左右擺著四座金色燈台,具點燃了油燈,又有天窗落下光明,讓整個大殿都通明一片,不至於陰暗晦澀。


    在大殿正中央,有六級台階而上,是為君主坐台,前有代表徐國的圖騰青龍,躍然於青白綢布上,掛在四方,在坐台後麵,也有一條張牙舞爪的青龍被編織在左右。


    徐年剛一入殿,打量了四周,然後就看到了自己的朝臣們。


    足足數十人的規模,上有九卿,下有士大夫,這就是協助他掌控千萬人口徐國的主要力量。


    “拜見君上!”


    所有人恭敬行禮,徐年卻是坐在竹席上凝視著他們,不曾讓人起身落座。


    眾多臣子一時間有些莫名,不過依舊低頭不敢動彈。


    過了許久,眼看相邦徐季第一個要站不住了,徐年才開口道:“不必多禮,都坐吧。”


    哪怕在場有不少人懷疑他得位不正,可是當徐年大勢加身的時候,卻無任何人敢質疑他。


    君侯的權利可見一斑。


    徐季渾濁的眼睛越發昏暗了,公子年登位後,性格大變,如今看起來威嚴頗重,讓他心中有些難言,恐怕自己讓徐槨去查的事情越發難行。


    也不知自己所有所為是對是錯呢?


    眾臣都落座在身後的蒲團上,左右分列,卻不是按照文武落坐,而是分品級。


    諸侯此時是以右為尊,所以坐在右邊第一位的正是相邦徐季,其次在其對麵則是大司馬鮑叔衡。


    再往後,皆是一片青衣白帶的文武大臣。


    不待徐年出言詢問,下首已經歸來的童餘,帶著風塵仆仆的氣息站起來拱手道:


    “啟稟君上,末將已經將兩萬中軍帶迴,其中騎兵五千,步兵一萬五千餘,目前均駐紮在城衛營軍營中。”


    城衛營的大營並不小,往常就是作為軍馬駐紮之用的,所以並不用太多操心。


    至於後勤糧秣之事更不用操心了,徐邑乃東方諸國中有名的糧倉之都,平日裏往往儲存著足夠數百萬人生活數年的物資。


    區區增加兩萬餘人,根本不用擔心什麽。


    “很好,童卿,接下來你暫時為中軍校尉一職,繼續指揮中軍大營的軍馬,配合大司馬一起守衛徐邑,不得有誤。”


    “末將領命!”


    徐年心中微喜,正好借此時機掌控中軍的軍權,若是童餘做得不錯,那麽以後提拔他成為中軍將軍也未嚐不可。


    至於外公紀崇這位左司馬,也該老老實實在朝堂上為君分憂才是。


    雖然有些聽信鮑叔衡言語的偏見,但是最近這兩天他也讓人收集了一些有關紀家的信息,其中難言的信息可不少。


    童餘帶著喜色退下,他看得出來,君上有意培養他接手中軍大營的指揮權,自然十分高興。


    若是作為殿前司統領的話,他一輩子的門檻也就在那裏了,帶著五百精銳卻是升無可升,可是在外領兵不同,校尉就領兵萬人,再進一步還可以成為將軍,有生之年或許可以眺望一下左右司馬之位。


    徐國軍中的職位有九級,從最基礎的伍長,到十夫長,百夫長都是低級軍官,但是從千夫長開始,到左右軍佐,校尉一級,則是軍中中層軍官,然後就是隸屬於高層的五軍將軍,左右司馬,最高就是戰時可調動所有軍隊的大司馬。


    “君上,如今國殤已經過半,臣下等人已經商議好了先侯諡號,還請君上裁定。”


    定諡號,自然是宗伯,也就是宗正徐槨和相邦的事情,此刻開口的卻是徐槨,徐季則是老神在在地盤坐在首位,雙目似閉非閉。


    “季相覺得如何呢?”


    徐年有必要試探一下這位相邦,老是給他裝模作樣的,他很是討厭這樣的行事作風,做事情簡潔明了一些該多好。


    不用說,徐槨那偶然看向徐季的眼神瞞不過他,兩個人絕對有什麽不可告人的勾連,就猶如站在講台上的老師看著台下的學生一樣,真是一目了然,永遠不要相信老師沒看穿你,那隻是自欺欺人罷了。


    “啊?”徐季一副沒聽明白的神情,讓徐年皺眉又重新問了一遍。


    他這才顫悠著拱手道:


    “君上,臣已老邁,諸多事情還要請君上寬待。”


    “不過宗伯倒是可以先說一說,給先侯定下的是何諡號?”


    徐槨麵帶些許悲戚,悠聲道:“先侯在時,勤勉修政,惠而莊嚴,所以特以惠為諡號,君上、季相覺得如何?”


    先侯本來就是中庸之君,安於享樂,在位時任由臣子奪權。


    若非後來身體虧空,開始意識到不對勁,逐漸修行武道的話,他估計會死在女人肚皮上,而不是練武導致經脈盡斷,鬱鬱而終。


    這樣的主君誰會不喜歡呢?


    所以以惠為諡號,絕對非常符合先侯的一生功績,看來宗伯徐槨在這方麵還挺中正的。


    徐年想要問詢太史令一二,不想有人在他前麵嚷了起來。


    “斷斷不可!”


    一個鷹顧狼視的中年人在季相身後站起,正是司徒鄒平。


    “宗伯如此評先侯諡號,莫非不尊君上耶?”


    他先是對徐年拱了拱手,隨後惡狠狠地看向徐槨。


    “君上,宗伯此言,猶在敗君上之名也,如此諡號傳出,我徐國必然遭諸國恥笑。”


    諡號也有上中下一分,惠侯無疑就是下諡,算是直接言明了先侯的不是。


    徐年眼睛看著鄒平的表演,有些搞不懂他到底是哪一方的,這算是明晃晃的和宗伯和相邦作對了吧。


    不多時,卻有不下十人跟著吆喝了起來,紛紛讚同司徒鄒平所言。


    而又有另一方人馬隨即起身和他們對罵,分明站在了宗伯相邦這邊,隻是人數相對較少,隻有區區數人。


    其餘的人則是詭異地安靜看著,整個朝堂一時間分成了三批人。


    這下徐年看得透徹了,這些人完全是在黨爭。


    由於先君侯放權,導致眾臣爭權之心日隆,逐漸形成了三個流派。


    以司徒鄒平為首,士家卿族遍地的東三郡出身官吏附屬,形成了東黨。


    以司空田汾為首,徐國最繁榮發達的南二郡出身官吏附屬,形成南黨。


    最後就是窮苦的北方三郡和西邊碭郡,沒辦法隻能依附以相邦徐季和少府朱驛為首的中黨。


    沒有參與其中的大司馬鮑叔衡,郎中令兼禁軍將軍的景徽,太史令郭儀,司寇陳鷲以及宗伯徐槨。


    沒錯,徐槨並沒有加入某一派係中。


    雖然這些都是先侯留下來給他的爛攤子。


    可是都這個時候了還要黨爭嗎?


    徐年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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