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胡說些什麽?!”八字胡的眼睛裏就差冒出火來了,他往前兩步就要衝到宋嶼書的麵前,揮起拳頭就要打宋嶼書。


    他正值壯年,比宋嶼書高出一個頭,體格子也大,是宋嶼書的好幾倍,要是被他抓住了,那可真是要結結實實受一次傷的。


    宋嶼書眼睛都不眨地看著八字胡揮過來的拳頭,她背在身後,藏在寬大衣袖裏的手緊緊的攥在一起,汗液都浸濕了她的手掌,就算這樣她都沒有躲開。


    眼看那拳頭就要砸在宋嶼書的腦袋上的時候,一直站在宋嶼書身後的少年出手了,他穩穩地抓住了八字胡的手,“首座請息怒。”


    嘴裏說著息怒,但是語氣卻沒有半分尊敬。


    “薑思遠!別以為你是院長之子就可以這般目中無人!”八字胡簡直就要被氣出內傷,但是他又確實不能對薑思遠做什麽。


    “嶽首座何出此言?監察院內無血緣,卑職作為監察院負責戒律的禦史,此乃盡職。”薑思遠眼皮都沒有抬,毫不費力地抓著嶽陸的手。


    就在嶽陸要爆發的時候,薑壽禮終於出聲,“薑禦史,放手,嶽首座,請你莫要如此失禮。”


    另外一個首座連忙拉了好幾下嶽陸,這才將人勸了下來,嶽陸來迴瞪了在場的所有人,最後一揮袖子,氣唿唿的走了。


    另外一個首座也隻好連忙告罪追著嶽陸離開了。


    隨著首座的離開,薑壽禮上下打量了一下宋嶼書,皮笑肉不笑地,“宋公公,膽子很大。”


    “不然薑院長應該也不想見到又招了個軟蛋進監察院吧?”宋嶼書輕吐一口氣,老神在在地說。


    站在一旁的薑思遠卻突然呲笑了一聲,害得宋嶼書還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就在這個時候神奇的一幕出現了,薑壽禮臉上的表情一變,仿佛剛剛那個深不可測的院長不是他,一副老賴子的模樣癱在椅子上,“老子確實是怕你是個軟腳蝦。”


    宋嶼書收到的情報是薑壽禮是個堅實的保皇派,但他不是愚忠派,而是個真正為民為國的院長。


    他的兒子薑思遠是個武功高絕的,雖然被首座架空了勢力,但是因為有薑思遠和一些熱血的少年在,他還能穩穩坐在院長的位置上。


    其實監察院已經是一攤渾濁到發臭的臭水塘了。


    但是她沒有想到薑壽禮這幅模樣,簡直就和大街上的老混混沒有什麽區別。


    薑思遠嚴厲地輕咳一聲,“院長,請你注意禮儀。”


    薑壽禮收放自如地又板起了臉,隻不過臉上怎麽都透露著一股無可奈何的模樣,“宋公公,如今監察院早已不是創立之初的監察院了,隻要你能將監察院撥亂反正,奪嫡之事監察院便也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院長何出此言?卑職一個閹人,如何能奪嫡?”宋嶼書謹慎地沒有接話茬,這兩父子太奇怪了。


    “宋公公,明人不說暗話。”這次說話的是薑思遠,他抱著劍站在廊下,“太子俞王兩方爭著要將你收入帳中,難道隻是想靠你收攏景王?”


    “有何不可?”


    “景王在軍中威信固然很高,但對現階段的奪嫡而言並無多大用處,想必還是其他的東西吧?比如,江湖勢力。”


    宋嶼書摩挲了一下手上的扳指,沒有說話,臉上的表情也沒有變,“看來薑院長和薑禦史是全盤探查過卑職了。”


    “當然,監察院從不做捕風捉影之事。”薑思遠點了點頭,並沒有否認調查過宋嶼書的事實。


    作為一個殘廢王爺的長史,能將景王府的勢力擴大到這般地步,這個閹人也算是個人才。


    “那就合作愉快。”宋嶼書對薑思遠伸出了手。


    薑思遠愣了愣,不知道宋嶼書這是何意,直到宋嶼書直接拉過了他的手,輕輕的握了一下。


    柔軟的觸感讓薑思遠如同觸電一般,迅速抽迴了手,他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半天沒有消,這閹人的手也太細膩了點吧?


    薑壽禮在廳上看著他們二人握手,心中也有些癢癢,躍躍欲試的就要跑下來和宋嶼書也握個手。


    但是被薑思遠一個眼神就震懾迴去了。


    這神奇的父子在宋嶼書晚上和陸知行說的時候,都還覺得難以置信。


    “沒有想到那薑壽禮是這般奇怪的人,受兒子管製。”宋嶼書一邊批改公文,一邊和陸知行說今日所見。


    陸知行也一邊在批改公文一邊認真的聽,他敏銳地發現宋嶼書似乎是對薑思遠有點好印象,手中毛筆頓了頓。


    “監察院盤根複雜,你定要當心。”陸知行還是有些擔心,監察院連十二都不敢輕易進去。


    畢竟薑思遠的武力值在大雁朝都是數一數二的,無人能及。


    宋嶼書放下手中的筆,來到陸知行身後,輕柔地給他按摩,雖然致盲的毒素已經大部分被清除了,但還有少量的毒素排不出去,時不時的就讓陸知行眼睛痛。


    “你也累了一日了,迴去歇著。”陸知行卻製止了宋嶼書的行為,宋嶼書教會了柳暗按摩的要點,定時柳暗會來給他按摩的。


    宋嶼書抱住了陸知行的脖子,趴在他身後,“我陪你批改完這些公務呀。”


    “好。”


    夜晚的燭火將兩人的影子慢慢拉長,陸知行批改完公文的時候已然是深夜。


    宋嶼書也已經趴在他旁邊的桌子上睡著了,眉眼之間總也沒有放鬆,仿佛夢裏都是無數的事情,等待著她的解決。


    “辛苦了。”陸知行緩緩湊近宋嶼書的額頭親了一下,語氣眷戀。


    他抱起宋嶼書,輕手輕腳的走進了密道,來到了宋嶼書府中的書房,柳暗正拿著披風等在書房,見到陸知行也沒有絲毫波瀾,隻是輕手輕腳的給宋嶼書披上了披風。


    等陸知行將宋嶼書送迴房了以後,柳暗也是安安靜靜的守在門口。


    這也算是宋嶼書收得最好的婢子,之前的,甚至於朝禾,都比不上她的安靜和聰明。


    “這段時日會很忙,你務必盯著你們家主子按時吃飯。”陸知行囑咐一句便離開了宋府。


    “是,王爺。”柳暗目送陸知行離開,心中無限感歎,要是主子是個女娘該多好啊!


    多麽般配的人!


    正在柳暗感慨的時候,院外傳來了一聲輕喝,“誰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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